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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誉,怎么了?不舒服吗?还是夜里没睡好?”坐龙誉对面白雎察觉到龙誉一样,关心道,“若是夜里没睡好,这小榻可以躺着歇息,我让墨衣慢些赶路。”
白雎说着,微转身去铺整横置马车里侧小榻,龙誉看着他这一如从前贴心举动,往前躬身一把拉住了白雎手腕。
“小哥哥,我不累,不想睡。”龙誉拉着白雎手腕,让自己笑得自然,“小哥哥昨天不是说想要知道我这两年是怎么过,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与你讲,待我讲完,小哥哥你也要与我讲这两年你又是哪里怎么过。”
白雎被龙誉这一拉,便停下了手上动作,重将身子坐好,温柔浅笑,“好,要是累了不要撑着,只管歇着就是。”
“小哥哥还是对我那么温柔。”龙誉笑得眉眼弯弯,拉着白雎手坐到了他身侧,侧身坐着,将背抵着白雎手臂和肩,头微微后仰枕白雎肩上,寻找着曾经感觉,开始了她没有任何章序回忆与陈诉。
白雎任由龙誉这般亲昵地靠着自己,静静听她时而平缓时而高昂述说,说到紧张处还不忘拳打脚踢地比划,小小马车,仿佛成了他们那个无人打扰时光静好天地。
龙誉一边说,有时摩拳擦掌有时唾沫横飞,白雎则是柔笑着时不时给她递上水囊,一边让她不要这么激动,小心一个不稳翻下马车,龙誉则毫不乎地咕咚咕咚喝过水后又开始继续唾沫横飞地说着没有他存这两年生活,一直开心地说着说着,直到说到圣山说到她到五毒圣教盗药时,她依旧很激愤,可一要说到烛渊时,她激动话却戛然而止。
“怎么了?”面对龙誉戛然而止回忆,白雎只是眸光微微一沉,却只是一瞬间又被温柔取代,“说得好好,我正听得好好,怎么不说了?是不是想到什么不开心事了?”
“没有什么不开心事。”龙誉笑着摇摇头,而后无赖地将身子往旁一倒,将头枕到了白雎腿上,没脸没皮地笑道,“突然觉得说累了,想睡了。”
“累了便睡吧,不累了想说了再继续说。”白雎并不意龙誉这毫无男女之别举动,只是宠溺地揉揉她脑袋,“这么睡怎么舒服,来,到小榻上睡。”
“啊哈哈,小哥哥,你长胖了,从前你这腿上连块肉都没有,枕着都像柴禾。”龙誉则是将脑袋白雎腿上搓来摆去,笑得不亦乐乎。
于是白雎原本还淡定脸便她这么搓来摆去情况下慢慢红了起来,连忙用双手稳住了龙誉乱晃脑袋,有些无奈道:“阿誉,不要乱动。”
白雎说着忙将龙誉就要蹭到他腿根上脑袋给轻轻往下移了,耳背也有些红了起来,再由她这么乱动,就要碰到她不该碰地方了。
可是一向粗枝大叶对男人身体尚算了解龙誉此刻没有注意到白雎身体变化,只注意到了他绯红双颊,一时兴起不由抬起双手,像从前那样“偷袭”地两手贴上白雎双颊揉搓着,哈哈笑道:“小哥哥还是那么容易害羞,不行哪,要比我脸庞还厚才行!”
“阿誉,累就别闹了,睡吧,来,到小榻上去。”白雎双颊绯红地任由龙誉虐待他脸,像从前那样由着她闹,只要她开心就好,轻轻将她双肩扶住,将她整个上身撑起来,笑得无奈又宠溺,“若还是像从前那样枕着我腿睡,我便也坐到小榻上去就好。”
“好!”龙誉一高兴就蹦起身,一蹦起身,脑袋便撞到了车棚顶,嘣一声闷响,白雎立刻将被这一撞身子立刻矮半截龙誉小心地搂到怀里,关心又心疼道,“小心些,都多大人了,还这么莽莽撞撞。”
“来让我看看,撞到头顶哪个地方了?”白雎说着抬手就抚向龙誉头顶。
龙誉突然这么被白雎一搂,嘴角笑意顿时僵住,明明仍旧是那个能给她温暖怀抱,然而此时此刻,她却觉陌生,甚至,有些排斥。
心中排斥,龙誉便一把推开了白雎轻拥着她怀抱,因为那么一瞬间,她想到不是眼前这个对她极致温柔小哥哥,而是那个阴晴不定时常玩弄她白面小男人。
他怀抱与小哥哥怀抱截然不同,小哥哥怀抱是温暖,而他怀抱则是寒凉,似乎任她怎么捂都捂不暖。
她就这么跟小哥哥到扬州走一趟,不知他若知晓,会不会又想着法子完整她,不过几日未见他那张挂着假笑白面,倒是想念了。
