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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她已经得罪不起这个阴晴不定白面小男人,尤其今天不能得罪,她还不想真落个半身不遂下场,他对她,对所有与她有关系人,可是恨得很。
烛渊看着龙誉背影,嘴角笑容慢慢敛了去,微垂眸,抬手轻按着眉心。
他居然连她多少日未曾对他笑过都记得一清二楚,他真这么意么?
而若不是意,他又为了什么而置气?
置气?烛渊被自己想法弄得微微一怔,他现,是置气么?
伙房很大,灶台就分了好几个,可除了方才崎棉燃过了那个还尚有余温,其余皆是冷锅冷灶,幸好崎棉没有离开,而是到后屋整理柴禾去了,龙誉从崎棉那儿取得了摘晒干了还炒过了茶叶尖,心情稍微缓和了一点,一踏进伙房门就又看到了那已经完全熄灭了灶膛,心底火气又窜了上来。
他这是确确成心来整她,龙誉心底咬牙,不由得又想狠狠瞪烛渊几眼,动不了手脚也不能逞口舌之,也只有这个法儿来泄愤了。
可当龙誉第一道眼刀子朝烛渊劈过去时候没有奏效,因为烛渊正垂眸轻柔着眉心,根本没有收到她眼刀子,而龙誉看到烛渊这一动作,心里气顿时消散了。
他,不舒服?
可她气还没散得完全,又噌噌地窜了上来,因为烛渊接下来话。
“酸汤,捣鱼,面酱,荞疙瘩,黄焖狗排骨,血灌肠。”烛渊头也未抬,“这些我都要吃,对了,黄芥辣酱必须有,不然我不吃。”
“……”龙誉手一抖,手中陶壶险些摔到地上,他这是要弄死她!?做完这些不知道要花掉多少个时辰,“做这么多,你自己吃得完!?”
烛渊抬眸,云淡风轻道:“我何时说了是我自己一个人吃?方才我所说,每样做出三十份来,今日大伙能不能填饱肚子便靠阿妹了。”
“你说什么!?”龙誉将陶壶用力搁到了灶台上,气得七窍生烟,只差没叉腰指着烛渊鼻子骂再上前揪着他衣襟将他猛揍一顿,“三十份!?”
这是要弄死她前奏!?
“是,三十份。”烛渊边说边揉着自己耳朵,“阿妹不用叫这么大声,我年纪还没有大到耳朵不好使程度,阿妹这么喊,倒是让我耳朵疼得紧。”
“不做!我管你真饿假饿!”龙誉完全火了,看也不看烛渊一眼便往屋外走。
“阿妹信不信只要你敢踏出这门槛一步,外面人全会死你面前?”烛渊用手支着额,平平淡淡地说着,龙誉跨出门槛脚步顿时僵半空。
龙誉慢慢转头看向烛渊,刹那间眼里气愤全消,又恢复了她那副伪装凉淡脸孔,“外面人,都是你手下。”
“呵……”烛渊轻笑出声,“那又如何?我说过,任何人我眼里都一样,尚且我对自己师父都下得了手,阿妹认为我还对谁人下不了手?”
“我现只是问阿妹信不信我方才所说话,而已。”烛渊说着,将手边桌上空陶碗拿起来把玩。
龙誉慢慢收回自己脚,看着烛渊深不见底墨色眼眸,将口中两个字咬得极重,“我信。”
“那么阿妹就些下厨吧,我不喜欢等得太久,若是等得太久,会让我等待过程中改变主意。”烛渊将陶碗指尖转动着,“而且,我口渴得紧了。”
龙誉不再有任何情绪,转身走回灶台前,慢慢蹲下身,拿起了摆灶膛前柴禾。
他身边,总有一天她情绪会被磨得一干二净,不过这样也好,人总是要变,这么下去她愈来愈会隐藏自己情绪,做到不论面对何事都能心静如水处变不惊。
“其实我只说了让阿妹做出这些菜每样三十份来,也没说不让阿妹找帮手。”烛渊将手中碗重桌上倒扣好,轻轻拍了拍衣衫,站起了身,“烧柴味道是难闻,做好了端到蚩尤神殿与我,这甜茶,我暂时不喝了。”
烛渊说完,往屋外走去了,临出门前想起了什么,微微回头补充道,“不过我那一份,必须阿妹亲手做,,我只给阿妹一个半时辰,若是时辰过了,阿妹自知后果。”
龙誉没有应声,没有点头,也没有回头看烛渊,烛渊只是站门边看了她蹲地上小小背影一眼,扭头走出了伙房。
龙誉心里数着时间,觉得烛渊应当走远了,立刻扔下手中干柴,往后屋冲去了,每样三十份,她可淡然不了,就算每样十份她也淡然不了,至少今天淡然不了,她还有试炼身,怎么能伙房蹲一天!
