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父王,你收养病已的事若是被陛下知道了,定会殃及整个鲁国!不如趁此机会,将他送与上官桀。”
刘晙当下更加不解,这个病已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何父亲会如此惊慌。难道是朝廷要犯之后?若是这样,祖父为何要收留他?并让自己认他做弟弟?且赐他刘姓?
“父王,三思啊!”刘封又道。
“蠢人!”刘庆忌顿时大怒。
“你明知他是何人,竟还敢这么说。”刘封见父王盛怒,只得垂首而坐,不敢再言了。
“当年你祖父刘光被诬谋反,武帝刘彻欲杀之,幸得卫皇后拼死进谏。后你祖父曾再三告诫我,定要世代铭记卫皇后的救命之恩,不得辜负她对我鲁王一脉的信任。几年前田丞相将她的曾孙交给我,我怎能见死不救!”刘庆忌一席话听的刘晙心惊肉跳。
难怪病已的言谈举止与众不同,眉宇之间也尽是一种别样的霸气。原来,他是刘彻的嫡曾孙!
少年游 晓色云开(二)
听到这里,刘晙不禁暗骂父亲糊涂。
若非卫皇后,鲁王自曾祖父刘光一代便被诛族,何来现在的安逸繁荣。
“可是,一旦追查……”刘封又想再言,却被刘庆忌狠狠瞪了回去。
“霍光是什么人,怎会这么轻易败在上官桀手上,若你今日投靠上官,只怕他日连后悔都来不及!”刘庆忌淡淡的说。
“父王当真就这样笃信此事?”刘封惊道。
刘晙在窗外已然听的明白,父亲是想将病已送给上官桀,助其谋夺大业,实乃大逆不道。世人并不知道病已在鲁国,否则怕是要天下大乱了。时隔多年,刘彻已逝,钩戈夫人也已经倒台。百姓皆知当年卫皇后母子是被冤枉的,若得知其后人尚在人世,定然群起而同之,到那时候新帝的王位,就风雨飘摇了。
刘晙听到这里已经惊得不轻,忙起身定了定神,转身快步离去。
千里之外的未央宫。
一个少年正逐风而跑,手中扯着一只奇大的纸鸢,鸢尾由三根翠绿的孔雀翎羽组成,华美飘逸。
少年转过头来,白皙的面孔,一双细长的眼睛灵动秀丽,只是身材太过单薄了一些。
“陛下,慢点!小心身体啊!”他身后的绛衣宫人忙喊道。
那少年并不做声,只顾着调整手中的线轴。
他已经很久没这么开心了。
纸鸢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方向,在他的牵引下,越飞越高。
“看,郭云生。朕的纸鸢飞的多好!”少年得意的喊道。
郭云生微笑着昂起头,迎向温暖的阳光。
自刘弗陵登基以来,他就奉命照顾陛下的起居饮食,无微不至。弗陵的身子很弱,有时候会心悸的厉害。郭云生就像当年对待刘彻一样,不敢有一点怠慢。陛下斜斜向上吊起的一双修眼,却令郭云生的心越来越沉。
这双眼睛,波光荡漾,如烟雾笼罩的星辰,璀璨却朦胧。若生在女人的脸上倒是恰到好处,给一个男人,却显得太过妩媚了些。
这让他想起一个人。那个七年前,被先皇缢死在未央宫的钩戈夫人。
“郭云生,你喜欢纸鸢吗?”刘弗陵的问话打断了他的沉思。
他忙俯首道:“喜欢。”
刘弗陵笑着转过脸去,此刻,空中的纸鸢早已平稳的攀升,不似先前那般起伏不定了。
他额头已现出大片汗珠,郭云生忙掏出一块锦帕,上前替他擦拭。
那帕子刚触到弗陵额头,他便觉得十分特别。
“你的帕子为何如此柔软?”
郭云生忙俯身道:“陛下还不知道吗?这是城南织社新送来的绵锦,您不是各色都有吗,想必陛下是忘记了。”
刘弗陵点了点头,“朕想起来了。一个月前就已送来。朕没想到它竟这般轻软,明日为朕做几件内里的长衫,夏日里穿着,应该会很舒服。”
“诺。”郭云生暗自记下。
刘弗陵忽又想起一件事,道:“金丝锦可也是城南织社送来的?”
