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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对他青睐有加,越来越倚重起来,这些年谢琼不但执掌诏令,还隐隐有成为皇帝顾问的趋势,如今说他是皇帝跟前第一红人也是不为过了。
“公主驾到,有失远迎。”随着话音刚落,便见一个身穿素服的中年男子大步走来,只见他身材伟岸,肤色古铜,眉目疏朗,五官轮廓分明,幽暗而深邃的眼眸里那抹光彩却是显得有些狂放不羁。此人正是谢朝华堂叔谢琼是也。
“叔叔这说的哪里话,都是自家人,还请千万莫生分了。”新姚公主客客气气地说道。
谢琼听了这话,作揖道:“如此我就斗胆请二嫂子辛苦这一回了。”他果然立刻改口,谢朝华不由得瞟了谢琼一眼,只见他神情坦然,并无半丝犹豫之色,想起谢琼前世的作为,这样的举动倒也符合他的为人。
只见谢琼从袖笼里掏出对牌,伸手递向新姚公主,诚恳地说道:“还请二嫂千万别替我心疼钱,她跟了我这些年,也没享几年福,这身后事无论如何但凡我能力所及,总不能在这上头再亏待她了。”从进门至今,此刻谢琼的眉宇之间方才流露出几丝哀伤之色来。
一旁婢女彩京在接到新姚公主的点头示意之后,躬身将对牌接过收起,只听新姚公主开口道:“叔叔请放心,再说外面的事情有叔叔照看,我也只不过是管管里头,若有什么不清楚的,打发人请示叔叔便是了。”
“二嫂子尽管放手干,也别因为想着是在我府里,就把这里当自家行事才好。”谢琼说完这话,微微蹙眉,犹豫着说道:“我原本就吩咐了下人早早收拾预备出一个院落来,只是却没有料到会是二嫂前来,老太太也不提前知会我一声,如今想是准备地有些仓促了,二嫂看是将就住着,还是天天来?”谢琼陪笑着问道,他一直跟随天子左右,自然明白皇家的吃穿用度都是不比一般人的,故而才有此问。
“我在陌生地方睡不踏实,还是天天来得好。”新姚公主自然明白谢琼话里的意思,却又不想给人感觉自己在端架子,便寻了这样一个借口来推辞。
谢琼当然不会强求,又作了一个揖,才道:“如此也只能辛苦二嫂了。”他嘴里说着话,目光却有意无意瞟了谢朝华一眼,好似有些踌躇,说道:“只是这几日府里事情委实有些多,不如让朝华住在我府里,有事也可以两边跑跑,照应一下。”
这话说出来,不单新姚公主有些惊讶,谢朝华也是万万没有想到谢琼会提出这样的建议来。她从昨日起就一直在琢磨,虽说是跟着公主来到西府,可当日老祖宗提议让自己跟了来可见是有着一番打算的,每日回府势必逃不开老祖宗的打探,公主的一举一动不管自己对老祖宗说还是不说,公主这回她总是得罪下了。何况公主本来就对她心存戒心,怕是以后更加会处处挑刺……
谢朝华直到刚才都尚未想出应对之法。却没想到谢琼竟会提出这样的请求,这样一个大好的机会就这样从天而降了。
新姚公主瞅了瞅一旁有些错愕的谢朝华,心中却是有着另一番考量。她明白老太太让谢朝华跟着自己,一方面是想让她历练历练,一方面却也是将眼线按在了自己的身边。她又瞟了眼边上的谢琼,不知他说这话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沉吟好一会儿,才开口道:“这只怕不妥,府里为了嫂子的事情已经是忙不过来了,有怎么好再烦劳叔叔呢,再说,回去后我如何跟老太太交待,她一个姑娘家的……”
“二嫂多虑了。”新姚公主话尚未说完便被谢琼打断了,“谢家不同与别家,从来不主张把自家姑娘关在闺房之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想来此番老太太让朝华跟着公主也是想让她多学习,长些见识的。”他话锋一转,语调微扬:“还是二嫂觉着不放心,怕朝华会在我府中受委屈了?”
新姚听了这话,连忙赔笑道:“叔叔这话说的,朝华在这府里又岂有不放心的道理。新姚不过是怕让叔叔费心了,既然这么着……”她转身朝着谢朝华道:“你就在这里住下吧,老太太那里我会去说的。”
“这……是。”谢朝华面露难色,好似勉强应承了下来,可其实心中却是大喜,只是又有些疑虑,不知谢琼让自己住在府里究竟是打着什么主意,或者只是因为他说出来的理由?她立马否认了这个假设,她相信谢琼心中明镜似的,肯定知道老祖宗与新姚公主之间的微妙关系,他又怎么会为了这么一件小事而让自己趟这个浑水呢?
