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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在想什么。我站回身体,叹了口气,长夜漫漫,左手估计是想叶小连了。
我再也忍不住了,转身回到房间,抓起电话,我没有打阿瑟的手机,我怕阿瑟知道我在什么地方,我拨打了阿瑟宿舍的电话,电话在响了好多声之后被接听,是一个陌生的睡梦中的声音,我冷冷的对着话筒说:我找阿瑟!!
电话那边传来咕哝声:哇靠,这都几点了?阿瑟!!阿瑟!你丫电话,真他妈的猪,睡死了吗!!起来!
话筒中传来阿瑟慵懒的声音:喂?他妈的谁啊……
我嗤笑:我!十八!
阿瑟的声音变了:十八?哎,你在哪儿啊你?十八,十八,你去哪儿了?
我感觉自己的声音在不停的发抖:我没在哪儿,你不是有事儿要跟我说吗?
阿瑟缓和了声音:十八,你听我说,我在宿舍说话不方便,你打我手机,我去走廊说好不好?我真有事儿跟你说,你别冲动好不好?
我冷笑:阿瑟,我十八生来命不好,六亲兄弟如冰炭,我把你当大哥,别人怎么做我管不着,那你告诉我,你把我当什么?你把我当什么了!!!
最后一句话我几乎是吼出来的,我感觉自己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阿瑟哀求的声音:十八,你听我说,这事儿我对不住你,我早想跟你说了,真的……
我生硬的打断阿瑟:你没有对不住我啊,你女朋友不是千里迢迢的来看你了吗?我恭喜你,好事儿。
阿瑟着急的声音:十八,你别这样?小淫这两天找你都要找的发疯了,你去哪儿了,你告诉我,我这就去找你,你听我给你一个解释好不好……
海浪的声音在安静的后半夜显得更加的低沉落寞,我听不进去任何人说的任何一句话,我压制住自己来自内心的冷战,对着电话筒叹气:阿瑟,我没有什么要说的,该知道不该知道的,很不幸,我都知道了,要不是因为我还没毕业,这辈子我都不想再回学校去,你告诉小淫,我的还是我自己的,他的也还是他自己的,我和他互不相干,都别把自己和别人看低了,这样挺好的……
有人敲门,一刻不停的敲门,阿瑟着急的声音:十八,你到底在哪儿啊?你告诉我,我不告诉小淫好不好?哎,哎,你说话啊,别挂啊……
我放下电话,起身去开门,拉开门的一瞬间,差点儿撞上正在敲门的左手,左手醉醺醺的倚在门边,散乱着衬衫,手里拿着啤酒罐,赤裸着上身就穿着一件衬衫,一颗扣子都没有系,露出里面的皮肤。左手有些恍惚的看着我:十八啊,你不要再喜欢小淫好不好?既然爱他爱的这么辛苦,那就不要爱了,好不好?
我难过的看着左手:左手,你醉了,回去睡吧……
左手冷漠的打断我,开始嚷着:我,我没醉,神经,没醉,十八,你不觉的你很傻吗?为什么非要搞得自己那么辛苦啊?
左手指指他自己的脑袋,嗤笑:哎,你这里缺弦吗?你是不是觉得你真的没人要了,所以大凡有个男人跟你说他喜欢你,你就什么都不计较的就往上靠,恩?要真是这样,那你跟我说啊,我认识很多人的,我真的认识很多人的……
对面房间的门砰的被拉开,一个中年男人恼火的探出脑袋:哎,你俩有病啊,大半夜的,嚷嚷个屁,还让不让人睡觉了?都给我滚……
左手的眼神中开始流露出我所熟悉的暴唳之气,我知道不好,左手狠狠的把手里的啤酒罐砸向对面房间的中年人,哼着:我操你大爷,关你屁事儿啊你,你给我出来,出来!!
中年男人一缩脖子,啤酒罐砸在房门上,发出空旷的响声,左手象一头暴怒的狮子非要冲过去跟人家火拼的架势,我吓了一跳,慌忙拦腰抱住左手,中年男人可能也没想到是这样的架势,有些发愣。我哀求的看着左手:左手,左手,别闹了,你就听我一次好不好?
朱檀房间的门也开了,朱檀老公走了出来,奇怪的看着我和左手:十八,左手怎么了?
