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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喜轿便被抬来。
李媛下轿的时候,柳倾歌留心看了看,只见其头顶着红盖头,那盖头不时地晃动,若隐若现之间倒也窥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她素来窈窕的身子裹着大红的喜袍,愈发衬得身材玲珑有致。在喜娘的搀扶下,她每一步都走得很稳。
正厅之上。
伴随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的声音,柳祁泽和李媛完成了大婚仪式。随即,在众人闹哄哄的叫嚷声中,李媛被送入洞房,而柳祁泽则出来挨个桌敬酒。
筵席一直持续到晚上,朗月疏星,夜风阵阵。正厅前面的空地上各桌一直觥筹交错,伴随着管弦丝竹之音,显得格外热闹非凡。柳倾歌见瞿晟喝酒跟灌水似的,不由得暗暗担心,但是又怕泄露身份,不敢上前去规劝。只有瞿晟的视线不经意扫过她这边时,她才皱皱眉,轻轻摇了摇头。
瞿晟显然看明白了,他冲她微微一笑,随即将酒盅放下。
柳倾歌正在席上照应,忽然见浣月过来找她。她不由得一愣:“什么事?”
浣月压低声音道:“小姐,方才门房有人来说,府外有一个叫淼儿的姑娘来了,口口声声要见二少爷。”
柳倾歌一听,立即领了浣月抬脚往府门口那里走去。
夜幕下,淼儿素来倾国倾城的脸显得有些模糊不清,然而她的语气却是急切:“柳小姐,我今天终于有钱给自己赎身了,你能带我见一见二少爷么?”不待柳倾歌说话,她已经“砰”地一声跪了下去,额头磕在坚硬的地上,声音带着满满的恳求:“柳小姐,求求你了!”
柳倾歌念及昨天晚上柳祁泽对她说的话“淼儿是醉香楼头牌,卖艺不卖身,不得已沦落风尘,品貌才艺皆是不俗,但是我心里却并没有她”,心中忽然涌起了万般滋味,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过了半晌,她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快起来罢。那你就先在外面等等,不要闹,我去问问二哥。”
淼儿的眼眸里顿时闪现出了希望的火光,她连忙起身,盈盈一拜:“多谢柳小姐了。”
花间夜下,清风朗月,一身飒沓飞扬的鲜艳红衣就那么轻易地刺痛了柳倾歌的眼睛。
那个身着红衣的男子端坐于石桌旁,长发恣意扬起,一双桃花美目勾魂夺魄,流光溢彩。此时,他微微笑着,伸手拍开了酒坛封泥,空气中顿时散发出一股清冽醇美的酒香。
今日是他的大喜之日,他却选择了远离欢闹的人群,一个人在这后院里醉生梦死。
略一抬眸,他瞧见了躲在花藤架下的柳倾歌,于是便招了招手,睁着一双似醒非醒、似醉非醉的眼睛,轻声的笑道:“丫头,二哥……二哥只怕今后永远失去了爱上别人的能力了。”
柳倾歌快步奔了过去,夺了他的酒坛,口中劝道:“二哥,你就少喝一点儿罢。”
柳祁泽长长的叹了口气:“好,我不喝了。你找我有事么?”
柳倾歌在心底想了一下,斟酌着用词:“淼儿姑娘来了,你见是不见?”
“有什么好见的?!叫她走,都走!”柳祁泽一双眼睛喝得通红,吼道。
柳倾歌喊来柳祁泽身边的丫鬟,把他扶回新房里去。自己于是就匆匆忙忙地回到府门口,看向一脸期待的淼儿,开口道:“他喝醉了,你先回罢。今儿个毕竟是他的大喜之日,你和他贸然相见只怕有许多不妥之处。”
淼儿眼中的光芒一下子黯淡下来,她垂了眼,低低道:“我知道了,打扰了。”语毕,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柳府门口,背影有种荒凉的萧索之意。
柳倾歌看着她的背影逐渐消失在了浓稠的夜色里,情不自禁的皱起了眉。——一个“情”字,伤人伤己,真是折磨人。
事实上差不多过了半个月,皇上的赐婚旨意就下来了。柳玄明知道了有这等事,于是便从乡下庄子里赶了回来。而柳祁泽自从接旨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又重新恢复了斗鸡走狗、寻花问柳的日子。他白天老老实实的去处理公务,到了晚上就不见人影,基本上都是和瞿晟一起鬼混去了。
当柳倾歌不知道自己是多少次把喝醉酒的柳祁泽扶回他自己房间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道:“二哥,你整日这般醉生梦死,又有什么用?该来的还是会来。”
柳祁泽一身酒气,然而那双明亮的桃花眼却是显得越发清澈,像是根本未醉一般:“丫头,二哥都准备逆来顺受了,你还不让二哥发泄发泄情绪?你这样对二哥,是不是太残忍了……”
柳倾歌的心忽然一痛,她低低叹息,不再开口,只是伸手帮忙给柳祁泽脱靴子。可还没等到她的手碰到柳祁泽的鞋面儿,柳祁泽已经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之大令人难以想象。柳倾歌不由得一惊,仰起脸来看向柳祁泽那双被蒙上淡淡阴霾的眼睛:“二哥,怎么了?”
