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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又走入了死胡同,左芝不免气馁,难道只能坐着干等?她不甘心,又重头开始想。好,暂且就当作是女皇的主意。那么现在关键的问题来了,究竟沐乘风被她弄到哪里去了?
女皇把他抓起来了?不太可能。一则沐乘风除了性情孤冷,却是个谨守规矩的人,从不做违纪之事,官当得更是尽职尽责,这说不通。况且就算他触怒天威犯了死罪,作为他家眷的一干人等,不可能毫无牵连。或者是女皇把他藏了起来?更不可能。他高居右相之位,每天在衙门日理万机,没了他朝中不定出什么大乱子。若说女皇看中他的皮相……更是无稽之谈了,谁都知道女皇的心上人是情岫的生父,早年遭人暗害身亡。为了替情郎报仇,女皇隐忍十几年,最后连枕边人凤君都亲手斩杀。这么狠辣的一个女人,都快五十岁了,怎么可能看上和自己女婿差不多大的后生晚辈?
最后的一种可能就是女皇把沐乘风派出去办事了。定是什么重要的大事,需要保密的,所以才不让他回家报信,甚至还要差人看守,为的是不出岔子。可究竟又是办什么事呢?左虓打探不到特别的消息,大都又风平浪静的……
诶?上次那个神叨叨的四季豆不是给了她一封信,千叮咛万嘱咐要让沐乘风看,她还叫莺儿送去书房?那晚沐乘风是进了书房又出来,接着急吼吼要进宫面圣,八成是看了那封信!
左芝豁然开朗,一拍大腿跳起来,忙不迭跑去后院。
☆、第十九章 怒妻冲冲
这日傍晚,公主府的大门开了,一群鲜衣奴婢鱼贯而出,手里捧着食物茶水。情岫也随即出来,笑盈盈道:“大伙儿辛苦了,用些吃的罢。”
若说左芝在大都城是恶名昭彰,那平阳公主则是美名远扬。情岫不仅貌美,心地也特别纯善,众所周知她不食荤不杀生,逢年过节就亲自到城外的贫民窟布粥施药,亲和又没架子,极受百姓的爱戴。
军营中的男儿成日都与粗鲁汉子打交道,何时见过这么漂亮温柔的美人儿了?况且还是高贵非凡的公主。情岫露面一招呼,一伙当兵的心都软了几分。只是君令在身,众人即便心动,也不敢贸然在值守的时候进食饮水。
情岫的一双媚眼眨了眨,好奇问:“你们怎么都不吃呀?”为首的将士脸颊微红,回道:“多谢公主殿下美意。小的们不饿。”情岫露出有点失望的神情:“我是念着你们站了一天辛苦……那喝点水吧,搁了蜜糖甜甜的很好喝。”
府中美婢往瓷碗里斟满糖水,挨个端给将士们。这群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一见漂亮姑娘魂儿都丢了一半,战战兢兢站都站不稳,好几人差点连手中长枪都拿不住了。情岫也亲自端起一碗递与那将领:“将军请用。”
“微、微臣多谢、谢公主赏赐。”为首将领诚惶诚恐地接过,抹了把额头热汗,脸庞都快烧了起来。情岫笑眯眯道:“快喝吧。”那人再也不好推辞,端起碗咕噜噜一口饮完,擦擦嘴角,咧嘴笑道:“真甜,好喝。”
“我放了芙蓉蜜。”情岫冲着余下的人吩咐道,“你们也喝呀,不够还有呢。”众将士见领头的都饮了,也纷纷放下兵器喝水解渴。公主府的美婢个个巧笑倩兮,嘴巴又甜,看见谁的碗空了赶紧又上去斟满,一口一个“哥哥”叫着,直把他们哄得晕头转向。
不一会儿团圆也跑出来凑热闹,情岫不管她,任她在汉子堆里打转。五六岁的小女娃粉嘟嘟的,小嘴巴能言善道,不时摸摸这个头盔碰碰那个铠甲,小胖手就是闲不住,几乎挨个扫了一遍。
天快黑了,情岫看时辰也差不多了,出口唤道:“团圆回来,该睡觉了。”团圆的手还揪着一个将士的衣角,流连忘返的样子:“娘亲再等等嘛,我很快就好。”没多久她把沾了蜜糖黏糊糊的手揩干净,兴冲冲跑回情岫怀里。
情岫抱起团圆,母女俩对视着眨了眨眼,团圆捂住嘴偷偷地笑,小声说:“咱们放小耗子出来好不好?”
“我的妈呀——”
突然一道壮如小山的黑影从府里冲出来,把门口奴仆吓得不轻,连滚带爬拔腿就跑。为首将领定睛一看,只见足有千斤重的黑熊气势汹汹往一群将士中扑去,似乎是要吃人。他赶紧拔刀,喝道:“莫慌!”
