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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让所有人都心怀各异。
“七弟。”他回了头。
晋玄王忙举步上前:“臣在。”璇玑也只能跟上他的步子,薄奚珩略扫了她一眼,继而看向晋玄王,“等回宫之后,朕设宴款待秦公,朕可是多年未曾听得秦公的高谈阔论了,你该不会反对吧?”
晋玄王心头微沉,却依旧是笑着:“先生也是皇上的先生,臣不敢有二话。”
秦沛也笑起来:“是皇上抬爱老臣了。”
身后孟长夜的脸色却是难看起来,众人再次举步上前,他与楚灵犀才要跟进,却听薄奚珩开口:“韩青,传令下去,所有人卸下兵器,只一队精兵入内,你和其他所有人等,都在此等候吧。”
“皇上……”韩青有些不安地看了晋玄王的两个侍卫一眼,却见薄奚珩一个眼色,只能点头应了。
晋玄王回头,淡声开口:“你们两个也不必跟了。”
“王爷!”孟长夜惊得站了起来。
他的脸色骤然一变:“放肆!这是皇陵,容不得你来撒野!退下!”
“王爷恕罪!”楚灵犀慌忙拉住了孟长夜的衣袖,不再让他上前。
晋玄王没有再伫足,只抬步跟上皇帝的步子。璇玑依旧在他边上撑着伞,身侧之人比她要高出很多,她必须高举着伞才可以。手有些酸,可是她不能说。
目光,落在男子的侧脸,他看起来很平静,只璇玑有些担忧。
他们,都将心腹留在入陵口,这算一场赌局么?
☆、第043章 心里有数
可璇玑明白,这若是一场赌局,他们的赌注都下得太大。
如今的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无论什么,都轮不上她来插嘴。偶尔因为手酸而稍稍压低了伞沿,晋玄王感受得到,他只装作未知。
那次在御花园,他问她为何知道那簇蝴蝶兰是他母后最钟爱的花,她说是傅承徽所言。后来,他派人打探过,确实如此。
加上凝香剂的事,他几乎要开始相信她。而现在,她却又突然出现在这里。
璇玑……
他仿佛有些糊涂了。
雨,开始漫无目的地大,有力地打在伞面上,几乎让璇玑单手快要撑不住雨伞。晋玄王回眸之时,瞧见她的大半个身子都湿透了。他到底是皱了眉,抬手将伞推过去些许,他只是不想让一个女人为他淋湿。
而璇玑,再次将雨伞撑了过来。
他瞧了她一眼,她的半边脸颊亦沾满了雨水,那声音在这场大雨中依旧清晰:“王爷乃千金之躯,奴婢湿些不要紧。”
他却低笑一声,目光看向走在他们前面的那抹明黄。
“璇玑。”他突然叫。
“王爷有何吩咐?”她的声音依旧恭敬。
她以为,他要说什么话,却不想,他只道了句:“把伞撑高,本王看不见路。”
这才发现,因为手酸,她已经将伞沿压得很低,高出了她许多的男子,几乎要顶到了头。她一阵窘迫,慌忙撑高了些,低下头:“王爷恕罪。”
薄奚珩的步子并不快,后面二人的说话声,因为夹杂着周围的瓢泼大雨,只剩下了模糊的音。他悄然看了一眼,忽而低笑着开口:“这几年朕一直忙于政事,倒是忽略了七弟的婚姻大事了。”
秦沛心中了然,却只道:“劳皇上挂心了。”皇帝就算再忙,这件事也会放在心上。秦沛明白,不过是朝中无人可用,否则,这个婚早指了。心下,略微有些紧张,他只是不知是否这一次,薄奚珩的心中有了人?
身后那宫女?
他随即否定了,晋玄王是先帝嫡子,薄奚珩纵然是皇帝,也不能随便给他指一个宫女。晋玄王妃,必然是要和王爷门当户对的。除非,是晋玄王自己看中了哪家的姑娘请皇上赐婚。
“秦公在想什么?”