“丫头,你别动,让二哥好好看看你……”柳祁泽的目光充满了贪恋之意,就那么直直地在柳倾歌的脸上打量着,像是在看待一个稀世珍宝,“丫头,你是幸运的,你有大哥疼着,爱着。可我呢,我柳祁泽有什么?被迫娶一个不爱的女人,这难道就是我的下场么?”
柳倾歌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毕竟同皇家对抗,那就是摆明了找死。可是若是这么不情不愿的娶了李媛,对柳祁泽来说,也几近灭顶之灾。顿了好久,柳倾歌才缓缓道:“二哥为何不尝试着接受李媛呢?她那个人罢,虽然人是任性了点儿,可是本质并不怎么坏。而且,李媛是青城数一数二的美人儿,那相貌百里挑一有如天仙……”
柳祁泽伸出纤长的手指按在柳倾歌的唇上,不允许她再接着说下去。他的笑容中带了几分无奈:“丫头,你啥时候改行做媒婆了?她就算长得像个天仙,但是我不喜欢,那就不必多说什么了。”
柳倾歌轻轻拨开他的手,目光凝重,肃声道:“照这么说,二哥可是有了喜欢的人?”
“不是喜欢,”柳祁泽素来吊儿郎当的面容上,在此时却是现出了一缕深情缱绻之意,眸光深邃迷离,隐约闪烁着恍惚之色,“是爱。”
柳倾歌第一次见到柳祁泽在对待感情上这么郑重其事的模样,情不自禁的怔了一怔,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这两者有什么不同么?”
柳祁泽不由得笑了,他伸手摸了摸柳倾歌的脸,柔声道:“当然不同了。喜欢只是占有,而爱……是付出,是成全。”
柳倾歌愈发好奇到底是哪个女子勾了二哥的魂,她略一沉吟,便猜测道:“二哥爱的这个人,可是醉香楼的淼儿?”
柳祁泽闻言先是一愣,继而笑得张狂,然而这笑容里却是如论如何都忽略不去那丝落寞与黯然:“丫头,你还真会想。淼儿是醉香楼头牌,卖艺不卖身,不得已沦落风尘,品貌才艺皆是不俗,但是我心里却并没有她。”
——不是淼儿?柳倾歌心里大窘,渐渐转为疑惑。……不是李媛,不是淼儿,那是谁?
柳祁泽见柳倾歌陷入沉思,心内一荡,不过很快被他抑制住了。于是他那准备勾起她下巴的手忽而变作拍了拍她的脑袋,轻声道:“时间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睡罢。”
柳倾歌固执地看着他:“二哥,你还没说你爱的那个人是谁呢。”
柳祁泽挑着唇角,似笑非笑:“丫头,你真的想知道么?——可惜我目前不想说。”说完这句之后,他自顾自的脱了靴子。
柳倾歌最后是黑着一张脸离开他房间的。
夜色凉如水,月色如霜。柳倾歌慢慢在府上踱步行来。由于柳祁泽即将大婚,所以府上一切都已经开始布置起来。廊下檐下红色丝绦带被系上漂亮的同心结,蜿蜒成一条大红色的河流,看上去显得格外喜庆。桌椅之类有的不能要就直接丢了,半新不旧的也重新上了一遍漆,茶盏、酒盅之物全部都换上了新的。
是啊,一切都是新的,像是要迎来崭新的生活。
可是,她方才看到二哥的表情,为何他那么悲伤呢?
正在胡思乱想,忽然柳倾歌脚步一顿,呼吸不由得一窒。不远处的一处亭台边,柳祁潇一身翩然白衣,静坐于此,手持一管箫,缓缓吹奏。他的身影像是凝结了月华皎洁柔亮的光芒一般,隐在朦朦胧胧中,愈发显得飘逸超然于红尘之外。那管箫从他优美的薄唇中,逐渐流淌出渺渺乐音,恰似一些幽微难言的心事挣脱禁锢而出。箫声凄清,潺潺如水声轻缓而过,在月光下铺展开来,粼粼得泛着迷人的波光。
柳倾歌看得呆了,下意识的躲在一处廊柱后,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远远地,似乎有脚步声传来。柳倾歌有些僵硬的转过脸,正好看到柳祁泽漫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