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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说不清究竟是什么,脚下的步子飞快,自己竟也不知道要去哪里。直到,有打斗的声音自前面拐角处传来,他这才猛地回了神。
转过去,竟瞧见了楚灵犀衣衫的一角。晋玄王喊了声“灵犀”,才要上前,越过她的肩膀,赫然瞧见了那张熟悉的脸。晋玄王蓦地一惊,只那一刻,他仿佛是一下子将所有的事情都联想了起来。
那日在西凉与鄢姜交界处的林子里,他派人截下了璇玑,可事后他却因为中计又将人看丢了。后来他让孟长夜回去查探过,孟长夜说,最后来的人不会超过三个人。那里,只有两匹马的印子,还有一辆马车。他始终想不通有谁会如此了解他那时候的心情,恰到好处地趁虚而入。
原来,是他。
“王爷小心!”楚灵犀回身,将他护在身后。
他却是不惧,松开了穆妁的手,又轻推开楚灵犀的身子,直面着看着面前的男子。他想他已经猜出他的身份了,无疑变是鄢姜的使臣。
楚灵犀皱了眉,才欲开口。却听他先出了声:“夏大人真是深藏不漏。”楚灵犀被他一句“夏大人”提醒了个透,她真是蠢笨了,怎么就没想到这个?
夏玉听他的口中隐隐的透着不善,不过此刻他也没必要与他起冲突,浅声笑笑,才道:“真巧,还能在这里遇见王爷。”
晋玄王这才细细回想着他与这个人认识的原委——
那时候在回京的路上,他的一个侍卫亲身试验让孟长夜刺了一剑,伤势极重,他们很巧地遇见了名为大夫的夏玉。后来秦沛说此人怕是日后还有用,便一直在暗中派人盯着他,后来他逃走,他也并没用觉得不安。他只是万万没想到,他竟会是鄢姜排遣来送公主和亲的使臣!
脸色微微一变,晋玄王心底却的无自觉得好笑。璇玑都变成公主了,这一切,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夏玉见他愣住了,倒是自己解释起来:“我家公主任性,先王恐我等过早拆穿了公主的的身份她会不开心,我们又非常担心公主在宫里的情况,是以只能找了王爷稍加打探。想来王爷也不会计较的,是吧?”
他还有什么计较不计较的,这一切的发生全然不在他的掌控之内!
夏玉清浅一笑:“还得跟王爷说声谢谢。”
谢谢?晋玄王不觉可笑,倘若那时候他就知道她是鄢姜公主,倘若那时候他就知道她全在骗他,他不会帮她,只会杀了她!胸口异常的气愤,他只冷冷一笑:“夏大人真是忠心,叫本王佩服!”
夏玉依旧淡笑着:“公主是君,我是臣,保护公主是我做臣子的本分。”
后面的穆妁怔怔地看着,他们之间的事情她自是不知道的,此刻,也不是她能插话的地方。
隔日,皇帝封了穆妁为烁祯郡主。这是莫大的殊荣,却因为她是兴平公主的义妹,那些不服之人也不敢有异言。晚上,依旧在蘅台设了宴,这次的人不多,只璇玑、夏玉、晋玄王还有新封的烁祯郡主。
说是一场家宴,只是去的人虽少,各自的心思却是甚多的。
马车上,璇玑静静地坐着,思昀坐在她的身侧,见她只低垂着眼睑,自昨日皇上回宫后,她几乎就没用说过话。思昀有些担忧,几次动了唇,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该如何劝。
又将至月半了,天空中的月亮依旧开始变圆,夜里纵然不提灯,也依旧会看得很清晰。风吹得车帘微微掀起,思昀瞧了眼外头坐在马上的夏玉,心下叹息一声。
璇玑干脆阖上了眼眸,仿佛在那一瞬间,后面的马车车轮滚动的声音更加的清晰起来。其实这一次,无关乎在晋玄王身边的女子是谁,不是穆妁也会是别人。那不过是一个借口,可是也正因为是穆妁,她才像是松了口气。因为穆妁秉性纯良,因为她不会伤害他。
这一天一夜,她一直待在自己的房中,不过是在想着如何将消息传给他却又不让他知道。
心情有些沉重,她忽而觉得这次的任务竟必要传给襄桓王的要艰难好几倍。也许,直到他离开,她也什么都不能传给他。
指尖忍不住一颤,璇玑蓦地睁开眼来,略咬着唇,那么辛苦才想了要他纳穆妁为妃才让他进京,她怎么能什么都不做?
