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们身上同样有新伤,看样子破阵的时候肯定也吃了不少苦头。
不过只要性命还在,一切就都好说。
看到彼此安好,众人都放下一颗心。
隋州落在唐泛身上的视线更是专注,似乎想要确认他是不是真的没有大碍。
几乎快要化为实质的灼灼目光,唐大人岂能没有察觉?
他俊脸微红,故作不见,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还不能歇息,我们要赶回城去报信,鞑靼人很快就要过来攻打大同了,得回去让王总兵提前准备。”
虽然作为边城,大同一直都在备战状态,但“敌人可能到来”跟“敌人马上就会来”的概念还是不一样的,准备越充分,胜算自然就越大,伤亡损失也就越少。
汪直翻了个白眼:“走不动了,要回你们回罢!”
他是真走不动了,并不是在矫情,精力耗尽,脸色灰败,就跟大限将至似的。
旁边的卫茂也是一样。
唐泛摇摇头,没理会他赌气似的话,转而对隋州道:“广川,卢衍还在山洞里。”
隋州立时明白他的意思:“我去接他,你们先走,回头城里见。”
唐泛颔首:“好,你小心。”
隋州折返回去找卢衍,唐泛他们四人则往大同的方向走去。
昨夜电闪雷鸣,风雨大作,他们骑来的马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单凭两条腿走,估计没等唐泛他们走回大同,鞑靼人的骑兵就来了。
无奈之下,汪直与卫茂只得各带唐泛与杜瑰儿一人,提气跑回去。
有武之人跑起来毕竟跟寻常人不同,脚程也要快上许多,若是拼尽全力,说不定真能赶在鞑靼骑兵来之前回到大同。
那头隋州背了个卢衍,竟也很快追了上来,汪直紧紧抓着唐泛的胳膊,脸色铁青,连话都不能说,就怕泄了那口气,再也提不起来。
一行人紧赶慢赶,总算在日出后的一个时辰赶到了大同城外。
只是在城门外面,他们却被挡住了,不让进城。
原因无它,六个人满身血污,一脸狰狞,连唯一的女子杜瑰儿都不例外,一看就不是善茬。
一见守城的士兵还在用看贼似的目光打量自己一众人,原本脱力的汪公公瞬间鸡血上身,大骂道:“看个鸟!本公大同镇守太监汪直,哪个不长眼的鸟人敢假冒!本公这把刀昨夜杀了不少贼人,再敢拦就多你一个!”
唐泛扶额,汪直不是说他没力气了么,现在精神抖擞又是怎么回事?
士兵一听汪直之名,眼神立马就变了,再仔细一打量,哎哟,发现还真好像是汪公公!
只不过汪公公向来都是衣着光鲜,哪里见过他这样狼狈的姿容?
对方当下连汪公的唾沫星子飞到自己脸上也不敢去抹,便赶紧点头哈腰地放行。
入城之后,汪直还要赶着去跟王越报信,然后方可下令全城戒严备战。
唐泛他们则先送杜瑰儿回去,顺便也去仲景堂让大夫给卢衍看伤,毕竟昨夜虽然匆匆包扎,但都是事急从权,卢衍还需要得到更好的料理。
回到仲景堂,杜老大夫看见女儿狼狈的形容,自然又是一番抱头痛哭。
闲话不提,一通忙活之后,卢衍被留在仲景堂养伤,唐泛与隋州在仲景堂上药包扎伤口之后,并未在那里久留,而是打算先回官驿歇息。
唐泛已经累得不行了,走回路上,觉得脚步都在打飘,好像踩在云上似的。
忽然脚下一空,再回过神时,他发现自己已经趴在别人的背上。
“广川?”唐泛眨眼。
因为困倦到了极致,不得不用眨眼来避免自己合上眼睛。
“怕你半路睡着。”沉稳的声音自前面传来,通过胸腔震动,传递到唐泛的手上。
“放我下来罢,你也受伤了,我还能走。”唐泛失笑,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
路人看着一个男人背负着另一个男人,也并不引以为奇,只当是唐泛脚受了伤。
但自从四岁之后就没有再让背过的唐大人,仍然觉得有点困窘。
隋州自然没有松手,依旧稳稳托着他。
唐泛没有办法,又不可能从他背上跳下来,只得由着他去。
对方的背部宽厚而温暖,饶是唐泛眼睛眨得再厉害,也终究抵不过浓浓睡意,最后连自己什么时候在他背上失去知觉都不晓得了。
这一觉睡得极沉,别说闪电打雷,估计就算是鞑子攻破大同城,都吵不醒他了。
等唐泛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瞧见眼睛上方熟悉的房梁。
脑袋有些迷迷瞪瞪,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他在大同时住的官驿房间。
他睡了多久?
