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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倾歌闻言,倒是一怔,等反应过来之后颇为不服气:“女子怎么了?有些女子比男子还强些呢。若是陈大夫不信,尽管考考我便是。”
陈大夫摸着花白的胡子,冷冷一笑:“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你叫什么名字?”
“柳倾歌。”
“好,那老夫问你,”不知不觉中,考核已经开始了,“若有人冻得要死了,可否用烤火来予以施救?”
“不可,若是近火,即死。 应当用灶灰。”柳倾歌从容不迫的回答道。
陈大夫的眸光闪了闪,隐约有赞叹之意:“那具体该当如何?”
“如果那人还有气儿,应该炒灰包,熨在那人的心上,冷了立即就换。等到其气息稍回,给他少量的酒和粥吃,加以调养和恢复。”①柳倾歌目视陈大夫,声音朗朗,说话很是伶俐利索。
陈大夫细不可察的点了下头,又接着问道:“若是有妇人难产,要求催生。应该怎么做,服何等药物?”——他看出了柳倾歌仍是少女,并未出阁,所以特意刁难,挑出这么一个问题来考她。
柳倾歌脸颊烫了一下,莫名的想起了柳祁潇。若是她有朝一日跟柳祁潇成婚,孕育属于他们的孩儿之时,该是何等幸福呢……啊啊啊,不能再想了。她连忙在心底“呸”了一声,把这跑偏的神思扯了回来:“用香附子,同缩砂、甘草,末服。”②
“若是横生倒产呢?”陈大夫继续追问。
“用人参,同乳香、丹砂,以鸡子白、姜汁调服。”③柳倾歌真想一眼把这个老头瞪穿,他还真是揪住这个话题问个没完了。
“好,就用你了。”陈大夫赞许的看着柳倾歌,“工钱待遇,待会儿我会找你详谈。你先休息会儿罢。”
柳倾歌倒是不甚在意工钱,只要有口饭吃,只要能够日常基本开销,那就可以了。而且,她从柳府走的时候,柳祁潇还给她装了一大笔银子。她之所以要前来这陈记药铺应招,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这位陈大夫和青城府尹私交甚好,平日里青城府尹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都会请陈大夫去。
柳倾歌原本是想着凭借一己之力去找青城知府大人,可后来,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她连知府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见他真可谓难上加难,不如另辟蹊径。
于是从此以后,柳倾歌便在这陈记药铺开始了自己的打短工生涯。
她随着陈大夫去四处看诊,离得最近的一次,甚至都到了柳府的邻居那里去了。
当时柳祁潇正好从柳清居回来,乍一看见柳倾歌拎着药箱跟在一个老头子身后,不由得一愣。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望向柳倾歌的方向,清清浅浅的微微笑了笑。这一笑差点儿让柳倾歌的骨头给酥了,手中的药箱眼错不及几乎要摔下地去。她不由得在心底暗暗发誓,哥哥的笑容实在是太好看了,若是哥哥能天天这么对她笑,让她做什么都愿意。
陈大夫给柳府邻居那家的女主人治好了风寒之症,那家男主人很是高兴,非要请陈大夫去酒楼里吃一顿不可。陈大夫百般推辞不得,便只得应了下来。他本来让柳倾歌作陪,可柳倾歌推说自己身子有些不大舒服,就没跟去。
陈大夫只好自己去了,那男主人跟他一块。
柳倾歌趁此机会正好可以去柳府探一探,话说起来,她离开家已经半个月了,从最开始的难以适应到如今的差不多可以应付自如了。
柳祁潇果然在府门口等她。一如既往的超然之态,一如既往的绝代风姿,负手玉立,神情恬淡自若。但到底,还是被柳倾歌给捕捉到他眸底的那一丝惊喜与激动之意。
柳倾歌想他,很想很想。她现在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原来竟是这般心情。期待、喜悦、感怀种种情绪夹杂在一起,使得她一时之间忙低下头,生怕自己过于失态。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般熟悉。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园子,熟悉的……人。
柳倾歌和柳祁潇闲闲在府上逛去,她忽然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好像大家都不住在这里了似的:“二哥、三哥呢?”
“老二去参加武举了,老三现在在看顾着云梦轩。”柳祁潇言简意赅。
“爹呢?”柳倾歌点头,接着问。
“爹身子很是硬朗康健,他最近去照看乡下的几个庄子去了。其实去那里歇歇也好,乡下的风景不错。”柳祁潇清润的开口道。
“唔,那我就放心了。”柳倾歌说着,见身边之人忽地停下了脚步,不由得愣愣的看向他。
柳祁潇站在原地不动,清冽的眸子像是在燃烧着什么炙热的情感一般,就那么直直地看向柳倾歌。
柳倾歌方才一直憋在心底的话终于出口:“……哥哥,最近过得可好?”