“叮铃……叮铃……”伙房外,有银铃声浅浅响起,只不过龙誉没有听到罢了,待她回过头,却是什么也没有瞧见。
当龙誉手里用超大竹托盘托着满满食物走出伙房之时,堪堪好与领着林蝉蝉前来布诺打了个照面,布诺被龙誉手中这大得夸张竹托盘弄得愣住了,看看那托盘上东西,再看看龙誉面上神情,心下便也了然了。
而他身后林蝉蝉却是紧紧盯着龙誉不放,虽然龙誉因为匆忙只是与她擦身而过,让她根本没有瞧得细致龙誉容貌,但她还是愣住了,龙誉走远了,她目光还是锁龙誉背影上。
因为林蝉蝉觉得,龙誉模样与身形好熟悉,就像哪儿见过一般,可是哪儿见过呢?却又想不起来了,而且她明明不认识任何苗人,又怎会对那个人有种似曾见过感觉?
好奇怪,为何会有这种熟悉感觉呢?
布诺瞧见林蝉蝉望着龙誉背影出神,也不知她想些什么,然而却让布诺微微蹙起了眉,想起了曳苍话,想起来他们猜测。
可是,却又觉得不应当,除了他们四人,这天下间怕也无人知道她真实身份,说细作为她而来却又行不通,可若非此缘由,这个小娃娃又为何出神?
布诺唤回了林蝉蝉出神,崎棉也正好此时从伙房走了出来,曳苍有冷着脸跟林蝉蝉说过崎棉,所以也不待布诺说什么,林蝉蝉便自来熟地和崎棉说上了话。
然后,林蝉蝉觉得这五毒教和她所听说五毒教完全不一样,见到每一个人都是可亲又和气,虽然这里人似乎都喜欢绷着一张脸,就像好人曳曳那样,虽然她昨夜曳曳屋里墙上刻字看到五毒教教规以及圣言,知道了这里就是五毒教一瞬间是害怕,毕竟她所听到过五毒教所有传闻都是血腥狠毒,可是转念一想,好人曳曳都这儿,她有什么好怕呢,何况有一句话说得好,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她只是听说而未曾亲眼见过,又怎么能听风就是雨地认为五毒教就都是坏人呢,况且大伯都说了苗疆人很好,既然苗疆人都很好,五毒教又为何是坏呢?
于是昨儿夜里,林蝉蝉睡了她这两个多月将近三个月来第一次好觉,却不知曳苍一夜未眠既为她事情忙活又为他自己事情准备。
曳苍昨夜把林蝉蝉事情向崎棉一五一十都说了清楚,也知道此事先不宜让烛渊知道,而且伙房平日里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人,正是安置林蝉蝉好位置,便也答应了曳苍,不过现下崎棉瞧着林蝉蝉不像是有心机人,便又和布诺说了会儿话,皆认为先紧盯着为好,末了布诺才向崎棉问了今早发生事,崎棉三言两语说完,布诺沉默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林蝉蝉本想问布诺刚刚她见到那个手里捧着饭菜年纪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大小姑娘是谁,可又觉得布诺一张冷脸比曳苍还不好说话,转念便想去向崎棉询问,奈何崎棉话像曳苍一样少得可怜,便也没问,于是林蝉蝉就思量着还是见着了曳曳再问曳曳好,曳曳虽然总是凶巴巴,可还是待她很好。
想着想着,林蝉蝉便莫名地脸红起来,让崎棉看得很无奈,这才走了一个把伙房搞得乌烟瘴气小姑娘,又来一个没事自己脸红傻笑小傻姑娘,他怎么这么遭罪。
这边崎棉郁闷,那边龙誉也郁闷,她捧着一大盘东西跨入蚩尤神殿殿门时候,烛渊面前第三支香正正好燃,龙誉眼疾脚也,那后一节香灰柱掉落到地上之前将手中竹托盘稳稳搁烛渊面前,心里道着好险,不然这个白面小男人不知又要变什么脸。
烛渊看着龙誉这踩着点舒了一口大气模样,看那竹托盘中他所说东西一样未缺,便微微弯起了唇角,笑道:“阿妹可真是准时。”
龙誉其实很想说,面对你这样人不得不准时,可还是将这样话咽了肚子里,一声不吭地站一旁。
“不要站着给我造成压力。”烛渊拿起筷子之前斜睨了龙誉一眼,今日烛渊不是斜倚石椅上,而是跪坐大殿中央,膝下是一个方形蒲团,龙誉只好乖乖地改站为跪坐。
只见烛渊向她伸出了左手,龙誉很想那白净修长手上狠狠跺一脚,可是想归想,还是会意了双手捧起筷子放到了烛渊手心里,烛渊似是满意一笑,便开始慢慢细嚼慢咽起来。
说是细嚼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