前世她虽然没怎么跟这位堂叔直接打过交道,可说起来却又是几乎事事都与他有所关联,甚至可以说这往后二十年里,谢家是“成也谢琼,败也谢琼。”自己虽多次受他牵连,却也因他而风光无限过……
虽然谢朝华一直都也没想明白为何谢琼要把自己留下,不过她却是顺顺当当地在西府住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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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这文也发了十来天了,成绩说实话是大大出乎尧的意料,真心感谢大家的支持。
随着欣喜而来,尧感受到的却是更多的惶恐。终于第一次感受到写文所带来的压力,那种想把文写好,想对得起每一个收藏,每一张推荐票的压力……
第十三章 寻琴
自古丧事礼节繁多,大户人家更甚。不过琼大奶奶宋氏的娘家人丁凋零,并没有什么人了,故此报丧之事倒是省却了不少人力与时间,只是谢家家族庞大,加上谢琼如今的地位,前来吊唁的亲戚宾客却是人流不息,所来的女眷自然也是少不了的。新姚公主无论在安排人手,还是接待来宾倒是都处理的游刃有余,接手之后也并未显得手忙脚乱,只半天功夫便将人手调配妥当,只等着前来吊唁的宾客,以及七日之后的出殡了。
谢朝华前世在宫中住了多年,知道本朝的公主从小学习的东西一点都不比皇子们少,不仅要识字断文,女红烹饪也一样不少,另外还有专门的教习嬷嬷传授如何治家管事,把公主嫁人之后可能需要的知识一丝不落的让她们从小学起,所以新姚公主虽然没有真正经历过丧白之事,可对此也算是有板有眼,何况身边还跟着几个有经验的嬷嬷可时刻指点一二,弥补不足之处。
谢朝华跟在新姚公主身边,不主动寻事也不插话贪功,几日下来倒也太平无事,转眼,朝祖的日子便近在眼前。
这日新姚公主提前回去了,估摸是想着第二天一大清早便要动身去祖庙,一来二回的,路上起码要三四天的功夫,又要宿在外头,必是早早回去稍作准备去了。而公主一走,谢朝华便轻松自由不少,只因几日下来,各处如今都只需按条理规定办事便可,一切都井然有序,倒也不需谢朝华多费心力。
谢朝华虽然很想出门走走,不过到底是不能够,便只在府里随处走走。这西府说大不大,却也是花束环绕,庭轩错落,回廊曲折,漫步其中倒也别有一番情致。她正随意走着,突然隐约听见一阵悠扬的琴声传来,如轻云般无定地漂浮,那样委婉哀怨,带着股难言的苍凉意境,丝丝缕缕,欲断又连……
谢朝华不由得随着琴声传来之处走去,穿过游廊,转过假山,尚未寻着弹琴之人,却先感受到弥漫在空气中满满的梅花香气,紧接着眼前出现一座院落,走进一角的侧门,眼前景象让谢朝华惊讶不已。
这是一座不小的花园,确切地说这是一座梅园,此时满园的梅花正在盛开,红、白、粉,五彩缤纷。谢朝华从未见过如此多色彩的梅花聚在一处,一簇簇,一层层,像云锦似的漫天铺去,热烈的艳红,妩媚的粉红,端庄淡雅的白,端的是溢光流彩,美不胜收。微风吹过,送来缕缕清香,仿佛就如同那悠扬渺茫的琴声一般。
而在这片香海之中焚香抚琴的却不是谢琼是谁。谢朝华从没想到过,数年后那个在烽烟四起时血腥杀戮的罗刹,竟能抚出如此悲沧哀凉的琴声。他这位堂叔,在她的心中一直算不得良善之辈,只是此刻听着他的琴声,心中却泛起一丝怜惜之情。
想起他上无父母兄长,下无子女弟妹,虽说谢家家族庞大,终究是隔着肚皮的。而唯一一位妻子此时也已离他而去,当狼烟散尽,留在月光水影里的,或谢是眼前这低首弄琴的儒雅骚客。
琴声嘎然而止,终是终了……
仿佛过了很久,谢琼才抬起头,朝着谢朝华站立的方向,淡淡一笑,道:“朝华来了,扰你休息了吧。”
谢朝华迈步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