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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杜然！”
阮葵忽然吼了一声，将失神的颜杜然吓得打了一个激灵。
她抬起头，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一付受了惊的小兔子模样。
刚才是看了颜杜然无所谓的样子，火，现在看了她委委屈屈的样子，阮葵就更火了。
她的心里，就好像有一把柴，点燃了熊熊地烧。有人又添了一把柴，再添了一把柴……
“既然夫君不在，我非得替他好好教训你一顿不可了！否则，来日你蹬鼻子上脸，越发不把我放在眼里！”阮葵伸出一根手指头。指着颜杜然，心中烦躁，嘴上也管不住，噼里啪啦便是一通乱骂，骂完了人，又开始骂她十八辈祖宗，纯然不故她的亲亲堂姐就站在一旁，连颜杜若也被阮葵连着骂了。
一时，颜杜若的表情就变得有些不好，但顾忌着阮葵正在发疯，也不知道会做什么，只好忍着气和稀泥：“算了，算了吧，阮姐姐，杜然妹妹知道自己错了，你且饶了她这一回。”
“知错？别说笑了！这贱人怎么会知错，她若是知道，还会如此无辜地看着我？她就是觉得自己没错！攒着气，等着夫君回来，跟他告状呢！”
知道她会告状你还惹她。
颜杜若一时间有些后悔，后悔自己搀和进了这桩事里，否则早就可以走人了。
偏偏阮葵不知道发什么疯，万一她走了，阮葵又将颜杜然怎么样，唐瑄奇肯定会怪她。
不过，她若是在场，尽了本分，只是拦不住，那就没办法了。
毕竟，阮葵的修为可比她高得多，拦不拦得住，只能看运道。
且不说这边厢颜杜若的纠结，那边厢阮葵管不住嘴以后，越骂越过分。
本来，颜杜然在颜家过得也不是很好，阮葵怎么骂她的祖宗十八代，她是不在乎的，至于她自己，呵，唐瑄奇偏宠爱这样她，若是她是下贱东西，那连下贱东西都不如的阮葵又算是什么？颜杜然相当想得开，面上倒是小白莲一样凄楚，内心却是比百炼精钢还要强大。
只是阮葵骂着骂着，就又把关键扯到了她是凡人头上。
骂完她没资格孕育唐家子嗣，又开始鄙视她短命。
那颜杜然就不能忍了。
她第二在乎的是子嗣，最在乎的便是自己的性命，她能为了荣华富贵去勾引自己的姐夫唐瑄奇——至少当时颜家的人都以为唐瑄奇是颜杜若的正牌夫君——自然是最最在乎自己的。
可若是命都没了，荣华富贵又有什么用。
颜杜然立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从地上跳起来，半点没有平常的柔弱小白莲气质，“阮姐姐，你说话好歹也应该凭点良心！我虽然是凡人，没有灵根，不能修炼，但将来说不定也是能颐养天年的！倒是您，心肠竟然如此恶毒，谁说老天爷不会教训您？”
想到刚才阮葵还骂了颜家祖宗，颜杜然立刻将目光投向了颜杜若，这位堂姐也是不消停的，说不定也能开口帮一帮她。
阮葵顺着她的目光找到了颜杜若，立刻冷冷地看她，看她究竟是要帮谁，站在谁那一边。
颜杜若呵呵一笑，却是往阮葵那儿走了几步，与她并行望着颜杜然。
“杜然妹妹这样说话，就委实太没有道理了。阮姐姐是见你不懂规矩，好心地教育你，你怎么能够一点儿也不承情，反而反咬她一口？实在太不应该了。杜然妹妹，我看呀，你还是好好跟阮姐姐道歉吧，别教她一腔好心，成了驴肝肺。要是让夫君知道了，也该夸你一声，不会怪责你的。”
居然是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颜杜然一人头上。
颜杜然立刻冷哼一声，暗骂：“没种的东西。”
她的声音很轻，但在场诸人都是修真者，那声音自然是听得相当清楚的。
颜杜若的表情一变，笑容差点挂不住，微微动摇了一下，就看向阮葵，道：“阮姐姐，亏得我一番好心，杜然妹妹却是一点都没有听进去，居然还这般侮辱我。我真是活不了了！”
眼睁睁看着，只盼激得阮葵能替她出口气。
可惜，她又不是唐承眷，别说被嘲讽，就算是被颜杜然指着鼻子骂，阮葵也只会幸灾乐祸。
颜杜然她看不惯，难道颜杜若她就看得惯了吗？
