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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整碗药都喝了,随即吐吐舌头,“好苦。”
夏玉低声道:“往常公主服药,我们王上总会备些蜜饯果脯。”
薄奚珩一听,忙朝一侧的宫女道:“传令下去,马上取些蜜饯过来,搁在芜烟居备着。”
“是。”思昀忙福了身子下去了。
璇玑直面笑道:“这丫头勤快的很,我还在祥屏宫的时候一起做过事的呢。华妃娘娘怕我闷着,特意将她送给我来解闷的。”
皇帝已收回了目光,低柔一笑:“你若是闷,可也出去走走。”
“出宫也可以?”
“自然。”他应得飞快。
夏玉藏于袖中的手有些紧,强压着紧张的心开口:“那臣就先告退了。”
皇帝点了头,瞧见他才拂开了珠帘出去,身侧的女子竟突然倒下身来。他吃了一惊,胸口似有温热的东西顺着龙纹流淌下来,猛地回头,见面前的女子一手捂着胸口,大口的血从嘴里喷出来。
“兴平!”他的面色一拧。
夏玉的身子一震,他略闭了眼睛,不过极快的时间,忙回身入内:“我们公主怎么……公主!”他疾步上前。
璇玑也不知究竟是什么毒,只道是胸口沉闷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此刻什么也不管,胡乱抓住了夏玉的手,用力地抓住。
夏玉竟是猛地看了薄奚珩一眼,咬着牙道:“药中有毒!”
薄奚珩自然也明白,他胸前沾上的血呈现了深褐色,那就是中毒的表现。
“宣太医!”他怒吼了一声。
“公主!”夏玉反握住她的手,却见他冲自己浅浅一笑。璇玑不过是想告诉他,她信他。随即,再是支持不住,头一歪,整个人绵软下去。
夏玉又急急叫了她一声“公主”,见薄奚珩回过身来,他也不顾礼数了,将面前的女子扶正,运气上掌,抵在她的背心。薄奚珩吃了一惊,忙上前道:“夏大人这是做什么?”
“臣怕臣再不做什么,公主的性命堪忧!”一咬牙,将掌心的真气输给她。他不能在薄奚珩的面前展露他的医术,是以只能是一个会功夫之人所能做的本能。所有的情况都考虑到了,他才选了鹤顶红。这种宫里常见的,却又能逼出来的毒。
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个事实,现在只看他的功力够不够。
薄奚珩一下子似是想起什么,忙疾步行至外头,佟寅满头大汗地跑上来:“皇上有何吩咐?”
他冷冷开口:“将沈元收押起来!”
佟寅一震,忙转身跑出去。
夏玉此刻也不管薄奚珩在不在场,他只凝神专注着救璇玑。薄奚珩再次入内,瞧见床上的女子连着吐了好几口血,颜色是一次比一次浅了,他紧拧的眉头也略舒展了些。
夏玉忽而撤了掌,剩下的,他还需留着力气。
薄奚珩见他的脸色煞白,才欲上前,便听得外头的太医来了。路上早已草草地听了些许,此刻谁也不敢怠慢,忙匆匆上前,却见夏玉伸手拦住了他们。太医们一怔,闻得身后皇帝开口:“夏大人这是作何?”
他试了试,才勉强站了起来,低声开口:“臣信不过他们!”
薄奚珩脸色一变,想起方才的事到底是理亏。佟寅自外头跑进来,整张脸也是骇人的白,附于皇帝的耳旁轻声道:“皇上不好了,侍卫们过去的时候说沈元跑了!”
“什么?”他的声色一沉,“给朕封锁皇宫,叫韩青去找!”
佟寅慌忙应了声出去。夏玉的声音略沉:“看来皇上的后宫还真是不安全,如此,叫臣怎敢将公主交至你们手中?”
薄奚珩被他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太医们见皇帝的脸色铁青,一个个都不敢出声了。
夏玉略退了半步,才又道:“还请皇上准许臣先行将公主带去行馆,至于太医,皇上也可派您信得过的过行馆替公主医治。此事,在皇上没有给我们鄢姜做出交代之前,臣不好将公主交给您。”
“夏大人是在威胁朕?”皇帝的声音骤冷。
夏玉却不惧,只浅声道:“臣也不想这件事让我们王上知道,影响两国邦交。”将鄢姜王搬出来,薄奚珩不退步也不可能了。
思昀取了蜜饯回来时,才听闻芜烟居里出了大事,她惊得忙丢下了手中的东西。外头的轿子早已经备好,夏玉出来时,瞧了思昀一眼,指着她道:“随我们一道过行馆伺候公主吧。”
思昀怔了怔,忙点了头。
跟着过行馆的是刘太医,皇帝依旧还留在芜烟居里,坐在桌边面色全无。有太医过来跪下道:“皇上,臣查过,是鹤顶红。”
鹤顶红?