唐泛摸了摸胃部,有些疼,是饿久了之后出现的症状。
再看看身上,衣服已经换过了,单衣都是新的,不是回来时穿的那套。
他掀开被子准备下床,便见外头响起轻轻的敲门声。
“进来。”
官驿的伙计推门而入,笑颜逐开:“哎哟,唐大人,您可醒了,您这一睡,足足睡了两天呢!”
两天?
唐泛有些讶异,旋即想起更重要的事情:“鞑靼人来过了?”
官驿伙计笑道:“来过了,仗都打完了呢,城外杀声震天的,咱们客栈都能听见,愣是吵不醒您,小的都吃惊呢!”
唐泛忙问:“战况如何?”
官驿伙计唾沫横飞:“可激烈了,话说当时王总兵刚下令关闭城门戒严,那头没过多久,鞑靼人就过来攻城,没想到咱们早有准备……”
唐泛一头黑线,打断他:“说重点!”
官驿伙计醒悟过来:“哦哦,重点就是咱们赢了!”
唐泛松了一大口气,仍有些不敢置信,之前他从孟存口中得知,这次鞑靼人有备而来,而且还是达延汗充任主帅,只怕没有那么好对付。
“当真赢了?”
官驿伙计忙道:“当真赢了,还是大捷呢,大伙都说多亏王总兵料事如神,事先做了准备,要不当时城门都开着,肯定有百姓来不及撤退……据说还抓了鞑子那主帅的儿子,叫图,图鲁什么来着?”
唐泛高高扬起眉毛,心里也为这场大捷感到高兴,他本想现在就去总兵府问个清楚,奈何肚子却不争气,咕咕叫了起来。
官驿伙计忙笑道:“瞧小的这记性,下面厨房里有现成的吃食呢,小的这就给您端热水洗漱,等您洗漱完了便可下去用饭了!”
等唐泛洗漱完毕,精神抖擞地下到一楼饭厅,便见桌上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虾粥,软糯绵烂的白粥里隐没着红白相间的鲜嫩虾肉,还洒了切碎的火腿肠和香菇,别说吃了,光是闻起来,就令人食指大动。
虾粥旁边还有一叠凉拌黄瓜和豆腐丝,俱都是开胃可口的小菜。
在经过两天前那个风吹雨淋,受寒挨饿的夜晚之后,再看眼前的鲜粥小菜,简直恍如隔世。
睡了整整两天,滴米未进的肠胃正在发出最严厉的控诉。
唐泛禁不住咽了一下口水,生平第一次以近乎饿虎扑食的姿态坐下来狼吞虎咽,直到小半碗热粥下肚,才有种整个人都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做人的至高乐趣就应该像现在这样啊!
唐大人很没出息地感叹道。
他笑着对官驿伙计道:“官驿的厨艺是越发有长进了,连这粥都能做出不一样的味道!”
都快赶得上隋州了。
官驿伙计陪笑:“您喜欢就好,这是隋大人亲自下厨给您做的呢!”
唐泛一怔:“他怎么知道我今天会醒?”
官驿伙计:“他也不知道,所以这两天您的饭菜都是他在做,为的就是您随时醒来都能吃上!”
听了伙计的回答,再看这碗粥,唐大人心中顿时就多了不一样的滋味。
酸酸甜甜。
用完饭,唐泛便前往总兵府。
倒也巧了,不单王越在,连汪直、隋州也都在。
见了唐泛前来,汪直开口便是嘲笑:“别人顶多睡一天,你却足足睡了两天,连鞑子攻城都没能吵醒你,真是比猪还能睡!”
唐泛抽了抽嘴角,心说我当然不能跟你比,打了一夜还能在城门口骂人,这精力真是绝了。
他的眼神不经意与隋州对上,二人相视了片刻,还是唐大人主动移开。
“听说你们俘虏了达延汗的儿子?”
“不错,图鲁博罗特,达延汗的长子。”回答他的是王越,他捋须而笑,同样春风满面。“唐御史,这还得多亏你们前往威宁海子破了白莲教的阵法,又及时回来报信,使得明军这次能一路顺利越过威宁海子,追击到黑石崖,取得大捷,虽说抓不到达延汗本人,但能生擒他的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