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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卿再不敢迟疑,垂首道:“弟子等这一行,多有违师父教训,愿领师父责罚。弟子身为首徒,不论什么错处,都是弟子之错,请师父重责。”
傅龙城看了小卿半天,才压下怒气,吩咐道:“小卿院子里侯着,其他人回房思过。”
燕月等头也不敢抬,跪了安,都退出去。小卿心里叹了口气,走到院中垂花门处,目不斜视,曲膝跪了,等师父发落。
杨荣晨即便辈分低于龙城,毕竟也是客人身份。龙晴陪着正坐在东园偏厅中说话。见傅龙城进来,两人忙起身见礼。
“荣晨坐吧。”
杨荣晨谢了座,在傅龙晴下首的椅子上坐了。
“荣晨是来给小卿求情?”傅龙城不温不怒的问话,却让杨荣晨出了一身冷汗。
“傅叔明鉴。”杨荣晨起身告罪。
傅龙城淡淡地道:“荣晨就说说,那小畜生可有免死之处?”
………………………………………………
燕月的住处,在小卿等的喜悦居北侧。四进的院落,带着六间正房。最大的一间自然是燕月住,左边是燕文和燕杰的住处。
这房子这几年来空闲的时候居多。不过院子内外依旧整洁如新,院内花草修剪得整整齐齐。尤其是燕月房中那一缸金鱼,活得一如既往地健康快乐,在清清水中自由地游弋。
这种玻璃制成的鱼缸十分贵重,价值万金。三年前,燕月为了得到这个鱼缸,还挨了老大一顿板子。但是最后,这鱼缸依旧是摆进了他的房间,可惜他却在一个月后,就被师父发放去了关外,再没时间欣赏。
如今四条红红的金鱼已经添丁进口,四大两小的六条金鱼在缸底的水草上,在拱桥和假山间欢畅地游来游去,偶尔推动水中散落着的滚圆的珍珠和宝石,在水波中闪耀。
雕花的四角桌上,几枝石榴花插在均瓷的长颈花瓶中,摇曳着芬芳。
燕月正躺在床上,锦缎的被面光滑柔软,隐隐有淡淡地柠檬清香。暖暖地,显见是在烤房中晾晒过了。
傅家这种带有柠檬香气的洗衣液是小君来后调制的。原来的洗衣液中含有淡淡地甜香,傅龙城等总觉一个大男人总是带着甜香似乎稍显幼稚。
这种柠檬香气却有种淡淡地清爽,比较适合男人。而洗净的衣物要晾晒在玻璃砌成的烤房中,沐浴了阳光的气息,才会更舒适。
“燕月少爷,先沐浴更衣吧。”一个粉衣的小姑娘,双手捧着崭新的衣物进来,给燕月福了福礼。
“香溪?”燕月笑道:“长成大姑娘了,这么有礼貌。” 香溪是这院子里伺候燕月等的小丫环,燕月离开时,她不过十一二岁,如今也长成十五六岁的少女。
香溪脸色红红地,眼圈也有些红:“三年没见,香溪自然会长大。”
燕月宽了衣,踏入松木桶内,享受着温暖的水。香溪轻轻为他擦背,却见背上有浅浅地纵横地鞭痕,心疼地眼泪都掉下来:“是小卿少爷罚你的。”
燕月点了点头,“连着挨了好几日的鞭子,所以现在还有些痕迹。”
回头看了看,笑道:“不过,在过个三五日,应该就全淡了吧。”抬头却看到香溪红了眼睛,笑道:“香溪都成大姑娘了,怎么还和小时一样爱哭鼻子。”
香溪脸色又红,嘴里却道:“哪有,是水气太热了。”
燕月笑着转回头去,一边享受香溪的服侍,夸赞道:“还是香溪的手艺好,擦起背来这么舒服。”
“燕月少爷真是,明知小卿少爷厉害,还要去招惹,虽然不会留下疤痕,到底是自己皮肉受苦。”香溪埋怨道。
“老大要打人,我有什么法子。”燕月苦笑道:“虽然皮肉受了些苦,不过这身体到补得比关外三年更结实了呢,而且皮肤也更细嫩了。”
香溪听了,不由一笑。
傅家的规矩,子弟受罚,不论罚时多重,罚后必要细加调节,莫说不许留下病根,就是伤痕也不许留下半点。当然以傅家调配的那些上好的疗伤圣药,想要留下伤痕也难。而且还要服用一些药物来增强体质。
所以别看燕月等弟子经常给鞭子板子棍子等家法打得生不如死,浑身都没有完整的皮肤,可是伤好后,却硬是半点伤痕也不见,身上的皮肤依旧嫩滑如新。而内在调理的药,反让身体更加强健。
其实燕月原来倒真想在皮肤上留下些痕迹,男孩子身上没个疤痕,总觉不够意境。
想起在关外时,那些关外汉子身上,显有几人没有鞭棍伤痕的。他们认为好男儿正是在鞭棍下成长的,而讥笑燕月“细皮嫩肉”“没吃过苦”,一定是家中的“乖宝宝”。