皇帝的眸光一沉,看来真的是要她的命。
沈元,他早就怀疑他了,他迟迟不对他动手,也不过是不想打草金蛇罢了。如今看起来,倒是他慢了一步,杀也便杀了,看来他那主子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吧?
握紧了双拳,只是如今那鄢姜公主真的有个好歹,于他来说倒真的只能是损失了。届时就算真的抓到凶手,将沈元交给他们处置,安能平复鄢姜的怒意?
深吸了口气,夏玉……倒也是一个棘手的人。
太医们见他只怔怔地坐着不说话,也是谁也不敢说话。
只过须臾,佟寅又气喘吁吁地跑进来,禀报说:“皇上,沈元去了皇子所!”
一句话,惊得薄奚珩猛地站了起来,他二话不说,径直朝皇子所冲去。
韩青已经将兵力部署在皇子所外,里头之人是插翅也难飞了。
沈太医在听闻芜烟居出了事时,便想到了事情的不妥,他有预感这次的事就是冲着自己来的。果不其然。不过皇帝的动作也很快,这么快就封锁了整个皇宫,他想来想去,也只这皇子所的两个孩子能叫他心软吧?他闯进来的时候,皇子和帝姬被抱在一处玩耍,真不巧,令淑仪居然也在。
他们见沈太医入内时还浑然不知,令淑仪还上前问他怎的就来了这里。
此时的他,一手抱着皇长子,推开窗户之时,早已瞧见了外头密密麻麻的禁军。下没下毒他自己最是清楚,但是他仍然不确定此事是不是皇帝在嫁祸于他?
只因这次,又牵扯到了鄢姜公主。庆陵王一脉被灭门一事,世人不知,可是他清楚,缘由还是因为鄢姜公主。很显然,庆陵王没有刺杀到公主,不过是让皇帝嫁祸了。是以这一次,沈太医心中亦有恍然。
更有是,那鄢姜公主似是与西凉的某个人走得很近,她还知道惠妃的事……一切的一切都让沈太医感到了危险与不安。如果真的是这样,也就说明自家主子也早已被盯上了,只是这个消息他还未来得及送出去。
薄奚珩匆匆赶来了,韩青一脸沉沉:“皇上,他挟持了殿下。”
“什么?混账!”皇帝直冲过去。
“皇上!”韩青忙追着上前。
里头,到底传来沈太医的声音:“皇上还是不要上前的好,以免臣一时失手,伤着殿下。”他的身后,两个奶娘吓得瑟瑟发抖,令淑仪抱着帝姬也吓出了眼泪,只帝姬还小,浑然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依偎在令淑仪的怀里浅浅地笑。
皇帝到底收住了步子,稍平复下心情开口:“放了朕的皇儿,朕放你走。”
沈太医笑了下:“臣倒是不太相信皇上的话。还是让韩将军的人先撤下。”
韩青咬着牙,见皇帝的手略抬,他只能下令撤退。毕竟皇长子在他的手中,此事倒是他的疏忽,若是皇长子出了什么事,他是难辞其咎的。
外头,薛昭仪闻讯赶来,见韩青的人正撤出来,她吓得眼泪几乎都要出来了。要不容易将皇长子过继过来,怎么会出这种事情啊?她在宫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就背过气去。
韩青见薛昭仪过来,忙拦住了她:“娘娘,您可不能进去!”
薛昭仪忍不住急着哭出来:“殿下怎么样啊?啊,告诉本宫殿下怎么样?”
韩青找人拦住了他,此刻也没工夫和她解释,他还担心沈太医会对薄奚珩不利,忙又折身回去。
“韩将军!”薛昭仪急着叫他,可是有侍卫拦着,她也进不去。
此时的薄奚珩忽而冷静了下来,沈元开始就不提要他放他的条件,也许,他根本就不打算或者离开!想到此,他的心不免揪起来。
沈太医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孩子,眼底弥漫着危险,当时就不想让这个孩子活着的。皇子,是可以继承皇位的,哪怕他再小再不懂事。
既是逃不出去,就当他为主子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令淑仪站着的地方恰巧可以看见皇帝的半边脸,那种脸色是她认识他以来从不曾见过的。她悄然将怀中的帝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