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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终于明白他用心良苦。也终于明白他们是同类。我们携手,孤注一掷,破釜沉舟,绝不回头。这甚至比他说爱她都要重要。我不嫁给他嫁给谁。
她掏出手机想学克明抒情,发现电板还没装上去,再说,大家都遵纪守法,开车是不可以打手机,克明也不爱用蓝牙。
她瞌睡着,等着,估摸着他到了,在短信上写着,“LM Rubicon”自觉和大龄青年一样变态,他们都是Dan Brown(《达芬奇密码》作者)的big an(大粉丝)。月玲偷偷笑了一回,倒头便睡。
克明刚进门,看到短信,脸上的笑,一直到坐在床上,头挨到枕头的时候,还在那里。他回了一个,“Swee dreams(好梦)。”
月玲一晚上睡到天亮,连梦也没有一个。
72 蓝山 (6)
克明早上去上班,Lilian 问,“周末过得怎么样啊?”
克明谈了一下滑雪的情况。
“你把未婚妻留在蓝山和同学在一起呀?你不担心啊?年轻一代为了叛逆,一代比一代疯,不惜酗酒吸毒滥交暴食,你比月玲大一节,她说不定把你当家长来叛逆啦。”
“不要低估月玲的智力。”
“陷入情爱中的女人,几个还有智力呀。克明,不要百分百信任的,放风筝,线还有要牵在手里。”
克明想,Lilian这个老姑娘懂什么,男朋友交了一个又一个,还没有走进婚姻殿堂,还在挑三拣四,高不成低不就。我马上就要修成正果。
在医院里,理疗师和Liz正一筹莫展,看到月玲和爱德华来松一口气,说病人在里面摔东西,早饭也不肯吃,脾气坏得很。
司马看到月玲进来,一愣,说,“你怎么没和你那宝贝未婚夫一起回D市,留在这里来笑话我?”
月玲说,“我怎么会笑话你。”她想说看你这么可怜。但是想到“可怜”两个字一定会要刺激他那比克明的男子主义还要敏感的青年神经,就把后半句话咽了下去。
爱德华反正也听不懂他们说什么,想,这两个中国富家子女,现在不要打情骂俏,我赶快例行完公事,就可以回到旅馆泡一泡热水池,洗洗桑那,这趟差出得很值得。他从包里取出一些文件,一件件交待。
月玲只是机械人一样翻译公文条款,面无表情喜怒哀乐,非常职业女郎。司马暗暗佩服,她没有一个字不认识,说英文和说中文一样自如,绝没有期期艾艾。而且,她说英文的时候,用一种职业腔调,因为幼年长期模仿播音员,语调受过严格训练,声音经过花样装饰,显得特别动听。
他反而有理由肆无忌惮盯着月玲看,月玲反正也把职业面具一戴,随你看。
等事情处理完了,爱德华告退。理疗师就进来了,说,“你要先吃早饭,吃过早饭,我们首先要回顾一下你的事故(炫)经(书)历(网),非常抱歉,我知道你已经和医生都汇报了,这是我们理疗师的正常程序,接着我们训练如何使用助步器去洗手间。”
月玲把眼睛往天花板上翻一翻,心里想,“洗手间?应该不会要我跟着进去吧。”
“我不要吃muins我要吃包子!”司马看着眼前托盘里的果汁麦片和muins松饼,不耐烦。
月玲的嘴角就翘起来,你还当自己是中国小皇帝,这里是加拿大,谁吃你这一套。
理疗师说,“非常对不起,我们医院不提供各族裔特殊餐饮,最近一家中国餐馆在邻县。”司马看月玲笑他,狠狠地拿起一只muin就咬了一大口,又喝一大口橘子水,差点呛得没背过气。
理疗师和月玲对望一眼,说,“你男朋友平时也这么脾气大?”
