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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士们则是不闻不问,得到捷报当日则又是祭坛感天又谢地,随后大摆筵席,让族老臣员以及几位真正有功之士与自己欢庆天地之大恩,昏聩程度已达到令人发指地步。
然没了生命之危与家族之危族老臣员们也不去乎他们如今安平与惬意是何人之功,只情地与赤索里欢庆,唯有几位有功将士面上僵硬地笑着,一双捧盛酒陶碗粗糙大手几乎将陶碗捏碎,所有人都欢乐着,无一人注意那几位有功之士何时离开了筵席。
就筵席欢乐达到高氵朝时,大殿外传来了惊天动地喊杀声,有守卫连滚带爬地冲到赤索里面前,因惊恐而变得有些口齿不清,赤索里一怒之下一脚踹到了他胸口,令守卫蜷缩地一时之间起不了身说不出话。
而后,不知何人喊了一句,百姓反了!举着武器要杀我王与我等族老大臣!
一语惊起无数惊恐与慌乱,不管这一句话是真是假,总之筵席停了,众臣乱了,赤索里震惊,不可置信,拨开挡面前乱作一团众臣,冲到殿门,当他自己看到殿外黑压压百姓以及他们头顶白晃晃长刀正向大殿冲来,还有听到他们口中高喊“苗王出来!”之时,他惊怕得跌坐地,高呼着护驾,然而乱作一团无知众臣无一人理他,甚至险些一脚踩他身上,好突然出现独空将他拉了起来,否则他就要死众臣乱脚之下。
而非但众臣没有谁人理会他,便是那殿中侍者还有殿外守卫,明明听到他惊呼,却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一动不动,眼神空洞,好似一尊尊偶人,令赤索里背上汗毛直竖起,仍是寒风料峭春天冷汗涔涔。
“大巫师!”见到独空,赤索里犹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紧紧抓住了独空手臂,脸上了前所未有恐慌。
“我王勿慌,独空正是来救我王。”独空面色淡淡地应道,将赤索里从地上扶了起来,众臣看到突然出现大殿一脸淡然独空,一瞬间竟全全静了下来,将自身性命安危全部系了独空身上,“大巫师,大巫师,救救我等!”
外面那些人,连王上都不放眼里,不会将他们命放他们眼里,他们如此这般气势汹汹,难保不会将手中长刀劈到他们身上。
“诸位勿慌,请随独空走就好。”独空依旧面容淡淡,只是高度惊慌中众人没有瞧见他眼底深深不屑、鄙夷以及嘲讽。
独空说着,扶着赤索里就要往大殿偏门走,耳听殿外百姓汹汹大喊声马上就要到达大殿,赤索里却猛然停下了脚步,极度不安地看向独空,“大巫师,我就这么逃了,岂不是有失苗王威严!?”
“王上,当此之时,您觉得是脸面重要还是性命重要?”独空第一次赤索里面前没有掩饰自己鄙夷与嘲讽,“若是王上不想离开,那独空便先带着众位大人离开,王上自行保重。”
“大巫师——”赤索里又连忙抓住了独空手臂,心一横,决意道,“好,我暂且离开,不过可否请大巫师告诉我,我何时才能回到王都来?”
独空轻轻一笑,眼里鄙夷甚,偏生赤索里未有看出。
“王上这个问题答案,稍后有比独空能卜得一手准卦高人为王上解答,届时王上有何疑问皆可问他。”
赤索里还想再问什么,身后众臣已经将心提到嗓子眼催着走,赤索里也生怕自己被那些狂暴苗民给劈了,毕竟他们是冲着他来,虽然他还未知道是何事使得他们这么冲进王都来,可现下还是听独空话先走为好。
当苗民举着长刀冲进大殿里来之时,早已没了赤索里以及众臣身影。
大殿里片刻沉浸之后是粗重喘息声,而后不知是谁先爆吼出一句,“我们不过是来向苗王讨个公道,如今他却逃了!证明他心中真有愧于我们那些死去家人弟兄!这样孬种,不配做我们王!”
“对!他不配做我们王!”
“他不仅不配做我们王,他是该杀!该杀!该杀——!”不知是谁人凄厉地又喊了一句,痛心疾首声泪俱下,“是他害死了我们弟兄!要他偿命!要他偿命!”
“对!他该杀!他该为我们死去弟兄偿命!”
“偿命!偿命!”
