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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你。”张起灵接着道，“苏万是他那届艺特生中专业课成绩最高的，文化课再努努力，有希望进中央美院。”
“是嘛，那可要好好培养着，”吴邪把T恤衫套上，又开始在衣柜里翻裤子，“你有没有嘻哈风的牛仔裤？”
“没有。”
“棒球帽有吗？”
“有。”张起灵拉开衣柜的另一扇门，从里面拿出一顶黑色的棒球帽递给吴邪。
“还真有啊！你也戴这个？”
吴邪实在无法想象张起灵带棒球帽的样子，刚刚也不过随口一问，没想到还真有，连忙接过来看，“New Era的？”说着，吴邪又指了指帽子正中的NY标志，道，“美国人都喜欢棒球吧，你也喜欢扬基队？”
“我不喜欢，我喜欢篮球。”张起灵问道，“你喜欢棒球？”
“我也不喜欢，我只喜欢New Era出的这款NY的棒球帽，我那顶是去年在香港买的，你这顶是正版的吧？”
虽然国内还没有New Era专柜，但吴邪觉得张起灵绝对不会买水货。
“嗯，前段时间瞎子回美国，让他带的。”
“怪不得，这闪闪的……”吴邪指着施华洛水钻镶嵌的NY标志，笑道，“……还他妈真是他的风格。”
吴邪将棒球帽戴在头上，在镜子前正照、侧照、左照、右照，然后非常臭屁地问：“怎么样？帅吧！”
“帅。”张起灵笑了笑，起身从衣柜一排的裤子里抽出一条，道，“裤子穿这条。”
“这条？”吴邪拿起裤子看了看，是牛仔没错，但绝对是张起灵才穿的那种。
“你确定和衣服帽子搭？”
“现在不搭，但可以改造一下。”说着，张起灵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剪刀，“咔嚓”两下，将两条裤腿剪下了一截。
“这……”吴邪和他的小伙伴都惊呆了。
张起灵把断口处布料按照纺织的纹理扯散，抽掉纬线，只留经线，然后握在手里使劲搓了搓，再抖开时，形成了一个很自然的做旧磨毛的效果。
“穿上看看。”张起灵又把那双鞋帮上手绘着小黄鸡的白色帆布鞋递过来，“鞋穿这双。”
“今年流行混搭风吗？”吴邪笑着往身上套裤子，又急急地往镜子里看，“嗯……还不错……对了，我要船袜。”
稍微大了一码的T恤被吴邪的宽肩膀撑得端平利落；剪裁得体的牛仔裤勾勒出修长笔直的一双腿，隐在鞋帮里的船袜恰到好处地露出形状完美的脚踝，配上苏万那孩子扎实而又张扬的画风和图案、张起灵手工制成的毛边，整套装扮随性而又独具匠心，特立独行而又不落俗套。
吴邪站在镜子前无限感慨：“太他妈的牛逼了！”
张起灵掏出手机，连拍了好几张，选了最满意的一张设了屏保。
吴邪凑过去看：“你不拍被人看见？”
“没人看。”张起灵收了手机道，“走吧。”
第七章
整个十一月，吴邪过得兵荒马乱。
先是月初开始的市级新教师基本功竞赛，分笔试口试两大类共十个项目，每个项目100分，按总分排序确定名次，奖项共计：一等奖两名，文理科各一，二等奖六名，文理科各三，三等奖十名，文理科各五，之后还有十名优胜奖，不分文理。
因为这一届新教师众多，所考项目又为历史之最，所以，经过两个多星期的高强度比赛，才终于尘埃落定，决出花落谁家。
九中出了一个理科的一等奖和文科的二等奖。
这绝对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喜得吴三省在那周周一升旗仪式上的发言足足超了十分钟，搞得第一节课只上了三十五分钟就下课了。
而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吴邪，这两天收到了全校老师和部分学生的贺喜，脸都笑僵了不说，还被大家表示亲密的行为搞得不胜其烦，恨不能背一口锅去上班——
“干得好！不错不错！”——啪啪啪！
“后生可畏啊！好好干，有前途！”——啪啪啪！
“咱九中横扫大小奖项，唯独新教师基本功竞赛……你填补了一项历史性的空白啊……”——啪啪啪！
“我说得没错吧！早就看小吴老师厉害……继续努力……我看好你哦！”——啪啪啪！
“太牛逼了！你太他妈争脸了！”——啪啪啪！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啊！”——啪啪啪！