“哦,我不是他女朋友,他女朋友是门外那个白女孩,我只是来帮忙翻译的。”司马听懂了,想插嘴,但刚被呛的果汁还残留在气管里,腿又很疼,做不得声,默默把早餐都吃了。
吃过早餐,护士进来,司马吃了止疼片。
“请描述事故发生经过。”
“我头一天晚上睡得很不好,清晨起来,心里很愤怒,就去滑雪。”司马一字一句说,过去时态语法词汇都没有错误,难怪有人说,英文进步最快的方法是找一个英文为母语的人士同居,24小时朝夕相处,封闭式强化训练,语言突飞猛进。
司马说这些话的时候,虽然脸朝着理疗师,眼睛却看着月玲。月玲把脸转到一边,看着窗外。心情从来没有这样复杂过,很想冷冰冰对自己说,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但是,好像又有甩不脱的干系。
理疗师说,“请专注事故如何发生。”
“我应该吃了早饭去,心里想再多滑两次,把那些最危险的雪包全部试过,在那最高一次跳跃落地然后转弯的时候,我腿肚子抽筋,失去控制,摔倒在地。当时腿疼得要命。”听到“最危险”三个字,月玲眨了眨眼睛,胡乱猜测,他不会当前天晚上是失恋,受了刺激不要命,奔赴“最危险”。
“ski parol有没有来?”
“谁?”
月玲连忙帮他,“雪场巡逻救护队员。”
“有,他们把我放在一个雪橇上拖着我滑下山,极其颠簸不'炫'舒'书'服'网'。”富家子时刻惦记安逸生活。
“月玲,我讲中文算了,吃了止疼片,我的脑子不好使了,讲英文很累。”他其实担心什么都会用英文说,月玲不肯帮他,会要离开。
说了一回关于救护车,在医院照片子,手术之类的情况。司马开始要做复健。
理疗师把他的腿在床边小幅度轻轻摇摆,他头上豆大的汗珠,一颗颗就冒出来,像忽然出了很多水痘一样。
月玲说,“我去叫Liz进来。”
理疗师说,“女朋友最好不要看。”
司马捞救命稻草一样,揪住月玲的手。月玲觉得手像要粉碎性骨折,不敢喊疼,也没有叫他松开。反正我是做了决定了的,算是我欠你的,现在都还你了。
“你休息一会,我叫你女朋友进来。”
理疗师出去,回来,说,“你女朋友不见了。”
接着司马在理疗师的引领下,绕着房间走了一圈。司马平日是个运动健将,虽然怕打,但是各类运动都很热衷,忽然在小房间里漫步都变成极大挑战,对他也打击很大,他忍痛按要求配合操作,但是,心情却降到谷底。尤其这一切都当着月玲的面。她不要他的爱也就罢了,她倒要给他同情。可是他又舍不得她走。
理疗师把司马放在一张躺椅上叫他休息,就出去了。留下月玲与司马。月玲说,“你要不要一个人静一静?我可以到外面去。”
“我现在动一下都痛不欲生,你就是送上来给我亲,我都亲不了。”
月玲的脸就红了,“对不起。”
“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呢?你不是向我阐明了你对你未婚夫的责任和承诺吗?是我自作多情,我以为……”他停下来,看着月玲,“我以为有一瞬间,你是喜欢我的。”
月玲看着他,她喉咙干涩,运动她所有的脑细胞也想不出一句像样的话,但是她的眼神出卖了她,她的眼睛因为奇大,所以传递超出常人 (炫)丰(书)富(网) 信息,这下子太过 (炫)丰(书)富(网) 了一点。像钻木取火的那一刹那,司马就明白了。他说,“我马上和Liz分手。”
“你不可以这样做。”月玲急了。
“我可不可以怎样做,不用你来教我。”
“我不会离开克明的。”她脱口而出,又恨不得扇自己耳光,司马一定以为我的意思是我喜欢你,但是我不会离开我的未婚夫,什么样的女人会对男人做这样暗示。
“我没有叫你离开他。”
月玲胡乱点点头,司马到底小两岁,小孩子心性,是不是顿悟了,大彻大悟了,明白我月玲虽然也不比你明白多少,但是急于逃到婚姻里去,把坟墓围城建筑三丈高,隔绝对大社会的疏离落寞之感,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共识。
他接着说,“我只是想要你接受我。”
月玲想,我和你在一起,脑细胞一定死了几万亿,你完全不按牌理出牌。什么是我不离开克明,接受你?她倒抽一口凉气:原来这就是司马为什么说“我全部都是你的。”他没有要求她全部是他的。
“这是没有可能的。”月玲想,我又不是武则天,招“面首”的时代已经过去恒古了。大家都热衷包 二奶了。仅凭着异性相吸的crush就要颠覆我的道德底线?太小瞧我了。没~有~可~能。月玲这样想着,露出一点古怪的固执样子,使司马暂时忘记伤痛,当然,下一秒钟,身心伤痛蜂拥而至。
“我没有办法h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