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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是那么正常,之前的十天都是这么过来的,但此时,吴邪突然觉得无法面对,保持着手支在课桌上给学生讲题的姿势没有动,眼睛却不受控制地盯着张起灵的眼睛。
不一会儿,教室里陆续有学生被酷酷的校长和帅帅的数学老师之间隔空相望“噼里啪啦”碰出的火星子溅到,看又不敢看,讲又不敢讲,一脸的惊恐。
“吴老师,张校长来了。”班长大义凛然,站起来提醒。
吴邪这才直起身,往门口走。
张起灵看吴邪出来,退到走廊里等着。
“缺人么?”无波无澜的语气。
“不缺。”
张起灵做好记录,抬头看向吴邪:“带教材了么?”
吴邪心里骂了声“操”,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起来晚了,没回办公室。”
“扣一分。”
扣分?张萝卜你脑袋醉傻了吧!以前老子早读没带书你扣过分么?书上那点东西老子倒着都能背出来,你问问班上哪个学生问的数理化题我做不出来?你他妈的……你他妈的……这算抽哪门子风?
吴邪站在那儿一声不吭,脸色发青,他现在只要吐出一个……都会飙出脏字。
张起灵合上记录本又抬头看了吴邪一眼,转身朝下一个班级走去。
一上午,吴邪像一把淬了血的宝剑,见人杀人,见佛杀佛。
王盟盟同学吓得又跑到胖子那儿去当义工,指不定怎么添油加醋,以至于胖子来教导处找陈文锦时愣是没敢拐到吴邪这边来。
陈文锦以为是头天吃饭时那个“真心话大冒险”惹的祸,可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吴邪该生哪门子气,询问地看了胖子一眼,胖子也一脑袋问号。
下午,吴邪上课回来,正和陈文锦总结这堂课的情况,电话响了。
王盟盟跑掉了,只能吴邪去接,接起来那边就是一句:你好,我是张起灵。
吴邪扭头看了一眼陈文锦,说道:“张校,你好,找陈导么?”
“吴老师,请上来一下,带好教材和听课笔记。”
吴邪脑子“嗡”的一下就大了,结结巴巴地说道:“好,我马上上去。”
电话挂断。
“张校找你?”陈文锦转头,“什么事?”
“上次上课的事。”吴邪拿了陈文锦桌上的数学教材,又转到自己办公室拿了听课笔记,隔空喊了一句,“陈导,我先上去,回来去听你的课。”
“小邪,等等,我和你一块去。”陈文锦那间传来了拉动椅子的声音。
“文锦姐,不用了,他还能怎样?辞了我?”吴邪拐回陈文锦的办公室,从桌子上把教案也拿在手里,表情严肃得吓人。
听吴邪这么说,陈文锦想想也是,校长听新老师的课,交流情况,提出建议,这本来是太正常不过的事,要不是吴邪,自己也不会这么在意,刚想坐下来,就看到吴邪沉得发黑的脸。
“小邪,你怎么了?”陈文锦皱了皱眉,“脸色那么差?”
“没什么……昨天喝多了……头疼。”
陈文锦盯着吴邪看了一会儿,说道:“小邪,你和张校是不是有什么矛盾?他那人……其实……”
提起张起灵,吴邪的脸又黑了一层,看陈文锦看自己,勉强地笑了笑:“没什么,真没什么矛盾。”说完,开门出去了。
陈文锦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也拿了听课记录本追了出去。
通往里间的门关着,吴邪坐在沙发上越过对面的张起灵直盯着那扇黑褐色的门。
门内,
是一个男人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他向他袒露最真实的自己,那只黑色麒麟跃进了他的脑海;
他的真诚柔软了他的心,那个微笑扎根在了他的心里;
他和他肌肤相贴,谱出同一节奏的心跳;
他和他唇齿相依,感受彼此灵魂深处的悸动。
门外,
他正襟而坐,他谨慎以对;
他面无表情,他佯装镇定;
他语气平直,他对答得体;
他鞭辟入里,他虚心接受。
他能一如既往,
可他,已回不到从前!
够了,都他妈的够了!
吴邪打断了张起灵对课堂教学的分析,猛地站起来,大吼了一声:“这么多要求,谁他妈的能做到?”
