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龙誉静静看着烛渊身影消失黑暗幽深之处,心因眠蛊而怦怦跳着,被烛渊咬破嘴角沁出血,浸入口中,令舌尖尝到腥甜味道。
他没有问他要去哪儿,要去做何事,为何而去,可她有一个直觉,他要去做是一件他等待了许久许久非做不可事情,任谁都无法阻止,她甚或有一种感觉,苗疆会因他而发生翻天覆地变化。
可是看着他身影渐渐消失视线中,她心里却有种难以名状害怕,害怕他这一离开,她就再也见不到他。
不知为何,她想到了那个黑暗狭小山洞,想到了洞壁上那密密麻麻刻字,她从未有何时何刻这么想与他一起,这么想陪他身边,不仅仅是他体内眠蛊需要她,可是她不能,她不能苗疆面临灭顶之灾时弃苗疆于不顾,苗疆若毁,他们将无处可留可去,他们将什么都不是。
所以,她不能离开幽潭草泽,她必须留这儿,她必须以两百人抵挡唐军两万人,必须守住苗疆东门户幽潭草泽,苗疆虽再无可用之王军,圣山教徒人数虽与唐军人数有着天壤之别,可他们有赤诚勇敢心,不畏危险不畏生死,誓死守住幽潭草泽。
幽潭草泽一旦被唐军攻入,便会与北边城防唐军一同夹灭苗疆,届时纵是他们有赤胆豪心,也只会是困兽之斗,苗疆只有被唐军完全踩踏一个结果,所以,幽潭草泽必须守住,誓死守住。
幽潭草泽林木森森,却因地势平坦而一直被当做苗疆与中原之间通道,是处北防城外进入苗疆唯一必经之路,而想要以其他方法进入苗疆,只能够攀山越岭,越过重重森林草泽,才能真正进入苗疆,然,幽潭草泽虽然地势平坦,也一直是中原进入苗疆必经之道,可其中却是毒虫毒物满布,凶兽时常出没,沼泽遍布,若无苗人作向导,几乎无人能安然无恙地通过幽潭草泽,若只是几人十几人小心寻路,或可会能通过,且将此路几乎摸索清了临渊城“猎人”已悉数被她杀光,即便有几个漏网之鱼,想必也是胆小鼠蚁之辈,断不敢出来为唐军指路,且唐军一向视苗疆为弱小,就算对幽潭草泽有所顾忌也绝不会像“猎人”那样把它当回事,那么他们就可以利用幽潭草泽有利之势困灭这群中原狗,不求一次能将其灭净,但求能为自己减少敌人。
纵是幽潭草泽无法困住他们,可苗疆是蛊毒天下,他们还会有阻止中原狗办法!
二十年前,佑纳能以不足百人抵挡住上万唐军,如今,她定也可以!
幽潭草泽会守住,苗疆也会守住,她相信自己,相信苗疆所有人心与力量,她会活着,他也会活着,苗疆会一直都,会一直是她所爱苗疆!
灭顶之灾已然来临,却一定会有离去一天!
她想好了,苗疆度过这一劫之后,她要做一件事情,与他一起做一件她想了许久事情。
曳苍没有留下,烛渊离开后也离开了,只是他离开前看了龙誉一眼,眼神异样。
留下教徒看龙誉眼神也有些一样,终还是恭恭敬敬地尊她一声圣蝎使,齐刷刷道听圣蝎使之命行事,一时间让龙誉觉得压她肩头重任又沉了一分。
林蝉蝉从人群尾端走了出来,遵曳苍之意将这两百人身上所携带所有东西与龙誉详细认真地说了一遍,龙誉无暇惊讶林蝉蝉为何没有随曳苍一起离开,冷静地思量了对策,立刻让两百人连夜修建鹿砦,布陷阱,于树上装好弓弩,准备好火油,擦刀拭箭,并于刀口箭头上淬毒,已是苗疆生死存亡之际,已讲不得什么卑鄙不卑鄙,且对于从不将苗人当人看待中原人来说,根本无需讲什么正道。
林蝉蝉本是要与教徒一齐布防,却被龙誉抓住了手腕。
“蝉小妹,我们要对付是中原人,你应该呆圣山,曳苍不应该把你带下山来。”火光摇曳之中,龙誉看着林蝉蝉,语气里有些许长姊对幺妹疼惜。
即便她不承认自己身体里躺着中原林家血,可是蝉小妹始终是她小妹,她自己生苗疆长苗疆,中原人对苗疆践踏和残忍,她是眼睁睁看着,深切体会着,对于中原,苗疆每一个人都是恨之入骨,所以他们能毫不畏惧同仇敌忾,恨不得把践踏苗疆所有生灵中原人斩杀干净,可蝉小妹不一样,她始终是中原人,生中原长中原真真正正中原人,虽然她如今嫁了曳苍活苗疆,可让她如他们一样对付中原人,如让她手刃苗人一般,是件残忍事情,蝉小妹已经放弃了所拥有一切来到苗疆,他们怎能再这么残忍对待她。
“是我一定要下山,不关曳曳事。”林蝉蝉抿了抿唇,眼神愧疚,“朝廷不该这么对苗疆,我只是不希望看到苗疆生灵涂炭而已。”
龙誉不知如何言说自己内心怜惜与感激,笑了笑,“蝉小妹,我怎么觉得你突然间懂事了很多。”
林蝉蝉不悦地白了龙誉一眼,转手掐了龙誉一把,哼一声道:“不懂事是你,不是我,我一直很懂事。”
而林蝉蝉才掐完龙誉,便注意到了一直站龙誉身后不远处,怀里抱着一只黑布包裹黑泥,一时怔愣住,紧紧抓住了龙誉手,动了动唇,有些不可置信道:“黑……泥?”
