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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利三十八年六月二十。
今天在大太阳底下操练了一整天,训练完之后,所有人都好像脱了一层皮一样,手软脚软地往军营那边走。
但是今天一直和小爷作对的那个赵老三突然像换了个人似的,兴冲冲地冲进了帐篷,原来是他娘子给他写了家书。
顿时心里就有些不高兴了。
真希望这个时候也能看到一封臭丫头寄来的信,只是一想到那天和她发生的不愉快,整颗心就沉了下去。
那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冲动之下就说了那些话,可能是因为我一直害怕自己不够好,而她身边围绕的男子,一个比一个更加出色,而我呢,除了身份,还有什么可取之处?
在没遇到她之前,从来不知道看到一个人会生出这么多的忐忑不安,可是当她凉凉地看了我一眼,转身关上门的那一霎那,我真的心慌了,恨不得立即告饶赔罪!
我想我一定是风魔了,才会对她如此痴迷,可是她那么轻易地拿走了我的心,我却依旧摸不清她的心在哪里。
她明明比我小三岁,可是却总是这么镇定自若、聪慧冷静,或许在她心里,我不是一个真正可以依靠的人。
我痛恨这样的感觉!
总有一天,我会成为她最坚实的依靠,让世人知道,我不是那个只知道无所事事的小霸王谢昭!
我要成为陈默名副其实的男人!
……。
谢昭几乎隔三差五地会写上这么一段日志,记录那天的生活,军营里的生活十分枯燥,不停地训练、训练、训练,并且谢昭在军营里不断地延长自己的训练时间,就为了达到最好的训练效果。
偶尔犯错,会被教官惩罚;和一个营帐里的人发生了矛盾,没改了小霸王的本性,用拳头镇压了下来;半夜肚子太饿,跟着一些老兵出去打猎吃外食……。
谢昭如今的生活,可以说的艰辛的,比起他做小王爷时的养尊处优,现在可以说是天差地别,只是他一一都忍了下来。
不管每天的生活怎样变化,不管每天经历了痛苦或者喜悦,谢昭的日志里总是会出现一个人,陈默。
十几章信纸上,陈默从来都没有缺席过。
谢昭没有写一句“想念”,可是只要是看过的人,都能感觉到,那字里行间都在想念着一个人。
陈默看完书信后呆坐了半晌不曾言语,春香早在陈默认真读信的时候就告退离去了,整个房间只剩下了陈默一个人。
在陈默的观念里,她从来不会想要去改变任何一个人,因为她同样不想被别人改变。
她觉得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生活的方式和思想,不需要别人多加置喙,她批判不得别人,别人也休想来干扰她!
只是她从来没有想过,原来会有一个男人因为喜欢她而改变了那么多!
陈默从第一次见到谢昭起就知道,这个少年是个十足的纨绔子弟,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无须做任何努力,就可以得到许多人穷极一生都得不到的东西。
只是陈默不是那般愤世嫉俗的人,她不讨厌谢昭这样的人,但也绝谈不上什么喜欢。
只是这个少年,一次又一次地冲刷着自己坚硬的内心:围场之时的救命之恩,程府相欺时的打抱不平,东鹏古墓中的舍生忘死,一点点、一滴滴,将陈默的心墙慢慢冲倒!
就算是一颗石头做的心,也要被他捂暖了,更何况陈默毕竟也还只是血肉之躯啊!
只是因为幼年时的阴影太过惨痛,所以陈默犹豫了、迟疑了、害怕了。
可是如今,这个少年在为了她而不断地努力着、上进着,他在改变,他想要通过改变,使自己变得更成熟,变得能更好地爱护陈默、靠近陈默、理解陈默,更能让自己成为她的依靠。
难道她就应该站在原地不动,只是一味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为了
这些陈年旧事而不肯改变、固步自封吗?
这也,太过矫情!不是她陈默的作风!
刚想提笔给谢昭回信,陈默脑海中却突然浮现了另外三个人的身影,病重的痴情,铁血地守候,风流的一夜。
陈默顿时觉得头有点大!若是知道了这些,谢昭还会接受她吗?尤其是和沈南之那阴差阳错的一夜夫妻?
只是还没等陈默犹疑完,春香突然匆匆忙忙闯了进来,顾不得行礼,气喘吁吁道:“小、小姐,秋明说,让您快去看看柳公子,他似乎,似乎不好了!”