当初，颜杜若受宠的时候，也没少在唐瑄奇面前揶揄她呢！要不是看在唐瑄奇的面子上，她早就一大耳刮子扇上去了，哪里还容得她的冷嘲热讽。
她家眷儿正是炙手可热的时候，她会想出气，但绝对不会给女儿拖后腿。
自己是个元婴出手，就算吹她一口气，颜杜然也会半死不活，再重一点，说不准颜杜然就死了，那唐瑄奇该如何看待她，又会如何看待唐承眷？后院中乱了这么多年，但在唐瑄奇宠幸的人中，却是从未出过命｜案的，两人相较，最多也就是拿对方的侍女来出气罢了，就比如当年墨茶绿……
“杜若妹妹，既然你觉得受了委屈，那我就帮你一把。你们是姐妹，姐姐教训妹妹，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换了谁知道，也只会夸你一声知晓道理，不像某人，勾栏里出来的一般，不识礼数，没有规矩！”阮葵一边似笑非笑地反撺掇颜杜若亲自出手，还一边顺口讥讽了一下颜家。
勾栏院是什么地方，若颜杜然是从勾栏院里出来的，那么颜杜若又算什么？
“阮姐姐说笑了。”
颜杜若咬牙切齿，却不得不赔笑，她根基不深，又失了唐瑄奇的独宠，正是最危险的时候，自然不敢再得罪阮葵，只是她也想不明白，这个在唐家后院相当著名的蠢货，怎么会忽然变得如此精明？不受控制也就罢了，竟然还懂得借刀杀人了？虽然招数还是依旧拙劣，比起从前，却是十分了不得的进步了。
至于颜杜然，冷冷地看着颜杜若和阮葵狗咬狗，窃笑起来。
她看明白了，对面二人都是聪明人，聪明人知道，她不能死。
既然不会死，她便不会顾忌。
“还请二位姐姐原谅，妹妹我有些乏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昏过去，只想好好休息一下，若是还想要教训我，最好不要选今天，换一个日子吧。”颜杜然揉了揉眼睛，轻笑一声，慢慢地挺直背脊。
☆、第二百六十九章 翻脸
颜杜然这个态度实在太欠扁，阮葵几乎是真想亲自给她个教训。
但她忍了忍，终究还是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再留下来，恐怕她真会一时忍不住，拆了这间居然院。
阮葵走了。
颜杜然松了一口气，却发现颜杜若竟然还留在原地。
她露出一个笑容，挑衅地望着自己的堂姐，目光中带着淡淡的漠然：“杜若姐姐，还有什么指教？”
颜杜若定定地望着她，忽然微笑起来，不是装的，是真心的笑。
这笑容来得太突兀，教颜杜然吓了一跳，心中有了提防。
她眼见着颜杜若忽然抬起脚，朝她走了过来，一步一步，便如同催命符，便如同催命鼓，令她情不自禁地倒退。可是颜杜若越走越快，如果她继续退，恐怕，要么便是撞在墙上，要么便是摔倒。
倒像是个逃兵。
颜杜然将心一横，停下了脚步，她不甘愿退，不甘愿转身逃走，何况便是逃也逃不掉。
“不晓得杜若姐姐还有什么指教？”
她笑吟吟地看着颜杜若，目光中有着不畏惧，有着强硬。
不管那有多少分是强撑出来的，她终究没有在颜杜若的压力面前屈服。
颜杜若停在了她的面前，忽然微微躬身，弯腰，让自己在她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你此刻得意，将来，却不知能活几年呢？”
这话不像是在讥讽她的凡人身份，颜杜然惊恐地听出了别的意思。
但这句只是暗示，就算拿去告状，唐瑄奇不会信。
她只能勉强地维持着笑容，抿着唇，然后说道：“那就是杜然自己的事情了。”
“祝你当真能长命百岁。”
颜杜若讥笑地看了她一眼，如阮葵般大踏步离开了居然院。
那利落的姿态。衬得颜杜然越发落魄。
她闭上双眼，咬了咬牙，将一切恐惧都吞回了肚腹中。
“来人！”
颜杜然唤了一声，才有一个小侍女从居然院外面走了进来。
她有些不甘不愿。大约是因为走到面前了，才发现没人来，只她一个。
名为妍瑛的侍女到了面前，才勉强低声下气地问道：“您有何吩咐？”
“抬起头。”颜杜然没什么感情地说道。
妍瑛抬起头，挤出个笑容，可惜比哭还难看。
“啪！”
颜杜然扬起手，在妍瑛面前狠狠打了一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