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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这些妆奁。
项詅其实也只是心里不透气,周妈妈是当年项老夫人从常州带来的人,若是有许多不知的,除了周妈妈,旁人更是不知晓,“不用拿来摆,屋里屋外的摆件都是看习惯了的,唤了倒是不习惯。”
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项詅不说话,周妈妈自然也不会先开口。
“妈妈,当年你们还在常州时,家里有没有派人去寻华家在大理便失散了的族人?”或许这样的事周妈妈不一定知道,项詅只当多一个人说心事而已。
“少夫人怎想起问这个,当年华家老爷与太爷,每年都会打发人回大理去寻人,就是年节下,还会着家人去祭祀,这事啊,府里的人都知道。”周妈妈一听项詅的语气便知道常州华家莫不是又有了事端,当年在新河便挑起过一次,现在说起,也不知是因为什么。
“可知道寻着什么踪迹没有,难道这么多年也没消息?”若是寻得这样勤都没有寻着,华家自己的人定是比旁人更知当年根源,族人会在什么地方求生也清楚,却也没有寻来,如今换做自己,恐怕希望渺茫。
“难啊,奴婢是华家的家生子,奴婢的父亲原先便是伺候华家老主子的,世代都在寻人,却也没什么结果,少夫人这是忧心华家寻嗣的事情吗?”寻常找个人过继了承家业都不是容易的事,更何况是现在的华家,项詅与项绍云虽一心想撑起华家,让华家不至于断了香火,可往来却不是那么简单的,毕竟是开一门至亲,大意不得。
项詅点头,“也是这事,总归华家族人更好些,就怕寻不到。”
周妈妈赞同,“少夫人要宽心,这事啊,急不来,只能慢慢访着。”
主仆两个说着华家的旧事,周妈妈十几岁便跟着项老夫人来京都了,项老夫人在家做姑娘时,华家两位老爷、太爷管束又严格,家里连二门都少出,与继母的关系又不甚融洽,出门做客的机会更少,所以两人虽从常州来,但其实对常州的事知道得极少,关在闺房里整日绣花看书,两耳不闻窗外事,说的不过当年一些旧闻,实在没甚稀奇的,项詅听着心里也知周妈妈这里怕是也没什么线索了,就不知道徐三爷回来,圣上究竟给什么样的回复,往好了想,项詅是希望圣上不要信什么长生不老药,此事揭过便算了,可帝王心术,怕是难说。
听见卧房两个孩子醒来的动静,芍药也打起帘子进来,周妈妈服侍项詅从热炕上起来,从闲阁进卧房去。
百草正哄着睿哥儿穿衣,嫃儿小丫头可以自己穿了,就是领口的盘扣扣了半天,听见人进来,看见是项詅,笑嘻嘻打招呼,“母亲快来,盘扣不听话。”
项詅一时心里郁闷一扫而空,上前去侧身坐在床边,伸手帮她扣好,睿哥儿穿好外衣看见项詅进来,一时往身后一靠,“母亲来了,睿哥儿再睡会儿。”
母女两个转头看他好笑,“睿哥儿是趁着父亲不在,耍赖起来了,保不齐父亲正在外面瞧好了的。”项詅起身抱嫃儿下来,弯腰要拉睿哥儿起来,看他确实还迷糊得紧,“哥哥来了,睿哥儿不去看看吗?”