外头,车夫轻轻的一声“吁”,马车已经停了下来。思昀忙起身下去,掀起了车帘朝璇玑开口:“公主请下车吧。”
伸手扶了她下来,听见后面马车上的人也已经下了车,璇玑刻意没用回眸。前面,迎接他们的轿子已经备好,她也没有任何迟疑,由着思昀将她扶上轿子。
皇帝早早地在蘅台候着,见众人前来,他显得很开心。
大家都落了座,才听他道:“今日一来是庆祝兴平认了个妹妹,兴平为了朕可是背井离乡。如今在西凉也有个至亲之人,朕也高兴。”
璇玑举杯笑了笑:“那兴平先敬皇上一杯,也要谢谢皇上愿意纵容兴平才是。”
皇帝笑着将杯中的酒饮尽,一侧的宫女见此,忙上前替他斟满,他接着又道:“二来便是要为夏大人践行了,这次辛苦夏大人了。”
夏玉听闻他提及自己,才猛地将目光从璇玑的脸上收回。他定了定神,才举杯向薄奚珩,忙笑道:“皇上如此客气,臣可不敢当。”
皇帝最后,才将目光落在晋玄王的身上,他依旧是笑着:“朕还要恭喜七弟。”
“臣还要谢皇上的恩典。”他轻巧地举了杯,今日,还是他这次回京之后,璇玑头一次见他笑。淡淡的,像是一点就会散,可却是真的在笑。
仿佛是隔了千年万年的时光,她竟像是要忘了他笑的样子。
回想起那个时候,七皇子的脸上,可是从来没有少过那温暖的笑靥……
穆妁面前的酒杯也已经被斟满了,见皇帝看着自己,她有些惶恐地将杯子拿了起来。却见晋玄王将她的手拦下,依旧是温和的笑:“皇上,她不胜酒力,还是臣代劳吧。”
皇帝的笑容恬淡,却听得一向怯弱的穆妁此刻竟是壮了胆子道:“皇上敬的这杯酒,怎好叫王爷代劳?还是妁儿自己来。”她纤弱的手拂开了他覆在她手背上的手,恭敬地开口,“妁儿谢谢皇上,也……谢谢姐姐。”她悄然朝璇玑看了一眼,见璇玑在怔忡间,竟是缓缓一笑。
她仿佛在那一刻,才释然了。
也许姐姐是真的不爱王爷呢,也许姐姐爱的人真的就是皇上。其实这样也好的,她最怕夺人所爱了,更怕伤害那些一心为自己好的人。
今晚的酒并不烈,她一口下去却是忍不住咳嗽起来。
晋玄王的眉头微拧,倒是璇玑笑着:“这可是皇上的不是了,知道她不会喝酒还敬酒,你的酒,又叫她怎好推?”说着,已经示意身后的思昀扶了穆妁出去。
皇帝抿唇一笑,又举起了酒杯道:“兴平都如此说了,那朕就自罚一杯。”
一侧晋玄王忙道:“公主不过说的严重了,哪有叫皇上自罚一杯的道理?臣陪你喝一杯。”
璇玑却是笑起来,起了身道:“都是罚来罚去的,又什么好玩的,我可不陪你们了。出去看看妁儿如何,这次若是跟王爷走了,不定什么时候再见呢。”
她明显瞧见晋玄王的脸色微变,他还是怕她会欺负妁儿么?呵,只可惜今日的场面,她纵然明白地告诉他她是出去找穆妁,他也不能拂了皇帝的面子起身就走。
走过夏玉的身侧,见他的目光里呆着探究,璇玑没有停留,只抬步往外头出去。
今夜,月色如水,守在外头的宫人们见她出去,忙都朝她行了礼。她只上前问:“瞧见郡主往哪里去了?”
其中一个宫女忙指着一处:“公主,像是往那边去了。”
璇玑抬眸瞧了一眼,却是没见着人,心下有些疑惑,原以为她们不会走远的。她急急出来,不过是想着趁现在的空隙将那个消息传给穆妁。怎么开口说那件事,她还在考虑。只是现在,还是先找到人再说。
提起裙摆下了台阶,往宫女指的方向寻去。
其实穆妁不过是被一口酒给呛到了,她以往是不曾喝过酒的,今日还是头一次。思昀将她扶了出来,原本不过是带了她过偏殿去倒杯水喝,谁知一个不慎,倒是将整杯水倒在了穆妁的衣裙上。两个人都有些慌了,此刻进去叫璇玑出来不合适。穆妁湿了衣衫也不好进去。
才到了下面要想办法,倒是见华妃自令妃宫里出来路过恰巧见了,华妃极为客气地请穆妁过祥屏宫去换身衣服。思昀不过是个宫女,是不敢在此刻说话的,偏穆妁又是个大气不敢出的人,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