黑泥早就注意到了林蝉蝉,一身苗人打扮变得愈加美丽动人林蝉蝉,抱着尸骨坛手紧了紧,一时什么都忘了,只定定怔怔地盯着林蝉蝉,此刻看到林蝉蝉正向他看来,乌灵灵大眼睛仿佛闪耀墨色苍穹中星星,让他心不禁猛然一跳,听到她叫他,不仅不敢再看她,反而飞地低下了头。
“黑泥!?你怎么也到苗疆来了!?”林蝉蝉松开了龙誉手,冲到黑泥面前,紧张问道,“我大伯呢!?你不是一直都照顾着我大伯吗!?没有你大伯身边,他怎么照顾得了自己!?你回去,回去!”
林蝉蝉说到后,声音竟是不由自主地颤抖,“你回去啊!”
黑泥紧紧抿着唇,有些不敢看眼前林蝉蝉,可终要是心一横,抬头,将手中包裹着黑布尸骨坛往她怀里一递。
林蝉蝉怔了怔,没有接手,反而往后倒退了两步,盯着黑泥手中黑布包裹轻轻摇着头。
龙誉走到自己骑回来马匹旁,解下了拴马背上一只长形包袱,再走回林蝉蝉面前,她面前打开了包袱,将卷裹包袱中一轴画卷取出,轻轻递到了林蝉蝉眼前。
黑泥将尸骨坛小心翼翼地放到地上,静默一旁,低垂着头不忍看林蝉蝉看到龙誉手中画轴时怔愣又悲伤神情。
林蝉蝉伸出颤抖双手,先是轻轻碰了碰龙誉手中画轴,才双手将其捧掌心之中,而后慢慢打开……
林蝉蝉看到画中内容之时,双手猛烈颤抖着,连带着她手中画卷也一下一下地抖动着。
画中,是佑纳,是林龙挂书房里视如珍宝画卷。
龙誉看到画中佑纳时,一瞬间也微微怔住了。
林蝉蝉双肩猛烈颤抖着,龙誉心中轻叹一口气,将手轻搭她肩上,林蝉蝉顿时转身紧紧搂住了龙誉,嚎啕大哭起来,哭声震天,撕心裂肺。
布防教徒们听到林蝉蝉震天动地哭声时均抬头望了她一眼,而后又平静地低头继续装弓搭砦。
天下令人不堪接受令人伤心欲绝事情太多太多,没人会家国面临着巨大灾难之时再去关心他人悲伤,一旦家国被毁,这世上绝不会有人为他们悲伤。
他们不要谁人为他们悲伤,他们只要家国安康。
两日后,苗疆与中原交界,无论北边城防还是东边幽潭草泽,皆是猩红绵延。
半个月之时,王都得到捷报,道是躲入深山苗民皆出来,已拿起武器往需要他们地方奔走,苗王赤索里王都祭坛祷天告地,祈祷却不是城防牢固军兵平安,而是宣告王室恩德以及大义,表苗人守护苗疆守护王都天经地义,独空平静地操持一切,族老臣员们却惴惴不安,深觉苗王苗疆危难之时祷告这些大为不妥,却人人想要自保无人敢于觐见。
一个月之时,边防传来危报,道是苗军伤亡惨重,赤索里听到后第一反应即是问那么唐军如何,来人道唐军亦是伤亡惨重,赤索里旋即哈哈大笑,下令继续征兆兵力,若是兵力再不足,便征些健壮妇人上阵,至于那些伤亡之士,他当下抛诸脑后,只含笑自信地等待着唐军攻不进苗疆自己撤退好消息。
沉浸自我幻想中赤索里没有注意到来人退下之时眼里一身而过怨恨以及狠毒。
两个半月之时,始终攻不破苗疆防线且死伤了将近四万人唐军宣布撤军,两个多月来一直坐王都里不曾踏足防线战阵一步赤索里哈哈大笑,当下即奖赏那些陪同他一齐王都等待着前线消息族老臣员,对于那披血战阵将领们只是稍加奖励,官提一级,对那些有功战死或不战死将士们则是不闻不问,得到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