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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什么人?”良久,杜飞华开口问道。
女子只是微微的笑着。
转身拿来好些吃的,递给她。
杜飞华苦笑,看来,她是将自己当成乞丐了。
她伸手,将东西推了回去。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女子忙起身迎了出去。一个男人走了进来,五十多岁的样子,却非常健壮。他见屋里还有一人,顿时转头看向女子。女子忙朝他比比划划。那人表情缓和下来,点点头。杜飞华也不抬头,只静静的望着窗外穿行的人流。
“你是匈奴人?”忽然,一个洪武的声音问道。
杜飞华一愣,这声音竟是如此耳熟。
她忙回过头来。竟然是霍光!她刚欲开口,霍光便接了下去。
“既是外族人,为何会流落在长安?”
杜飞华顿是明白,霍光并不认得自己。
于是,缓缓说道:“我父母是中原人商人,时常走货去匈奴,我与他们失散了。”
霍光点点头。
随即,转过身去,朝宝筝说道:“此事容后再办,先让她住在这里,也好陪陪你,和你说说匈奴的事,我马上要去接昌邑王。”
杜飞华心念电闪。陛下驾崩,此刻接昌邑王,必然是要立他为天子。
霍光走后,丫鬟拿来了许多干净的衣服。飞华却不肯换,只一个人安静的坐在窗前。暗自思量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丫鬟却开始嘀嘀咕咕。
“昌邑王?就是那个经常做些怪事的昌邑王?怎么让他来做皇帝!”
杜飞华闻言一愣。
“做什么怪事?”她不着痕迹的问道。
宝筝顿时瞪了丫头一眼,那女孩子却甚是倔强,许是被主人宠溺坏了。她转身来到飞华跟前,撅着小嘴道:“他呀,听说是个纨绔子弟,整日里就知道侍弄花草,逗鱼唤鸟的,从来不做正事,骑射弓箭却样样都松。”
杜飞华再不言语,只顾垂着头,想着自己的心事。
一个月以后,年仅十九岁的刘贺带领了二百多名随侍,赶到长安,登上了王位。
刘贺的父亲刘髆,是李妍之子,封昌邑王。却十分短命,在武帝之前死亡,将王位传给了嫡子,刘贺。
刘贺自幼袭了王位,自然一身怪癖,成天混在女人之中。母亲怜惜他年幼丧父,所以甚为娇惯。以至养成了色厉内荏的性格。
霍光忙于新帝登记,自然没有时间再来倚翠楼。宝筝也便闲了下来。杜飞华仍旧冷着脸,穿着那套不合时宜的胡服。
一日,杜飞华和宝筝到市集去采买,却见汹涌的人群都往白虎门方向奔去,飞华觉得奇怪,顿时汇入人流。宝筝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也带着丫头跟了上来。来到城门下,竟见一个男子,头发散乱悬挂在城门之上。他身体修长,却无力的垂着,双手被绑缚,眼睛忽明忽暗的睁着。
“浪萍!”飞华顿时捂住嘴,眼里涌出一道惊恐的泪迹。
周围人只顾着看向那男子,竟无人注意飞华。然而,宝筝却真切的听见了她刚刚的话。
她仰头朝男子望去。
这时,城头上出现了几个人,带头的,便是大司马霍光。他点了点头。旁边的随从,便走上前来,大声喊道:“众人听好,此人乃刺客玄墨的弟弟,名叫姜浪萍,陛下只给三日时间,若是玄墨不出现,便烧死他!”
飞华顿时眼前一黑,险些摔倒。
是啊,大司马又怎么是傻瓜,他应该知道,光靠压着他根本不起作用,玄墨知道,只要自己不出现,谁都不会有事。可要下令杀了浪萍,玄墨便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出现,要么做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宝筝伸出手,紧紧握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出了人群。
定风波 十年生死(九)
宣室殿。
到处都是盛放的鲜花。来自不同花朵的香气交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深沉诡异的味道,在空气中肆无忌惮的弥漫开。每个宫人都不得不掩着口鼻,长期晕染在这奇异的味道里,竟让人有种飘飘然的感觉,很容易出错,这可是要被责罚的。
一个少年将跪在花枝里,将手中的灰色草叶倒入石臼,轻轻的碾着。不时用身上的龙袍去擦抹着额顶的汗珠。
他的脸庞很苍白,五官细小,算不上英俊,两道眉毛,淡淡的,有些阴郁。
“把那女孩带来。”他开口了,声音细小的像风从针眼里经过。
不多时,一个披着淡绿色宫服的女子被带来。她惨白的脸上遍满了恐怖,一直抖个不停。
“把嘴张开。”少年阴阳怪气的说道。
女孩子吓的哭了起来。却不得不将嘴张开。少年从石臼里挖出一块灰黑色的东西放入她的口中。
“咽下去。”他冰冷的吩咐着。
女孩子战战兢兢的吞咽,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小。良久,却没有任何事情。她松了口气。少年的眼中浮起一丝笑意。
“下去吧。”
女孩忙躬身退出殿外。
不一会,殿外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宫人们都不约而同的掩住耳朵。这种事情,已经发生了多起了。少年却似没听见一般。他俯下身去,疑惑的看着那些花草,嘴里还在不断的叹着气。
“陛下,求求你,饶了我吧!我只是不小心才打碎了花瓶,不是有心的!”