一瞬间,怨恨且愤怒高呼声震耳欲聋,几乎将大殿房顶震塌,已经往安全地方跑赤索里听到身后大殿里传来动静,因着已跑远,对于苗民怨恨高呼听得不甚清晰,却还是莫名心惊,众臣拥护中跟着独空逃命去了。
当一直养尊处优赤索里跑得再也跑不动时候,他索性不跑了,找了一块大石,顾不得冰冷便坐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大巫师,我跑不动了,不跑了。”赤索里捂着心口大口喘着气,气喘吁吁道。
赤索里停,跟他身旁众臣也停,皆是气喘吁吁瘫坐地,似乎再多一步也跑不去了,跑前边独空便也停了下来,喘气也已经有些粗重,眼神有些冰冷地看着东倒西歪了一片众人,再看向赤索里,好意提醒道:“此处离王都还近很,王上此就停下歇息,不怕那些人一会就追上来吗?”
“追上来又如何?我是苗王,他们能耐我何?刚刚我就不该听你话逃出来,像什么话!?”赤索里跑累了,不由大发雷霆,“况且大巫师不是为我卜算过,说我长命百岁!?我如今才是五十五岁,就算他们真追上来,自有这些人保护我。”
独空听闻赤索里一席话,沉默,众臣则是一脸不安。
众人态度惹得赤索里怒了,一把揪住了离他近一位臣员衣襟,怒问道:“你,是不是危难之时会拿命来保护我!?”
只是赤索里还未等到臣员答案,便听到了独空嗤之以鼻轻笑声,令他有些不可置信,“大巫师,你笑什么!?”
“笑王上无知,笑王上时至今日此刻,还太把自己当回事。”独空鄙夷地嘲讽,眼里淡然慢慢被冰冷所取代。
赤索里从未见过一直对他恭恭敬敬唯命是从独空有过如此态度,一时震惊得无法回过神来,“大巫师,你——”
然而独空却弯着嘴角看向了他们来时方向,冷冷一笑,“王上不是想要知道您何时能再回到王都吗,您要答案来了。”
与此同时,一声撕心裂肺惊恐叫声响起,伴随着映入眼帘是离他们远处一名臣员圆睁着双眼,脖子上自右耳向左耳剌开一道弯弯口子,血正如瀑布一般哗哗而下,他便这么瞪着眼张着嘴低着头看着自己脖子上血口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继而砰然倒地。
惊叫,是他身旁人。
一个面无表情尸人,就站倒地那个臣员面前,手里握着一把锋利短刀。
原本瘫软地再也无法挪动一步众人顿时如惊起鸟兽,自地上弹起身就要逃,然而人人皆是堪堪站起身,脖子上便有冰冷之意覆上,有些吓得身体如同筛糠,有竟是吓得湿了裤裆,不知何时,数十尸人皆站到了他们身后,以手中短刀抵了他们喉间。
不待众人发出一声惊呼,尸人手中短刀同时划开了他们咽喉,顿时人人脖子鲜血如瀑。
赤索里已惊恐万状,面色瞬间变得惨白,想要起身逃离这个危险诡异地方,然而双腿竟因过于惊恐而颤抖虚软得无力站起,只能瞪着眼睁睁地看着素日里得他心众臣一时间惊恐万状地齐齐倒下。
“这样只会祸害苗疆孬种,不留也罢,我不过是替苗疆美好将来处理掉一些无用且还只知祸害无用之人而已,苗王可觉得有违天理?”倒下众臣尸体两相铺成一条窄窄小道,由他们逃来时方向通到赤索里面前,就尸体铺成小道顶端,一道清清冷冷声音伴随着浅笑声响起。
浅淡笑声,悠悠回荡,令赤索里莫名心惊,将眼睛睁至大,不可置信且惊恐万状地看着出现自己对面稍远处男人。
男人嘴角扬着淡淡笑容,模样仅有二十一二年纪,肩上披着白毛大氅,大氅曳地,左眼被垂眼前发丝遮挡着,唯露出一只深黑右眼,幽深深冷冰冰似寒潭,此刻正沿着他所欣赏臣员尸体蜿蜒成窄窄血色小道轻步朝他走来,仿佛从地狱走来索命修罗,随着他每往自己靠近一步,赤索里心中恐惧就多一分,甚或觉得死亡向他靠近一分,令他颤抖着双唇蹦出微弱得几不可闻“护驾”两字,却惹得男人一声冷笑。
“王上不是想卜卦么?不是想知道自己何时能再回到王都大殿继续当你被别人捧着苗王么?我就是来为王上卜卦,王上叫什么护驾呢?”男子赤索里面前三步开外地方站定,以一副居高临下姿态看着瘫软大石上赤索里,嘴角高扬。
赤索里心中恐惧难以言喻,心跳得几乎窒息,盯着面前男人,紧张害怕地张嘴,“你,是谁!?”
他是谁!?给他带来不仅是死亡感觉,有一种似曾见过又或者似曾相识感觉,是谁,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