“老子挨打受罚时,你们是没看见,打得皮开肉绽都是轻的。”可是,那些人却往往哄笑起来。这把燕月冤得,有苦说不出。
再后来,师父到关外去,燕月故意找个错处,犯到师父手里。让师父狠罚了一顿鞭子,却偷偷没有上药,待师父走后,去向那些讥笑过他的人证实“老子也是有过经历的”。只是可惜,过了月余,身上的伤痕依旧消失无踪,看不出痕迹,没法子。
谁知这事却不知怎么传到老大耳中,返家探亲时,倒被老大寻个“不爱惜自己”、行为“幼稚可笑”的罪名,又白赚了一顿好打。此后,也不敢在此上面再打主意了。
所谓“打打更健康”。燕月笑,自己挨的打最多,身体反倒最好,承受能力也很强。倒是老大,因为挨的打少,倒是很耐不住痛。
想到这里,燕月不由哀叹道:“香溪,师父好像要罚老大了。”
燕月沐浴后穿上这种柔软的布衣,十分舒适,摆手阻止香溪在他腰间挂佩的举动,走到窗前,撩衣长跪:“师父问也不问,就罚了我们回房思过。对老大的处罚,就更不知要如何严厉了。”
回房思过,可不是单单禁足那么简单,每日最少要跪上十个时辰静思己过。直到师父再召。
香溪见燕月说得郑重,呆了半天道:“不会罚得很重吧。
“会很重。”
“燕月少爷,香溪已经有三年未曾休假了。请燕月少爷看在香溪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许香溪休假吧。”
燕月听着香溪开门逃走的声音,在心中骂道:“香溪,你个死丫头,又顾着自己逃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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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之过(中)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重新更正了后半部分。。。。。
先是痛;再是麻,然后又麻又痛;如针扎虫咬。小卿品味着膝盖上的痛楚;脸色发白。
如果有一类人天生对痛楚敏感,小卿无疑就是。
燕月给师父罚跪三天,起来时;膝盖又肿又紫;敷药时;他痛得咬破了嘴唇;可是两个时辰后;就能一瘸一拐地下地行走。
小卿不行;同样是跪了三天;等师父终于赦他命起时;他直接昏了过去。当然不是跪到体力不支,而是活活痛昏过去。
因为怕痛;所以怕罚;所以极少犯错。
所以这次的事情;小卿抱了必死的决心,确切地说,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就赌这一次,赌师父的不忍心。
月上梢头。傅龙晴过来传令:“去亦悦居侯着。”
小卿勉强爬起来,傅龙晴看他脸上的汗水,不由又生气,又心疼,却不扶他。小卿待要迈步,却差点摔倒,傅龙晴只好伸手稳住了他。
“三叔也生小卿的气啦?”小卿乌黑的双眸,怯懦地看着傅龙晴。
傅龙晴明知他这样倒有三分装做,却委实忍不下心,道:“亏三叔还一直以为你是聪明的,你竟混到拿自己的性命去赌气冒险。”
小卿脸更白了。杨大哥,我是让你来求情的,不是让你来落井下石的。
“师父他……三叔救命。”
傅龙晴看小卿吓得模样,有些叹气,也有些好笑:“现在知道怕了。三叔可救不了你。”说着话,侧过脸去给小卿看,左边脸颊上,分明的五个指印,让龙晴俊逸的脸像是画了花。
刚才大哥吩咐自己来喊小卿,自己不过是欠身说了一句“大哥息怒”,余下的话还未说,大哥“啪”地一个耳光就打了过来。
龙晴苦笑。大哥真生了气,最讨厌人“多言”,自己正是该打:“你师父真动了火气,你那一顿好打自然是跑不了的。咬牙挺着吧。”
小卿感觉腿有千斤,恨不能自己就长在地上才好。胆大妄为,欺瞒师父,忤逆不孝,纵容师弟。师父会不会数罪归一,真打死了自己。
傅龙晴看他确实吓得厉害,也有些奇怪道:“你虽然怕痛,但是该你挨的打,也不曾少挨,这次如何会怕得这副模样?”
又劝慰道:“你五叔那里已经替你承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