总算给了他起来的动力,抓着项詅的手起来做好,翻年后虚岁四岁了,离可以进徐家练武堂的日子不远了,日后寅时起床,日日都要早练,可容不得他这样打懒了,有心放纵,由着他穿着外衣在床榻上打滚,嘻嘻哈哈的笑开,没有什么比孩子的天真欢乐更让父母亲欢喜,嫃儿梳洗了过来,靠在项詅身上,看着弟弟玩耍,父亲不在,睿哥儿算是欢畅了,虽然徐三爷也不是事事都管着他,但至少相比项詅,他是比较严厉的,孩子们也怕他,当然这里面不包括嫃儿这个鬼灵精。
闹了好半天,这才准许穿上棉袍,束上腰带,加了一件无袖的短打半身皮袄,穿上小皮靴,坐在桌边给项詅帮他梳头发,待两个孩子都收拾好,出得闲阁来,老太君屋里的云香进来,“少夫人”,项詅扶她起来,“可是老太君有什么交代,这大雪天的,劳你跑这一趟。”
云香是老太君身边得用的人,老太君身边除了梁妈妈、李妈妈之外,就是她能往老太君跟前凑,想来是老太君有什么话要说,雪天路滑,两个妈妈年纪大了,不常办这些差事,都是年轻的媳妇子们来往。
“是,老太君吩咐奴婢将今儿惠姑奶奶带来的土仪给您送来,说是今儿雪大,晚饭便不用去给她老人家伺候,这里边有江洲有名的野味,厨房里已经卸架腌好了备用,炒着吃、用火锅子都行,老太君吩咐奴婢给您送来,给您和三爷、大姑娘、六少爷尝尝鲜。”说完跟着她的人将三个托盘递给芍药几个,项詅笑着让她谢过老太君记挂,周妈妈跟着送云香出去。
丫头们收拾了花厅的食案,两个孩子好奇是什么野物,去揭了盖子来看,原来是腊鹿肉,用料似平常的不同,切得匀称整齐,色泽油黄,看上去挺诱人的,既然不用去唯安院用晚膳,就在这西苑,项詅想着稍后再去备几个别样菜式,点火炉子来涮锅子,今儿是入冬第一场大雪,实在是冷得很了。
带着两个孩子去看院子里去年新栽植的红梅,自他们一家子回京住着这西苑,时不时的添置些花木,这院子里早已变了模样,春天时墙角杏花似白雪团簇,夏天怒放的百掌、合欢、芍药、、看得都错不了眼,秋天随风而起的雏菊,也是项詅这般讲究的人,有她在的地方,总是可见随处的一草一花,院子里总是有一道风景是你喜欢的,因是初冬,所以花枝上盛开不多的花朵,多还是花苞,两个孩子站在树下数着盛开了几枝,“明儿冷风再吹,怕是你们都数不过来了,快别数了,小心等会儿喊脖子疼。”
离得十来步的地方,项詅在回廊亭子里招呼两个孩子过去,亭子里围了暖帐,在里面可以看外面的风景,又可以不受寒风侵袭。
一前一后跑上阶梯,后面是一路招呼的丫头婆子,“大姑娘,六少爷慢些吧,台阶滑脚。”可不论她们说什么,照跑不误,项詅在上面看着,总念着她们还小,所以这方面从不会管得太严,待上得前来,撩开帷帐,“母亲,有十二朵红梅开了,昨儿才两朵。”
嫃儿接过茶杯喝热水,与项詅汇报才将的成果,哪知睿哥儿不依,“不对,姐姐说的不对,是十三朵,睿哥儿数得清楚。”
项詅一看,又来了,两人在一块,总是有争吵,越吵又越喜欢在一处玩。果然,嫃儿不服,难道自己连梅花也数不清吗,“不对,是十二朵。”
“十三朵”“十二朵”,逗乐了亭子里面的人,看她们姐弟俩个认真的样子,项詅一边看热闹一边算着徐三爷该回来了,回府先去给长辈请安,稍后些便要准备今儿的晚膳了,看这争吵愈演愈烈,不得不出来开解,“好了好了,争来当饭吃不是,定要较出高低来?”
嫃儿哼,“睿哥儿乱说,你都没有数,我可是数得很清楚。”脸侧一边去一副不与你计较的样子。
睿哥儿又不服气,“谁说我没有数了,我数得很清楚,就是十三朵,不信待父亲回来做公断,就是十三朵。”嘴里说着十三点,小脑袋还跟着一点一点的,十分强势。
“父亲来就父亲来,就是十二朵。”嫃儿大些,看着项詅在一旁皱眉,虽然也怕她生气,可是不争馒头争口气不是,就是自己是对的,好胜心人人有之,对弟弟相争,又不是争东西,现在是争道理,所以要坚持。
项詅看嫃儿扭头来看自己以为她要让一让,哪知一个比一个倔,各自拘着自己的理,难不成真要等徐三爷回来了,做公断不成。才想到徐三爷,廊下传来声音,“怎么回事,我怎么听见吵架的声音?”
两个孩子听见他的声音,欢呼一声,“父亲回来了”,两人都从帷帐里面探头去看,瞧见徐三爷喜盈盈的站在廊下看她们,招呼道,“父亲快来。”睿哥儿直接出亭子沿着回廊出来接,在石阶口接着徐三爷先给他抱拳行礼,项詅在后面看着笑开,这孩子,怎么这样鬼精,徐三爷笑着受了他的礼,见他抬手要牵,便顺手牵住,父子两一同去亭子里,嫃儿也去接,也在进亭子台阶上行礼了牵着进去,项詅起身,帮他把大氅解下交给百草拿进屋里,就等着徐三爷怎么公断这姐弟两的案子,接过心兰倒上的热茶递给才坐下的徐三爷,两个小的随着也坐下,却离得不远,眼巴巴的看着徐三爷慢悠悠接过茶碗还与项詅说起闲话来,仿若看不见她们眼里的渴求,项詅自己先忍不住,这场景实在好笑。
睿哥儿可等不得父亲这样没反应,急着出声,“父亲,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