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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仅打得过好几个男人,还懂得了许多东西?若非我机缘巧合之下记起前世,又如何解释呢?”
话到这里,饶是宇文婉儿机敏聪慧,此刻也不由得糊涂了:“你说的,都是真的?”
秦羽瑶点了点头,说道:“有一个最简单的方法,叫公主立时辨别出来。那便是招两名太监过来,用尽全力攻击我,看我是不是打得过他们?”
宇文婉儿转动着眸子,忽闪忽闪地打量着秦羽瑶,眼神令人捉摸不透。半晌后,忽然嗤笑一声:“你今日倘若露了拳脚功夫,只怕明日便要被看押起来了。”以李贵妃对宇文婉儿的爱护程度,是断然容不得有懂得功夫的女子留在宇文婉儿身边,威胁她的安全的。
秦羽瑶转念一想,也明白过来。然而她更加明白,宇文婉儿仍是护着她的。心里松了口气,面上却狠狠叹了口气:“此事,我从未告诉过任何人。今日一急,竟然对公主说出来了。若公主不信,只怕要治我一个欺君之罪。若公主信了,只怕又要把我当成妖魔鬼怪抓起来。”
“扑哧!”宇文婉儿不由得笑了,这一回面上的阴沉尽数散尽,又有些如那雨后晴空,透着一丝洁净明朗:“你当真没有告诉过其他人?”
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成日伺候这样的主子,再强大的心性都得短了寿命。秦羽瑶心中感慨,面上则苦笑道:“我哪里敢?为了怕别人起疑,我还特地搬出秀水村,到没有人认得我的青阳镇住下了。”
宇文婉儿点了点头,忽然又问道:“那你为什么告诉我?”
秦羽瑶抬头看了她一眼,面上露出些许为难。
宇文婉儿瞪她道:“你说出来,我不治你的罪。”
秦羽瑶低头叹道:“你即便不治我欺君之罪,或者把我当成妖魔鬼怪抓起来,等我说出原因后,只怕也要治我一个大不敬之罪。”
闻言,宇文婉儿不由得更好奇了,道:“你只管说,我保证不治你的罪。”
秦羽瑶又犹豫了一下,才低声说道:“原因其实方才我已经说过,我把你当成朋友。我不希望你的来世坎坷,我希望你生生世世都如此世一般,漂亮高贵,有父母兄长疼爱,能够纵着性子随心所欲,不受世间条条框框束缚。”
话音落地,英华殿中久久无声。
秦羽瑶等不到宇文婉儿回答,便慢慢抬起头来,谁知正好对上宇文婉儿看过来的眼神。那眼神中,夹带着一丝说不清的神情。碰到秦羽瑶的眼神,立刻移开了去:“好了,今日托你的福,红儿捡回一条命。没你的事了,你下去吧。”
秦羽瑶心中微动,行了一礼,道:“那我便回去了。”
只见宇文婉儿没有再言语,秦羽瑶便转身退下了。
等到秦羽瑶离开后,宇文婉儿躺在榻上,微微撅起小嘴,美艳的桃花眼中闪动着一丝迷茫。这就是朋友吗?她明明害怕自己治她的罪,却直言相谏。
常常听父皇讲,朝上谁谁又犯拧了,梗着脖子也要说出实话,气得父皇不得了。秦羽瑶,是不是就跟父皇的臣子们一样?
可是,秦羽瑶明明没有官衔,而自己也没有给她发俸禄,很不必“食君之禄,为君分忧”。那么,秦羽瑶是图的什么?
难道,就当真如秦羽瑶所说,因为她把自己当朋友?宇文婉儿在榻上翻了个身,有些茫然,又有些莫名其妙的喜悦,从心底的最深处滋生出来,渐渐如雨后的草芽,汲取着明亮的露珠,渐渐舒展开来。
从英华殿走出去后,秦羽瑶抬头望着空中那轮明晃晃的日头,却不由得浑身打了个冷噤。不知何时,背后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方才她看似将宇文婉儿压着劝,实则无比的危险。万一宇文婉儿的心性再残暴一些,便会叫人将她抓住狠狠打一顿。红儿的下场,便是她的结局。万一宇文婉儿对人性的怜悯再薄弱一些,等她说出“记起前世”的话,便会叫人将她绑起来,进行惨无人道的研究。
幸好,她赌赢了。
经过这一次,想必宇文婉儿已经被打动一些,日后她的人身安全便有了些许保证。想到这里,秦羽瑶终是长长地舒了口气。只觉得这一通被吓,很是值得。
今日忽然爆出“记起前世”的事情,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秦羽瑶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从前的秦氏只是一个再普通也不过的小农妇,虽然做农活是一把好手,绣花的功夫也不错,但那也只是在秀水村里罢了。所谓矮子里拔将军,若是将秦氏丢出秀水村,不说跟宫里的绣娘们比,便是跟青阳镇上的大户人家的针线丫头,那也是比不过的。
而这样的一个小农妇,如何忽然变了模样,既能打架,又能赚钱,懂得许多时下根本没有的东西?落在聪明人的眼中,只怕脱不开怪力乱神的猜测。
宇文轩与柳闲云并没有表示什么,那是因为他们足够聪明,知道也只装作不知道罢了。秦羽瑶最担心的是,以后秦记布坊出了名,有心人挖掘她的过去,会散布出什么负面的谣言——妖魂附体?噬魂夺舍?