什么叫不好了?!怎么就不好了?!
陈默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刚刚提起的毛笔摔到了地上,一边背上自己的医箱大步往前走,一边吩咐春香将自己从青阳带来的药物一起带上。
驿站外秋明和夏侯珏已经坐在了马上等陈默。
陈默出现的那一霎那,夏侯珏猛地将陈默捞起放到马背上,几人一起向着柳府飞奔而去。
沈南之双手抱臂,妖娆的桃花眼中闪过一丝沉重之色,但是转瞬即逝。
这样的场合,他还是不去的好。
柳府。
当陈默见到柳乘风的那一霎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柳乘风的身体,居然比她上次见到他的时候更差了!整个人正在以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灰白着,当初的如玉公子,如今却显得如此憔悴不堪:眼窝深陷,肌肤失去了光泽,嘴唇泛着深紫色,此时正一动不动地躺在创桑,静默到让人觉得害怕--就怕他会如此一睡不醒!
陈默的心,重重地沉了下去。
站在陈默身边的夏侯珏脸上也露出了深沉的凝重之色,手掌忍不住紧握成拳,狭长的眼眸中露出不忍之色。
就算知道他们同样喜欢一个女人,可是夏侯珏从来不会想要柳乘风死去!他夏侯珏对所有人都阴暗,但是唯独对陈默和柳乘风不会。
此刻,他只希望柳乘风能好好地活着。
所以,他把充满希翼的眼神投给了陈默。
陈默在柳乘风的床边坐下,极力稳住了自己的心神为他把脉,把完之后仿佛不敢相信这个答案,又换了一只手继续把脉,只是结果却是一样的--脉象微薄,将死之期!
如果还是用普通的中药吊着,那么陈默敢肯定,不出一个月,柳乘风就将死去!
陈默收回微微有些颤抖的手指,没有理会一旁秋明急切的问话,只是自顾自地坐到了一旁的桌边,悬起手腕,写下了一张药房。
秋明接过药房一看,忍不住有些惊诧,十分迟疑道:“陈姑娘,这药房上的药……。”
这些药都是市面上千价难寻的药材,有些药材更是似乎只存在于传闻之中,世所罕见,虽然他家公子也贵为皇子,可是这别说是皇子了,就是皇帝生病,也服不起这样的药方啊!
“将这张方子交给春香吧,这些药材我都用,不必担心。”陈默的声音淡淡的,仿佛没有什么丝毫异常,低垂着眼睑,让人根本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秋明闻言随即双眼一亮,连连拜了下来:“谢谢陈姑娘,谢谢陈姑娘!”
秋明之前一直怀疑陈默是否真的能救回柳乘风,但是如今连如此珍惜的药材都被她找来了,想必公子之病,是一定能治好的吧!
然而他不知道,即使用尽了天下最名贵的药材,也只不过是吊着柳乘风的病,最多能延长一个月的时间,若是到时候无法治本,那么最后柳乘风面对的,还是,死亡。
柳乘风的心脏,已经从里到外都要坏死了,若是不换一颗新的心脏,那么他的情况只能是等死。
或许,如今这个世界上能救柳乘风的, 也就只有陈默而已。
可是当陈默走在回驿馆的路上时,所有人都发现了陈默的不同寻常之处。
明明开了这么一个方子,可是脸上却无半点喜色,甚至连走路的步伐都是飘得,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是面无表情,但是夏侯珏看在眼里,却觉得陈默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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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夏侯珏从来没有见过陈默哭的样子,可是此刻即使脸上没有泪水,那种给人的感觉,也是在哭泣。
夏侯珏一把拉住了陈默,止住了她漫无边际的步伐:“乘风他……。”
陈默仿佛被夏侯珏惊了一下,从自己的思绪中惊醒,抬起头,有些涣散的目光过了一会儿才聚集到夏侯珏的脸上:“不会的,我能医治好他!”
陈默的声音平淡极了,但是那语气中却有一种坚持、一种让谁都不能质疑地肯定!
仿佛她不仅仅是给夏侯珏信心,更是给自己信心!
陈默说完之后,不等夏侯珏脸上做出反应,已经率先飞身上马,一路狂奔至千叶都中的“陈氏医馆”。
这里面早在一月前陈默就命霍梓轲准备好了实验室,自此之后,陈默就一直吃住在“陈氏医馆”,再也没有露过面,每天自她的实验室中抬进抬出许多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