女孩子怪叫着冲进殿内,一张脸已经满是红色的水泡,大大小小,极为骇人。
宫人无不惊骇,他们从没见过这样的脸,扭曲可怖。
少年的眼里竟没有一丝生气。
“哦,朕不是为了这事才责罚你。”说着,他扭过头去。
又将一些黄色的花瓣倒入另外的石臼中。
“朕,不喜欢好看的东西。”说着,他拿起石杵继续卖力的研磨起来。
女孩子被拖了下去。
少年脸上毫无表情。他最喜欢将这些美好的花花草草弄的面目全非,这也让他发现了好多奇怪的现象,有些植物可以让人皮肤溃烂,就好像刚才那种深绿色,上面有着灰黑色条纹的灰条菜。只要吃了它,一碰见阳光,便会全身溃烂。他很满意自己的手段,他总是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方法破坏美丽。这让他很自信自己的头脑,而不屑于去讨好别人。
傍晚,斜阳西照。宣室殿被染上了一层梦幻的金色。一天的酷热使得空气在这个时候呈现出一种亲和力。一切都仿佛静止了一般美好。刘贺歪着头,死盯着金色的日轮,直到觉得双眼发酸,才使劲闭上了眼睛。
一路上,他都闭着眼睛,肩舆缓缓行进。不多时,便来到了清凉殿。
鸡血石的案头,摆放着各色食物。
众人已经开动。
刘贺却面无表情的盯着眼前的一块牛肉。这是他登基以来和臣子们第二次共用晚膳。第一次,他们和自己说了很多做皇帝的大道理。这一次,他们又会教训些什么。
他觑眼,瞟向下面的众人。
霍光看了看晙。晙只垂首饮着爵里的酒。邴吉也默不作声。
不多时,一行舞者缓缓入内。鼓乐齐奏,少女们舞动着银红色的水袖,仿佛浮动在湖面的红莲。她们娇艳的面庞像花儿一样眼里,眸子里满是青春的朝气和女性的柔情。
刘贺拿起刀子,狠狠的朝眼前的牛肉割去。
厚实的肉香在刀起刀落间散开,他似乎感到奇异的快意,不断的重复着这个动作,直到肉末溅到了玄色的龙跑上,这才停住手。
众人用诧异的目光看着他。霍光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说服上官燕,下诏请来的,竟然是这样一个行为举止古怪的人。
“陛下,可是觉得这肉太韧?”霍光不得已而打断了他。
邴吉皱着眉头。他守在上林苑,可谓离陛下最近,自他入宫两日,便已戕害了不少宫人。
刘贺抬起头,惨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乐声停止,舞姬退去。
霍光摇了摇头。
刘贺又垂下头去,将一块肉放入口里,狠狠的咀嚼。
一个杏黄色衣衫的女子飘然进殿,怀里抱着一只凤头琴。众人抬起头,连霍光皆是一愣。宝筝说身体不适,让这女子来替她演奏。然而,脱去了胡服,略施粉黛,这匈奴女子,竟然生的这样好。她如玉的脸庞,像浸润在水中的玉石,新月形的眼中,流溢着清冷的孤高。女子侧过头,左脸颊现出一块不大的红色胎记,竟如桃花一般形状。刘贺仰起头,他脸上的肌肉顿时跳动起来,使他整个人看上去显得阴森可怖。
女子放下琴,开始演奏。大家都被她的惊人的外貌所吸引,并没有听她演奏的是什么曲子。刘贺的食量很小,刚吃了没多少,便起身离开。他知道,酒过三巡,霍光定然又会说些他不爱听的话。
“你跟朕来。”
她朝杜飞华指了指,转身消失在大殿之上。女子忙起身跟了出去。
晙摇头叹气。
“好好的一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