“别伤了它!”情岫赶紧制止了他,道:“吼吼是我养的,不知怎么跑出来了,你们活捉它好了,不要伤害它。”此将领愣了愣,很是为难:“可是人命关天呐,公主殿下!”情岫黑溜溜的眼珠子盯着他,神情既无辜又惹人怜惜,她朝混乱不堪的地方一指:“没关系的,我家吼吼不吃人,不信你瞧。”
大黑熊冲出来就往将士身上扑去,一个跑得慢的人被扑倒按在地上,正当他闭眼静待死亡来临,却感觉到什么湿漉漉的东西添上自己的脸,上面的毛刺还扎得脸疼。他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地装死,希望这个庞然大物对他丧失兴趣。不一会儿果然黑熊离了他,转身又去扑另外的人了。此倒霉鬼这才悄悄睁眼,看见黑熊庞大的背影渐渐远去,忙不迭鲤鱼打挺跳起来,躲得老远。
因着公主下令要活捉,众人都不敢持刀捕熊,他们围成一圈,试探着靠近这头还算温顺的猛兽,准备逮住它。不过说也奇了,大黑熊虽然见人就扑,只是它扑到后只会把人胡乱舔一遍,不撕不咬,等到猎物被舔得干干净净,这才转而奔向下一个目标。
正值门口一片骚乱,所有将士都被叫去捉熊,公主府的侧门消无声息开了一条缝儿,穿着灰扑扑衣裳的左芝单独溜了出来,脸上涂了一层锅灰遮住面容,肩上还挎着包袱。唯有一双月眸熠熠发亮,灵动得紧。她远望热火朝天的大门口,皱皱鼻头哼道:“以为本小姐吃素的呢?我还收拾不了你们这群小喽啰!哼!”
趁着没人注意,左芝猫着腰一溜烟儿就跑了。
“没劲,娘亲我困了……”团圆看了会子熊耍人觉得无趣,又揉眼睛又打哈欠。情岫估计左芝大概顺利脱了身,抬眼看看还在奋力捕兽的一群将士,遂出声喊道:“吼吼回来!”
大黑熊不再恋战,舔舔肥厚的手掌,慢悠悠晃晃磨盘大小的脑袋,居然还真一摇一摆走到了情岫身边,一屁股坐下。情岫弯腰揉揉它的头,笑嘻嘻道:“又顽皮了是不是?走啦,该回家了。”
这时大黑熊懒懒躺了下来,四仰八叉横在门口,堵住路不让情岫进去。喉咙里哼哼的,就像小孩儿撒娇邀宠。情岫一嘟嘴:“小气鬼,不就是用了你一罐蜂蜜,
改天赔你就是了!赔十罐!”话音刚落,大黑熊竟然爬了起来,心满意足回府去了,肥屁股甩甩的,得瑟极了。
一群被算计了还浑然不觉的将士目瞪口呆。
左芝打定主意先去找丁思集问个清楚,她仿佛记得丁思集说过住在城隍庙一带,遂往那方而去。此时夜市刚开,城隍庙又是闲杂人等聚集的地方,吵嚷嚷的很热闹。左芝难得单独出来一回,兼在公主府吃了好几天素了,一看见麻脯鸡、醋姜虾、芥辣蹄这些民间小食顿时唾沫盈腔,掏出钱买了好多,用白纸包好拿在手中啃。
“嘘——嘘——好吃……”
左芝被辣得不住吁气,眼泪横飙清涕直淌,可是越辣越想吃,她一边拿手绢擦泪一边继续啃,锅灰没洗干净、还沾上了辣子油腻,她一张小脸脏得像花猫。看见路边有可供投宿的客栈,左芝就进去问一问,哪晓得一连走了七八家都没打听到丁思集的消息,有家掌柜看她一副狼狈样,竟然还拿起扫帚敢她出门。
“去去!哪里来的叫花子,讨饭别处去!”
敢说她是叫花子?她从头到脚哪里像乞丐了!
左芝扔出一块骨头打到掌柜脸上,挽起袖子要揍人:“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本郡主诛你九族!”
掌柜气得胡子发抖:“疯婆子!我、我……好男不跟女斗。”
“有本事你斗!缩头乌龟算什么男人!瞧你那怂样,本郡主一巴掌就灭了你!”
左芝瞪着眼凶巴巴地威胁,气势嚣张,硬是把掌柜的压住一截不敢顶撞。最后兴许是别人怕了她,索性把大门一关,生意都不做了,左芝这才勉强作罢。
“哼,算你识相。否则我一脚踏平你这破房子!”
掌柜躲在门背后自认倒霉:“好端端的大姑娘,就是脑瓜子不正常,你要是郡主我还天皇老子呢!算了算了,懒得跟个傻子置气,唉——”
吃饱了也气饱了,左芝扔掉手中累赘,继续在城隍庙街游荡起来。她从街头走到街尾,眼看都要走到别人家的宅子里去了,却还是没问到丁思集住哪儿。绣鞋底子薄薄的,几乎都磨穿了,娇嫩的脚底也起了水泡。
左芝干脆坐到街边的石阶上,脱掉鞋子揉了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