张起灵没有说话,眼睛依然看着听课笔记本。
一直旁听的陈文锦愣住了,抬头看了眼张起灵,又仰头看吴邪,碰了碰他的腿,示意他坐下来,虽然面上不露声色,但心里疑惑到极点——
虽然张起灵的语气态度冷淡,但却并不严厉,这个人从来都是这样,并不是针对吴邪;而谈话的大部分内容,自己和吴邪都已经研究总结过……
没理由啊——
深吸了口气,吴邪勉力控制了心绪,坐了下来:“对不起,张校。我昨天喝多了,今天……”
张起灵放下了手中的笔,抬头直视吴邪:“明天你的第二节数学课,我来上。”
像九中这样的私立学校,老师个顶个有才华、有能力,那就免不了恃才傲物,桀骜不驯,一切都靠实力说话。论资评辈、靠关系攀交情这种事别说不可能,就是当上了领导,下面人不服,照样什么工作都干不了。下面的中层领导自不说,就是吴三省的口谕被驳回气得拍桌子骂娘的时候都不少。但作为教师工作的分管校长——张起灵,却能把工作做到人人服气,靠的当然不是这份生人勿进的冷然气场。
吴邪坐在教室的最后,像个学生,名正言顺一眼不眨地看着讲台上和平时判若两人的张起灵。
这时,吴邪才深刻地体会陈文锦的话——一个好的教师,需要的不是经验而是能力,没有能力,讲一辈子课都是一样的,而有能力的人,经验只要一两年就够了。
从容不迫、深入浅出、循序善诱、高屋建瓴、收放自如,如果每一行都有所谓的境界,那么讲课就是一门最高深的语言艺术。
张起灵的课和他的人一样,有一种特别的魔力——感觉不到却又无处不在,让人忍不住地沦陷并沉迷。
这样的人,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想。
可却没有人撑得起他的骄傲,
所以,他不求——
宁愿一个人。
吴邪瞬间释然了,自己在气什么呢?
若无心,自己还不至于像个娘们一样不能对一个男人的借酒发疯一笑了之。
若有意,要怎样?
能去爱还是能去被爱?
如果都不能,那还有什么可介怀?
还好在一个城市,还好带一个班,还好时常能见到,还好还能……YY……
发乎情止乎礼。
子啊!你确定这句话表达的是这个意思?
下课了,张起灵在走廊里叫住了吴邪。
“吴老师……”
“嗯?”吴邪停下等着张起灵开口。
“吴邪……”张起灵盯着吴邪的眼睛。
眼前这个下了讲台就面瘫的男人让他有些心疼,仿佛他们真的有了某种特别的关系了一样。但此时,无论他要说什么,都是吴邪不想听的,于是,他笑了笑,道:“张校的课讲得真好,这下我真服了,我这就回去潜心研究,务必在最短的时间……”
“吴邪……”
被打断了,吴邪低下头想了想,但马上出言阻止了张起灵:“……那个……张校,我的听课笔记检查完了么?”
“你下节课到我办公室来拿。”说完,张起灵转身走了。
21
年年岁岁花相似,却岁岁年年人不同。
校园生活虽然也是不断地重复重复再重复,但还是充满了新鲜和各种……意外。
比如这天……
教师节已经过去了十多天,关于那天晚会上的总总,在学生和老师们中间颠来倒去、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咀嚼得渣儿都不剩后,才渐渐归于沉寂。吴邪的生活也回到了原来的轨道——早读、晚读、上课、听课、带学生每天一小时运动、阿宁不在的时候管理好班级。
下周是高级教师职称评定的课堂教学部分,这种借班上课的差事每年都毫无例外的落在九中头上。主管教学的副校潘子和教导处的两位教导陈文锦、李四地这一周都见不到人影,不断地往教育局跑,协调各项工作,王盟盟忙得眼睛都快缝到大堆大堆的资料上。这种形势下,吴邪肯定无法独善其身,没课的时候老老实实地呆在办公室给王盟盟童鞋打下手。
正埋头苦干,胖子的大嗓门穿过走廊和门直接把吴邪叫了过去。
“小吴,知道你们王盟盟童鞋正被剥削着,你去跑个腿怎么样?”胖子笑着扔给吴邪一盒烟。
吴邪接过来,看了看:“王处,一盒烟就打发我了?再说,我现在也被剥削着呢!”说归说,还是问了句,“去哪儿?”
“信息中心。”
“干嘛去?”
“你没收到短信?”
“什么短信?”吴邪掏出手机来看看,“教师节晚会的刻盘?”
“你去拿的时候帮我拿一份。”
“就这事?着什么急!哪天吃饭顺路就过去了,还用得着特意去一趟?”吴邪不屑,“我那边忙死了。”
“哎……小吴……”胖子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