朱檀老公本来长得就五大三粗的,对门的中年男人很是识趣的关了门,我和朱檀老公是连拖带拽的总算把左手推搡到我的房间里,就那样左手的气儿还没消呢,恼怒的在房间里面走来走去。朱檀老公皱着眉头看着我:十八,你看着他点儿,怎么年纪轻轻的,喝点儿酒就走样了呢?你睡外间,让左手睡里间,实在不行,把里间的门反锁了,反正里面有卫生间,我们是来这儿玩儿的。
我不停的跟着朱檀老公说着对不起,朱檀老公打着哈欠回去了,左手开始在冰箱里面翻啤酒,我吃惊的拦住左手:哎,哎,别拿这儿的啤酒。
左手冷冰冰的盯着我:怎么了?
我尴尬的看着左手:这个,这个要单独算钱的……
左手瞪了我一会儿,把从冰箱里面拿出来的啤酒塞给我一罐儿,哼:喝吧,不用你付钱!!
我头大的看着左手,不知道说什么好,左手敞开的衬衫里面,腰间皮肤有些发红,估计是刚才拉扯的时候,我和朱檀老公用劲儿太大了。左手闷闷的看着我:喝吧,烦了,喝点儿酒也好,我付钱,不用你舍不得喝。
我无意识的拉开啤酒罐的拉环,喝了一口,我看着左手:哎,我问你,你喜欢叶小连么?
左手避开我的眼神,含糊的恩了一声,我点点头:你家里有没有女朋友?
左手摇摇头,没有说话,我叹了口气,拿手里的啤酒罐碰了一下左手的啤酒罐:幸运。
左手僵硬着表情看我:她,不喜欢我的。
我疑惑的看着左手:你说叶小连不喜欢你么?
左手照旧是很含糊的哦了一声,我摇头:不会的,叶小连是真的喜欢你,许小坏也喜欢你,哎,你蛮受欢迎的……
左手皱着眉头打断我:你不要乱说,不喜欢我的。
左手飞快的看了我一眼:你不要再喜欢小淫了,很辛苦的。
我点点头:我也知道辛苦,我也想啊,如果当初我不认识他,如果我们没有没事儿就往一起凑合,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吗?我吃饭的事儿都忙不过来了,对啊,我吃饭的事儿都忙不过来了,我怎么这么有闲心啊?唉,还是饿得轻了,我啊,活该。
我泄气的摇摇头,接着喝了一口儿啤酒,解嘲的看着左手:唉,这样也好,我也算知道这个吃饭和爱情到底是什么关系了,越是饿得轻了,就越是折腾爱情,要是饿得我都不知道下顿饭吃什么,还有那个闲心想这些?
左手淡淡的看着我:你就不能说点儿好听的?
我和左手,从后半夜喝酒一直喝到凌晨,外面的天都蒙蒙亮了,冰箱里面的啤酒,在征的左手付所有帐的前提下,我都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我果然抠门,而且没有气节。不过酒真的不像传说中说的那样好:一醉解千愁。恰恰相反,是越喝越愁越喝越是觉得自己委屈,我想起范仲淹的《苏幕遮》: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左手横躺在床上的时候,散乱的衬衫被压了很多褶皱,青春且健康的肤色一览无余,我想到了玉体横陈这个词儿,忽然感觉自己很无耻,想到了小淫牛仔裤上束着的宽宽皮带,还有小淫让我心跳的身体,那个衬衫随意系着的胸膛的第二颗纽扣的位置,我叹了口气,转脸看向窗外,海平面上即将要升起的太阳,快日出了,啤酒罐扔了一地。我知道了左手烟的味道,那种有雪茄味道的烟,阿瑟的烟辛辣,小淫的烟柔和,可就是那份让我本以为可以完全放心的柔和,彻底击败了我,而且,还把我败一塌糊涂,想回头,都已不可能,那份柔和渗透了我的神经和骨髓,牵一脉而动全身。
我一个人倚在阳台上,看着迟迟而至的日出,我想起了那天跟小诺去找工作时候喝的那包统一冰红茶,那包冰红茶上印着的征文启事,那个征集所有看过《泰坦尼克》电影之后深藏心底的那种酷的感觉,酷?有没有人说过,经历一种伤害,其实也是一种酷,酷的不能再酷了。在日出的太阳迸射出光芒的一瞬间,我想到了几句话:
血腥煞群雄,
峥嵘岁月谁是非?
秉烛弹笑时,
寂寞饮空杯,
情到难处自落泪。
曾经那么浪漫哀婉的《泰坦尼克》,给了我最美的回忆,也给了我最酷的感觉,把我的心从头冷到底。我用脚捻灭最后一个烟头,对着黎明的大海深深呼吸了一下,太阳温暖的升起来了,左手依旧横在床上沉睡,太阳的光线,金色的撒进清晨的房间,反射我木然的神经,还有七零八落的啤酒罐,那一刻我记住了一个词儿——成长,而伤害,永远都是成长中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