后浪你妹啊后浪！再拍，再拍，后浪都死在沙滩上了。
最后，消息刚公布那几天，吴邪每天被各路神仙拍后背，拍得几近吐血，断背而亡。
这天早上，作为九中的一把手，一等奖的亲叔叔，吴三省为表矜持和树立拿奖拿到手软对此小奖毫不在意的“大校长”风范，忍了几天，终于在收到教育局下发的获奖教师的各项比赛成绩和获奖证书时忍不住了，一通电话把吴邪叫到办公室。
“咳咳……这次新教师基本功竞赛……啊……比得不错。”吴三省端坐在老板椅上，清了清嗓。
“一般吧……还行……”吴邪看他三叔那明明很得意却非要装严肃的样子，憋笑憋得很辛苦。
“这是什么话！什么叫还行？！”吴三省猛地提高了嗓门。
“嗯？”
吴邪愣住了——这是哪儿出？我也没表现出骄傲情绪啊！
“怎么是一般呢？明明是很不一般！再说，怎么叫还行呢！明明就是太行了！”吴三省越说越激动，终于还是忍不住起身朝吴邪这边冲过来。
看吴三省这架势，吴邪下意识地就想躲：“哎哎哎……三叔，你再拍我，我跟你急啊……我这后背都快肿了。”
吴三省手都举起来了，一听吴邪这话，临时改变方向和力道，搂住了吴邪脖子，另一只手宠溺地胡噜一把吴邪的头发，笑着狠道：“真他妈的给你三叔长脸，不愧是老吴家的种。”说完，勾着吴邪的肩膀把他按坐在沙发上。
吴邪在自家三叔面前也不谦虚，炫耀得神气活现，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哦，不不，也不看看我三叔是谁，”说完，吴邪想起了什么，连忙问，“三叔，你跟我说实话，你有没有跟局里打招呼什么的？”
“没有没有……本来我就没指望能拿奖……再说，你三叔——”吴三省满脸自豪地道，“——九中的校长，我还犯不着为这个……”
“那就好，妈的，老子为这次比赛，都豁出命去了，那狗屁的教育学心理学，我他妈的整本书都背下来了，还有那个多媒体课件制作……对了，还有数学的专业课考试，那项要不是满分，吴字我都倒着写，还有三笔字，这三项我也绝对满分……”
“行了行了啊……别给点阳光灿烂得没完没了，课堂教学和教案设计要不是文锦天天盯着，你能拿那么高的分？”
“呵呵……”吴邪听出话外音，连忙道，“那是那是，要不是文锦姐天天盯着，帮我磨课，这两项我肯定搞不定，文锦姐功不可没，改天来家里吃饭呗？”
“臭小子，去家里吃饭，跟你有什么关系，还不是大嫂张罗，改天楼外楼开一桌……”
“行行行……绝对没问题！”吴邪忙不迭地答应着。
“那我问你啊，你那个中文演讲……怎么回事？人家秦老师得那么高的分，你看看你！”
提起演讲，吴邪脸都垮下来了：“三叔，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不会演讲，我那天没笑场已经很好了啊！”
“滚犊子吧！我管你会不会，赶紧抓紧时间练，明年五月份省里的比赛，你解叔亲自指示过，不拿一等奖，别说你，就连张起灵都别回来了。”
“张校？关他什么事？”吴邪瞪大眼睛。
“连坐，他是分管教师工作的副校长，你说你比赛不出成绩，不关他的事？搞不好，我都得背着两根荆条找抽去。”
“别说得我解叔跟法西斯似的……”
“他？！反正你小子给我争点气，关乎九中的事，你解叔这个干爹比我这个亲爹都不淡定，谁叫你这次比赛得第一了，不然不就不指望你了？”
“我……”吴邪被这霸王理论气得欲哭无泪，几欲撞墙，愣了半晌，终于挤出一句话，“弄半天还是我的错是吧！”
吴三省挥了个跪安的手势，意思是“该干啥干啥去吧”。
吴邪深吸了好几口气，终于把气理顺了，气势汹汹地开门欲走，但终究还是气不过，他回头道：“人家当领导的都是先给一巴掌，再给一甜枣，没见你这样的，先给自己一甜枣，再给我好几巴掌。”
“要甜枣是吧，”吴三省抽出一根烟点上，“去周会计哪儿领。”
吴邪一听这话有门，当下忘了疼，急急地问道：“多少？”
“局里八千，咱学校八千。”
这个数字，多少安慰了下吴邪受了伤的小心肝，但他马上想到许下那么多客要请，立刻又悲催了，胸闷气短，头疼欲裂地走了。
回到办公室，吴邪从陈文锦那里拿了期中考试的成绩表做试卷质量分析。
时间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