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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水的。”
“温水的?”吴邪依然盯着那个东西,扒了一口饭,“你买的?”
“不是,教师节学生送的。”张起灵往办公桌对面的椅子里坐了,看吴邪狼吞虎咽。
“学生送的?”吴邪咽下一口饭,随手去拿桌子上的水杯,“我班的?”
“刚送上高三的那个班。”
吴邪叼着猪肝捏细嗓子端着饭盒做捧心状:“张校长最帅了……张校长好酷啊……张校长太厉害了……”
张起灵盯着吴邪一点一点抽动嘴角,做出一个完整的笑意之后,突然绷直身体从椅背上弹起,双手握拳在脸颊处抽风般地转动,瞪大眼睛一脸马上就要昏过去的表情尖叫:“最帅最帅的吴老师看过来看过来,吴老师我爱你我爱你我爱死你啦——”
“噗——咳咳咳——咳咳咳——”
“我操!”吴邪丢了饭盒咳了个惊天动地,一张脸憋成了猪肝色,好半天才缓过来,他抓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用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瞪着张起灵,又抽出一张纸擦桌子上自己喷出来的饭粒,将一大团纸揉吧揉吧扔垃圾桶里,实在不知该如何表达此刻凌乱的心情,只能重新捧起饭盒继续扒饭,然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哪有那么夸张?”
张起灵早恢复了面瘫脸,靠回椅背看他,也不接话,只是看着他,脸上有绷不住的笑意……
过了一会儿他站起来,把杯子里的水填满放到吴邪的面前。
吴邪吃完饭,酒足饭饱,窝在转椅里拍肚皮,觉得特别舒坦。
温饱了,是不是该思点淫欲?
“中午……不睡会儿?”吴邪问。
“睡。”
“哦……”
“……”
“这个月不值班吧?”
吴邪又问——没话找话这种事永远别指望张起灵来做。
“嗯。”
“中午也不值?”
“嗯。”
“那个培训不是从今晚开始吧?”
“周三。”
“那……晚上出去吃?”
“行。”
……
多说几个字能死啊!真纳了闷了自己到底看上这只闷油瓶子哪里?
……
吴邪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慢吞吞站起来,抄起饭盒,道:“我洗饭盒,你去睡,明天中午我给你带饭。”
张起灵也不答,跟在吴邪身后进了里间,倚着卫生间的门看吴邪笨手笨脚地洗饭盒。
“还不快去睡?没多长时间了。”吴邪洗好饭盒,甩着手上的水,冲门边的张起灵笑了笑,走了两步,又回头道,“我给你带上门,你就别出来……”
话音还未落,身后一股大力扑上来,吴邪还未来得及转身,就被扑到在床上,死死地压住,饭盒脱手而出,砸在地板上。
“我操……饭盒……”吴邪一边耸动肩膀想把身上的人掀起来,一边伸长手臂想捡起地上的饭盒,“干嘛……你不……嘶……张起灵……你属狗的啊……”
张起灵依旧死死地制着吴邪,头埋在他脖颈和肩膀之间,好一会儿才松开口,粗重的呼吸和着一声从胸腔深处迸出的——
吴邪……
这一声,蓦地,让吴邪心疼。
他想起了十岁那年,趁太后出国考察,他将同学送给他的一只出生只有一个月的白色纯种萨摩犬带回家,精心饲养,百般呵护,除了上学,几乎形影不离,连睡觉都搂在被窝爱着。一个月后,太后回来了,大发雷霆,责令他赶快把狗送走,吴邪知道太后工作忙也不喜欢狗,但他实在是太喜欢这个毛茸茸的小家伙,怎么都不肯妥协。他用尽所有十岁孩子能使出的“招数”向妈妈祈求,并向妈妈保证自己可以照顾训练好小狗,决不让它惹妈妈讨厌。最后,太后和十岁的孩子谈判:妈妈是坚决不许在家里养狗的,但如果这狗真如你说和你有感情,你愿不愿和妈妈打个赌,我们把它放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如果它认你这个主人能自己找回来,妈妈就同意你养着,但你要负责照顾好它,而且在这之前,你必须完全的了解为另外一个生命负责的含义。他考虑了两天,同意和妈妈打这个赌。小狗是一天之后蹲在他家门口的,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早上上学打开门看到那双黑溜溜的眼睛时的心情,那一刻,他竟然不敢去抱它,他怕不是它而只是一只和它很像的狗。等终于确定它就是他的大白后,他连忙把它带进自己房间,放了好多狗粮才跑去上学。直到中午回家给它洗了澡,抱在怀里,他才真正地相信,它回来了,它是自己的,它从此和自己一起。
钳制的力道减轻了,吴邪翻过身和张起灵对视,心中的爱恋和疼惜流泻在眉梢眼底,他一手揽住他劲瘦的腰,一手揉进他软滑的发,慢慢地将毛茸茸的头按进自己的肩窝,侧头含住柔软的耳垂,用力的吮吸,过了好一会儿,才悠悠地叹:“傻瓜,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跟猪一样的室友斗智斗勇
周一晚上,阿宁临时有事,找吴邪顶了个晚班。
周二,吴邪自己的晚班。
周三……
培训开始了。
真他妈的坑爹坑大爷啊!