“正是。陛下登基时内里的长袍就是用这种锦缝制的。想当年,这种织物是齐国宫服织造在征和元年进贡来的,先皇下令大规模织造时,他们竟做不出了。当时齐王大怒,听说杀了宫服几十人,但征和二年这种锦又出现了,这次竟是由大司马霍光献给给先皇的。无奈先皇一病不起,没有继续追查,就此搁下。”
刘弗陵点了点头。
郭云生见陛下没言语,又道:“当日,陛下的金丝锦长袍,衬托外面玄色龙袍格外英武。”
刘弗陵只笑了笑,他心知,当时自己不过是孩童,何来英武。
不过城南织社的织锦的确是非同凡响,竟比宫里织室所出的锦帛还要出色。
郭云生没想到,陛下竟忽然询问起织锦的事情。是闲来无事,还是有所意图?
刘弗陵望着空中高翔的纸鸢,微笑不语,一双灵秀的眼睛艳光流转。
“春,真是好季节。”他轻声说道,声音清澈婉转。
郭云生抬起头来,那纸鸢忽然猛烈地上下颤动,只听得“啪”的一声,刘弗陵手中的线绳断成了两截,弗陵的身子也忽的向后倾去。
“陛下!”郭云生大惊失色,快步上前,一把扶住弗陵的双肩。
刘弗陵也未料到纸鸢会忽然断线,一时有些受惊,随即却马上大笑起来。
“好!”说罢,他转过身去,接过宫女递上的清茶。
郭云生不解的望着远去的纸鸢。
“去吧,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刘弗陵喃喃自语。
郭云生转过头来,看着刘弗陵苍白的面颊。
忽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二人转过头去,只见一位绿衣宫女正朝这边款款走来。
“陛下,快回去吧,大司马来了,正在宣室殿恭候陛下。”她声音轻柔甜美。
刘弗陵略皱了皱眉头,转身将茶杯交给身后的宫女。
“柳伶,朕昨日和你说的事情就这么定了。”说完,便转身离开。
郭云生忙快步跟上,他知道,刘弗陵欲将柳伶升至宣室殿管事宫女,可柳伶却一再推脱。
柳伶立在料峭的春风里,风并不刺骨,却足够让她清醒。自卫皇后死后,她便一下子成熟了,她不想争什么,因为一切总有灰飞烟灭的一天。
虽然她只比弗陵年长六岁,但是,钩戈夫人死后,真正疼爱和抚养陛下的人就是她。鄂邑盖长公主虽然常居宫中,但她从不与弗陵亲近,似乎总是冷冷的看着他们。因此,她知道,只要自己安守本分,刘弗陵自然不会亏待她。
她默默的注视着空中远去的华美纸鸢,那分明是弗陵希望远离的心,傀儡皇帝的日子并不好受。无数个深宫的夜里,她都能看见弗陵披衣而起,立在朱红色的帷幔前,注视着遥远的夜空。帝王的寂寞并不亚于未央宫中的白头宫女,说什么位高权重,不过是表面的浮华罢了。
刘弗陵带着郭云生等人刚拐出园子,迎面便见一肩舆快步如飞,前面的两个汉子见到弗陵,忙俯身垂首道:“大司马怕陛下身体不适,特派我等前来迎接。”
刘弗陵的眼中浮上一缕怒意,却在一瞬间闪过,转而竟变成欣喜的表情。
“大司马果然想的周到,朕是有些累了。”说着,他一撩长袍,抬腿跨上肩舆。
袍袖中,一双拳头却缓缓地攥紧。
少年游 晓色云开(三)
郭云生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最近,这种奇怪的神情经常出现在他年轻的面孔上。
弗陵已经长大,可郭云生的担心却与日俱增。刘彻临终前杀死赵钩戈,怕的就是母壮子幼受到挟持。可如今,刘弗陵仍然成了傀儡,这就是天意吧。
转眼间,一行人来到宣室殿。
殿外,一个身着朱红色大炮的精壮男子正昂首而立,见来人是弗陵,马上上前一步,伸手搀扶。
“陛下慢些。”
刘弗陵浅浅的笑着,伸手扶住那男人的手臂,缓缓走下肩舆。
此时,弗陵的一双眼睛如流动的波光,盈盈闪烁,薄薄的双唇些微苍白,单薄的身体笔挺匀称,好一个俊美的少年君主。
“大司马这么急着要见朕,所为何事?”他轻柔的说道,声音优美却略带慵懒。
霍光并未注意今日的弗陵与往日有什么不同,只是垂着手将他引到殿中,方才躬身做答。
“陛下,燕大旱,刘旦向朝廷求助。”
刘弗陵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即又轻声问道:“大司马意下如何?”
霍光早料到他会这么说。
于是,他淡定的答道:“依微臣之见,先不必应之。”
刘弗陵沉思片刻,道:“为何?”
霍光见刘弗陵反问自己,便义正言辞的答道:“陛下可知当年先皇为何要实行推恩令?”
刘弗陵浅笑道:“为了削弱诸侯的势力。”
“正是。想当年,诸侯割据,或连城数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