突如其来的话,让秦沛怔了怔,他忙回了神,忙道:“哦,老臣是在想,皇上登基两年了,倒是该立后了。”
薄奚珩略笑一声,轻言道:“此事,朕心里有数。”
璇玑也不知怎的,居然就听见了秦沛的那句“立后”,脚下一个不慎,就滑了过去。人没有摔倒,没有握住的伞也被晋玄王眼疾手快地接住,他有力的臂膀紧紧地揽住她的纤腰,本能地将她扣了过来。
她没有叫出来,因为是走在后面,前面的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雨点打在伞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她的身体紧紧地贴着他的,他们的中间,隔着一个硬硬的东西,她有些惊慌地站直了身子才看清,原来是他的那把折扇。许是怕打湿,今日见他,就不曾见他取出来过。
“奴婢……”
原本,不过是想道谢的话,却被他轻易地打断。那话语,像是夹杂着嘲讽:“原来你也喜欢皇上。”
他也听见了,那句“立后”。心下忽觉怅然,因为喜欢,是以,才会答应他来接近他,是么?
作者题外话:哦哦,巧合再次把璇玑“推向”皇帝了。。。。
☆、第044章 措手不及
璇玑未曾想到他会突然这般说,才要否认,却见男子的目光并不曾看着她,只大步朝前走去。她愣了愣,忙跟上前,忽而想笑,她只是一个奴婢,为何要与他解释?
纵然误会了,又如何?
依旧是伸了手,握住了他手中的伞:“让奴婢来吧。”
这一次,他没有松手。也许晋玄王自己也说不清为何,就是突然之间,有了一分执拗。
面前三丈开外,已是先皇后的陵墓。
隔着雨帘,璇玑才看清了墓碑之上那排大字:敦孝恭仁康昭皇后。
她至死,都依旧只是皇后。
这,意味着什么,璇玑心里明白。
墓前,祭拜用的东西都已经一一陈列,这场大雨已经将上头的瓜果冲刷得异常干净。薄奚珩接过太监递过来的香缓步上前,那里的蒲团也早已被雨水浸透,他没有迟疑,只依旧跪了。
三叩首,方上了香。
璇玑不觉瞧了晋玄王一眼,他的眉宇之间隐忍着一抹怒意,却又在一张一弛之际被极好地敛起。其实璇玑何尝不明,面前的陵墓之中躺着的是他的生母,而他,却必须在皇帝祭拜过后,才能上前祭拜。
那,不过源于薄奚珩是皇帝,而他不过是个王爷。
“王爷。”秦沛接过太监手中的香,亲手交至他的手中。他只一把接过,璇玑忙接住了他手中的雨伞,跟着他上前。
皇帝并未起身,晋玄王只在他身侧的蒲团上跪了。璇玑瞧见,那三炷被薄奚珩插上去的香此刻早已被雨水浇灭,她也说不清为何,手微微移动,下意识地想要遮挡住晋玄王手中的三炷香。目光,再次落在面前的墓碑上,先皇后死后,她还是第一次来她的陵墓。
此刻的感觉,是后悔还是内疚么?
她默然摇头,也许,都不是。如果时间再让她回到八年前,她一样会接近她,然后成为薄奚珩在掖庭的眼睛。
很多事,不去做过,不会知道结果究竟会让自己多失望。
比如,她曾经以为的,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不过是,一钱不值。
是以,她才明白了,有些恨,挫骨扬灰都不会后悔。
“皇上。”在转身看向身侧那明黄色的男子时,晋玄王原本想要转口唤他一声“皇兄”,却不想,这个称呼他突然发现竟难以启齿。
薄奚珩只淡淡地“嗯”了一声,瞧见晋玄王倒是笑着,继而开口:“今日当着母后的面,臣想让皇上做个主。”顿了下,他狭长的凤目掠过璇玑的脸,“将这个宫女给了臣。”
此话,让璇玑浑身一震,他不是知道她是薄奚珩故意派来接近他的么?那为何还要如此请求?
薄奚珩亦是怔住了,结果,是他想要的结果。只是,太快了。
他的目光犀利起来,揣摩着他这个七弟的意思。晋玄王却淡声道:“皇上的意思,臣明白。”
一句“明白”便是将二人的猜忌都端上了台面来讲。薄奚珩到底笑了:“你既明白,如何还要?”他曾经想过很多晋玄王一旦知道璇玑是他的人,会想方设法地避开,却不想,他竟如此大方地要了。
这,始终让薄奚珩有些措手不及。
晋玄王只略收回了目光,望着先皇后的墓碑,缓缓出声:“母后仙逝前,对臣说的话,臣时刻铭记在心,想来皇上,也没有忘。”
☆、第045章 那点幻想
先皇后的那些话,薄奚珩自然也记得。
她说,日后要他们兄弟扶持,要晋玄王谨记做臣子的本分。
“常言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皇上不过是关心臣的日常起居?”这些话,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