周四,吴邪第一节下课回来就一直埋头在一大叠培训资料里,被教育学和心理学刺激得无限烦躁。
可王盟盟那个没眼力见儿的孩子嘴里含着块糖一边盯着电脑一边冲着吴邪:“哎哎哎哎……”。
“有屁快放!”
“哎……我说吴邪,这糖真好吃,还有没?”
“没有!”吴邪没好气地道,“除了对门那胖子就你抢得多,还吃没够?!”
“好吃的,谁吃得够啊!”王盟盟清了清嗓,耷拉下脸,目光沉郁,“余幼时即嗜糖。家贫,无从买糖以吃,每假借于大户之家,每日一舔,计日以还……”
“滚蛋!还每日一舔,你恶不恶心?”吴邪从厚厚的资料里抬起头来,伸直身体摔在靠背上,笑道,“行啊!还能拽两句词……这是啥文来着?”
“别瞧不起人啊!我中考语文还考了一百多分呢,到高中才老太太混日子——一天不如一天了。”王盟盟终于把嘴里的糖含没了,吧嗒吧嗒嘴,接着道,“《送东阳马生序》,上学的时候背得可熟了!”
“哟!不错嘛!我的语文先天不足,后天又……唉!甭提了,都是眼泪……”吴邪想起痛苦的古文,又看了看眼前的“天书”……蛋疼得一毛。
“你一定和我一样,没遇到个好语文老师,语文课净睡觉了……现在想想,我们高中老师也挺厉害的,不论上午课还是下午课,都能给我们讲困了,后来我们都有了条件反射,看见‘语文’俩字就犯困。”王盟盟痛心疾首,满脸不甘的惆怅,“要是当年我能遇到个像霍老师一样的语文老师,语文成绩至少能高20分,第一志愿就考上了……”
吴邪刚想骂他“明明自己胖还嫌人门窄”,就被“霍老师”三个字给堵回去梗在喉咙里:“咳……咳……啥?哪个霍老师?”
“霍玲啊!霍秀秀不是教英语的么?”
“霍玲?”吴邪眼睛瞪得铜铃大,诧道,“你……你……你不是吧?”
“滚!”王盟盟听出吴邪话里的含义,小停顿了一下后,语带自嘲地道,“你别瞎说,人家是仙女,是大小姐,我是啥,连癞蛤蟆都算不上……再说,人家喜欢的是张校,说不定人家早就是一对,你没看教师节晚会上……”
“胡扯!他俩绝不是一对,别人那都是都瞎起哄,张校有喜欢的人。”吴邪起身绕过桌子,来到王盟盟桌子旁,伸手揽过他的肩,“哥们,真要喜欢,就追啊,不试怎么知道不行呢?张校那里,你绝对放心,他绝对不会喜欢霍玲。”
“为啥?”王盟盟满头问号。
“不为啥,你信我的没错,兄弟我还能害你,还能给你假情报?放心大胆地追吧,咱这小伙子差啥啊!不比那个闷得跟瓶子似的强多了?那人面瘫、哑巴,还冻得死人,哪个女孩会喜欢?霍玲就是暂时被表象蒙蔽了,体会到你的好之后,肯定义无反顾地奔向你的怀抱,还得老后悔老后悔,当初怎么就看上那样的人呢!”
“真的假的啊?”王盟盟再一次肯定了吴邪和张起灵有仇。
“是哥们不?我啥时候骗过你!”
“那……那……那我考虑考虑……”王盟盟仍然将信将疑。
“还考虑个屁啊,你当别的男人都是瞎子,就你看见霍玲漂亮?”
王盟盟上下打量了下吴邪,露出一脸惶恐:“不是吧,吴邪,你也喜欢……?”
“滚吧,我要喜欢她,我搁这儿跟你说这么多,我他妈有病吧我!”
“也是!”王盟盟傻笑。
哥俩儿正貌合神离地各笑各的,内线电话响了。
吴邪转身去接电话:“到了?对……嗯……好……我马上下去……”
“谁?”
“门卫,让我去拿挂号信。”
吴邪拉开门出去了,没一会儿又拉门回来了。
“这么快?”王盟盟疑惑。
“忘了带身份证。”吴邪翻自己背包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