“小哥哥,我睡了,我醒来之后就轮到你跟我说你故事了。”龙誉一从白雎怀里挣出便速地挪到了小榻上,粗鲁地将摆小榻上几只包袱一齐推到了里边,而后扯过小榻上一只小枕头,倒头便躺下,闭眼之前还不忘交代白雎一句,便是连她以前喜欢大腿枕头也不要了。
白雎看着自己骤然空落怀抱,将举半空手慢慢垂下,本想再揉揉龙誉脑袋,一时却觉双手沉重得抬不起来,只温柔浅笑道:“嗯,睡吧。”
龙誉抱着枕头小榻上蹭了又蹭,终于寻到一个舒适姿势,便不再动了,然而却是背对着白雎。
白雎坐一旁静静看着龙誉微弓背影,瞧着她一直未有转过身,当是睡着了,白雎才从衣襟中取出一只小小银铃铛,放手心,眼神温柔地看着,仿佛看他钟爱一件宝贝。
还记得这是她十二岁时,他从中原回到苗疆给她带一只银锭子,她抱着奇银锭子看了又看,后搂着他高兴地说,她要把那只银锭子打成银镯子,然后拉着他兴致勃勃地去找了打制银饰一名老师傅,打了一只漂亮银镯子后还剩下一点碎银,她便让老师傅给打了一只小铃铛,当时她高兴地编了一根红绳,将小银铃铛串红绳上,拼死拼活让他戴脖子上,他捱不过她软磨硬泡,无法,终是妥协地让她兴高采烈地将那女孩儿家东西挂到了他脖子上。
然而他不知,那只小银铃铛他一戴上就一直没有取下,直到他返回中原。
只是他担心,甚或说是害怕,害怕这取下了银铃铛,再无机会重挂到脖子上,因为他知道她戛然而止话是为了什么,也知道她突然挣开他怀抱是为了什么,所以他不能再等了,他走了决绝一步。
他这二十八年均是为了他人而活,他不想到头来连自己心爱人都保护不了,若是连她都保护不了,他重返中原便没有任何意义。
他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哪怕是他生身父亲,他也不允许。
白雎凝视着手心里银铃铛,抬起另一只手捏住了穿银铃上头小孔上陈旧红绳,将小银铃铛垂了眼前。
“叮铃……”有风从车窗拂进,银铃浅摆,发出如少女清脆悦耳笑声般轻响。
只是眼睑轻闭并未入眠龙誉听到这熟悉银铃声,双肩猛地一颤,白雎还没有注意到之前很又恢复了平静。
她不是不想与小哥哥说那个白面小男人事情,只是一时不知如何开口,若换做以前她不会有任何犹豫,可如今,看着小哥哥眼眸,总觉这样话他不爱听,至于原因,她不知道,仅是直觉。
龙誉将手轻放到心口,不知她不圣山,他体内眠蛊可有折磨他?她没有与曳苍一道回圣山,他会不会担忧她呢?
想着想着,倦意渐渐袭上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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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曳苍幽幽醒来之时,已是他们离开益州四日后黄昏,他们所乘坐马车即将进入苗疆地界。
仍旧是那一辆乌篷马车,车夫却已三天前途经一个小镇换了人,如今车夫是林蝉蝉自己选,是个平实憨厚中年大叔,而那个帮他们从益州驱车出来车夫则是一句话也不说走了,不过临走前没忘丢给她一小袋碎银子,使得林蝉蝉对白雎好感和感激又多了一分。
也幸好有银子和这个雇憨厚车夫,否则曳苍一直昏睡这四日,林蝉蝉真不知如何伺候,她虽不是什么娇娇闺阁大小姐,可从小到大都是别人伺候她,她还没有伺候过别人,况且她面对是一个男人,虽然自认为已经能称之为她男人了,可是像车夫大叔那样将她男人全身上下都细细擦拭个遍,她还做不到,想想就觉得面红耳赤。
好车夫大叔老实,知道什么当问什么不当问,只专心地赶车,细心地伺候该伺候人,只有时候看到面红耳赤林蝉蝉时,会觉得这个小媳妇真是容易羞臊,面对自己男人还这么羞,以后,难办哟。
曳苍缓缓睁眼,第一眼看到就是乌黑黑车篷顶,侧头,就是林蝉蝉已经消瘦得厉害小脸,眼眶乌紫红肿,小嘴轻抿,此刻正闭着双眼歪头靠着车窗,许是累极缘故,车子一颠一颠,她脑袋就一下一下地撞车窗上,却仍旧没有醒来。
曳苍就这么定定看着此刻一点不貌美林蝉蝉,看着看着,那眼神不是变得深情,而是慢慢变得拧巴。
他绝对是脑子没满水,才会一时冲动不顾一切地冲到中原来找回这么个小累赘,而曳苍一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