柳祁潇不答反问:“你说呢?”
柳倾歌忍不住“噗嗤”一笑,满脸的笑容怎么也控制不住。她笑得愈发大力,整个肩膀都在抖动。
“笑什么?”
“……”柳倾歌终于收拾好了情绪,认真的望着他道,“原来我在哥哥心底这么重要,我彻底放心了。”
柳祁潇有些尴尬的撇开视线:“胡说什么。”
柳倾歌眼瞅着左右无人,笑着凑过去,轻轻吻了一下他的脸颊。这个吻如同羽毛轻柔地刷过肌肤一般,虽是极轻,但是带起的震颤却是很大。“我爱你。”
最近她似乎脸皮越来越厚了,不知为何,她喜欢他,总希望就这么直截了当的表达出来。她估摸着自己是因为小时候被柳祁潇宠坏了罢,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如果是别的闺阁弱质的话,指不定早就羞也羞死了。但她不是她们,她想让自己的心意就这么摊开在他面前,什么都不保留,也没有什么好保留的。她喜欢看他在听到自己说出这句话之时,那张俊颜上一闪而过的惊讶、狂喜、无措、震撼以及……深情。
柳祁潇先还是板着脸。可过了片刻,那层冰冷就逐渐化开,冰面儿裂出一道道的缝隙,化作无边无际的温柔沧海。他并没说什么,然而眸子里全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柳倾歌不能多待,指不定那陈大夫已经喝了酒回了药铺。她见天色渐渐晚了,于是就跟柳祁潇道了别,自己背起药箱离开了柳府。她走了好远,略一回头,还是能看到那道秀颀挺拔的身影隐在夜色里,淡蒙如雾,清渺似烟。
他是我的,谁都抢不走。柳倾歌骄傲的这般想着,连带着脚步也轻快起来。
等回到药铺之后,柳倾歌忽地念及一事来。——为何她今日跟柳祁潇见面,柳祁潇并未询问她究竟在哪里过活,也没询问她是否找到了生身父母的什么线索?……难道,他一直暗地里跟着她,保护她么?所以他才一切都了然于心,并未开口相问?
心头一甜,柳倾歌不由得展颜笑了。
经过柳倾歌的左等右盼,终于有一日,陈大夫命她拎着药箱,走出药铺大门:“今日是给青城知府大人看病,你可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伺候着,知道了么?”
柳倾歌抑制住内心涌起的狂喜之意,忙一叠声的应道:“陈大夫放心,我会小心谨慎的。”
这还是柳倾歌第一次来到青城府衙。前头是衙门大堂,审讯犯人,过堂问案之所。后头是知府大人的后宅,私人住处,门口还立着几个捕快模样的人。此时,那位知府大人正一脸痛苦的歪坐在床头,脸色惨白无血色,嘴里不时地哼哼唧唧。那人年岁很轻,二十出头,剑眉星目,长相也颇为俊朗。柳倾歌目光一扫,顿时惊得倒抽一口冷气。——我天!这知府大人也忒不小心了好嘛!腿怎么被狗给咬成这样?搞得鲜血淋漓,伤痕密布,令柳倾歌一看就感觉自己胃里似乎有东西又开始翻涌了。
陈大夫立即走过去给知府大人诊治。他四处检查了一番,眉头锁得更紧:“此为狂犬咬伤,治起来虽相对复杂,但也不是治不得。倾歌,你从药箱里把莨菪子拿出来捣碎它的根部。”④
柳倾歌乖乖的应了一声,走至一旁去捣药去了。陈大夫随即也走过来,拿出七粒莨菪子来,给知府大人服下。⑤知府服了之后,脸色稍稍和缓了些,他有些吃力的开口道:“劳烦陈大夫去我家账房那里领银子去。”
陈大夫显然来过很多次,对这里的一切皆是很熟悉。听了知府大人这话之后,便起身走了。
柳倾歌一看这屋里除了知府以外,只剩下自己一人,顿时感到机会来了。她手中药杵捣得飞快,好容易捣完了之后,她立即端着药罐走了过来,耐心地给知府大人伤口消毒,继而敷药。
知府见是个小姑娘来给自己敷药,不由得有些不大自在,口中道:“你且将药搁在一旁罢,本府让捕头来帮忙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