被茅山道士什么的一宣扬,她的名声只怕就没了。况且,皇帝曾经以“诛妖妃,清君侧”的由头,进行过篡位、血洗宗族。如此一来,当今百姓的心中定然对妖魔鬼怪格外忌惮。到了那日,定没有她的好果子吃。
于是,秦羽瑶决定先下手为强,给自己编造出一个合情合理的转变缘由来。
第一个选择告诉宇文婉儿,有着两个方面的考量。
首先,宇文婉儿是个足够聪明的女子,从心底而言,这是秦羽瑶在这个世界上见到的最聪明的女子,她十分欣赏。之前曾经说过想跟宇文婉儿交朋友,也不全然是哄宇文婉儿。如果宇文婉儿的心性再正一些,她是十分期待和她交朋友的。
其次,宇文婉儿的身份足够高贵,出身皇室的人自恃有“龙气”护体,不怕秦羽瑶“记起前世”或者“妖魂附体”。故而,这件事情以宇文婉儿为突破口,是极为顺利并有利的。
秋后的日头虽然明亮,却带着嗖嗖的凉意。秦羽瑶只觉背后一片湿寒,忙加快脚步走回绣院。谁知推开院门,刚走进去没几步,便只见屋里头哗啦啦涌出来一群人,纷纷瞪着明亮亮的眼睛,朝这边看过来。
原来,自从秦羽瑶离开后,绣娘们便无比好奇地等在绣院里,心里犹如猫爪在挠似的,一点做活计的心思都没有。一个一个,纷纷竖起耳朵听着门外的声响。故而秦羽瑶刚一进来,她们便察觉了。
“秦绣娘,事情怎么样了?”有人忍不住急切地问道。
“是啊,那宫女救下来了吗?”随之有人问道。
也有人将秦羽瑶上下打量一遍,只见秦羽瑶的衣裳不见褶皱,发髻不见凌乱,身上也没什么鞭痕,心里有了数,只是站在后头瞧着情形。
秦羽瑶先将目光往人群中扫了一遍,只见孙绣娘站在人群中间,虽然眼神十分不屑,然而竟然没有开口,不由得笑了。
“孙绣娘,你觉得呢?”秦羽瑶一指站在人群中间的孙绣娘,笑着问道。
本来看好戏的孙绣娘,闻言顿时甩了甩袖子:“我怎么知道?”孙绣娘惯会看眼色,只见秦羽瑶似打算挑了她为难,眼珠儿一转,索性学了秦羽瑶的做派,将袖子一甩,拨开人群走进屋里,竟是并不搭腔。
看来这回孙绣娘是真的学聪明了,秦羽瑶心中好笑,也没再叫她,只是说道:“没什么事了。大家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拿命搏来的东西,却是没什么可炫耀的。秦羽瑶说罢,抬脚往自己屋里走去。
如此轻巧带过,却叫等了半日的绣娘们十分不甘。有人凑近闫绣娘,小声说道:“闫姐姐,你帮我们问一问,竟发生了什么事?”
闫绣娘侧头瞥她一眼,也学了孙绣娘的做派,甩袖走回屋里:“做你们的活计,打听旁人的事情做什么?”
那问话的人不由得撅起嘴,探头往秦羽瑶的屋里望过去。虽然心中不甘,却也不敢独自去扰秦羽瑶,便不情不愿地也进了屋。其他人见状,也都陆陆续续地进去了。然而,却三三两两地互相嚼舌根子起来。
闫绣娘抬头瞧了一眼,并没有制止。总归不影响做活,随她们说什么去。何况,日日被养猪养鸡似的圈在这小院子里,再不许人说说话,这日子还过不过了?想到这里,闫绣娘的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以及隐隐的痛苦。
回到屋里,秦羽瑶第一时间关门栓好,又将窗户关上,放下窗帘。等到屋中一片昏暗,才走到床边,飞快脱下身上的衣裳,然后拿起包裹里的另外一套换洗的衣裳穿好。
终于换上干燥的衣服,顿觉舒服许多。伸手摸了摸原来的衣裳,只觉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