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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是这两个谢字却击溃了温浩强自维持的脉脉温情,他的绝色魅色终于阴沉下来。沉默片刻,冷冷地道:“我希望你别再对我说这两个字!”
“唔,”晚欣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到了他,这个家伙总是有令人费解的时候。不过,此时她已经无法考虑那么多了!
她的心早已插了翅膀,飞到了自己母亲的身旁。她迫不及待地想见她,见见自己从出生就失散至今的亲生母亲!尽管,明知道对方可能根本不认识她或者根本就不记得她!她只想抱住她,痛哭一场。从此,她会陪伴着她,孝顺她,再不离开!
看着晚欣心不在焉的样子,温浩眼中划过一丝无奈,正准备再开口,却接到了一个电话。
听完了这个电话,温浩的脸色有些异样。略略踌躇之后,他终于还是告诉了她一个十分不幸的消息:“刚刚接到调查通知,你妈妈她……她已经不在疯人院,而是转去了一百公里外名为光明医院的私立医院肿瘤科!”
晚欣心头一跳,急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她得肿瘤了吗?你什么时候让人调查的!”
“在飞机上,你睡着的时候,我让人用无线通讯通知国内的人调查你母亲的现况,刚刚得到的最新消息!”尽管知道这个消息可能对她造成的打击和伤害,温浩却无法隐瞒。“她患上了恶性肿瘤,已经是晚期!”
“……”又一个晴天霹雳,晚欣膝盖一软,脚步踉跄。温浩的搀扶,她才勉强站稳身体,脑子却懵了。老天爷为何对她如此残酷,刚刚找到了亲生母亲,还没有见面,就得到对方已经身患绝症的消息!难道说,她天生注定孤儿的命运,无法改变吗?
温浩看着脸色苍白的她,担忧地道:“你这样的状态我很不放心,还是由我陪着你吧!”
“不!”晚欣猛地推开了温浩,含泪断然拒绝:“我要一个人去见她!”
“好吧!”温浩见她心意已决,也不勉强。“我让弗兰克送你过去!”
胡乱点点头,晚欣便转过身,快步走上了等待来接她的豪车里。
温浩保持着最后的风度,跟她挥手道别,却只是得到她敷衍的点头,然后她便目视前方,再没看他!
等到车子驶离而去,温浩独立站在机场上,脸上的温情再次退去,只剩下带着几分薄恼的悻然。
“在你的心里,我到底算什么?”温浩喃喃自语着,他俊眉微蹙,似乎在思量一个最难解答的谜。
一路风行电掣,直接驶向目的地。晚欣呆望着窗外的熟悉景物,恍若隔世。
她终于又回来了!时隔半年,再次踏上故土,却是为了找寻她身患绝症的亲生母亲!心,乱如麻。有着浓烈的悲伤和哀痛,以及无力回天的沮丧。
一次次的挫折打击,令她难免心灰意冷,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握住什么,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什么人能是自己最后的依靠。
唯一与她血脉相连的人,还未及见面,就不久于人世了!她不由想起了那个未及见面便夭折的可怜孩子,为何不同的人,终都相同的悲惨命运!
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发不可收拾。
在疾行的车子里,她泣不成声,无声的恸哭着。
晚欣到了医院,让弗兰克在外面等候,她则去重症监护室探视母亲路冰。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晚欣的心还是无可救药地沉沦下去。原来,母亲真得已经病入膏肓,回天乏术了!
进到重症监护室,晚欣终于见到了自己的亲生母亲路冰。
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身体单薄如纸的中年女人躺在病床上,气息奄奄。
晚欣不由握向自己脖子上佩戴的那枚铂金吊坠,里面有路冰年轻时的照片。曾经那样青春美貌,如今形容槁枯,苍老得不成样子。她不知道云翰钟看到这样的路冰时心里作何感想,而她却有种窒息的绝望感。
停驻脚步,突然丧失了走近前去的勇气。那具单薄得好像纸片般的身体,如果不是胸口微弱的起伏,几乎令人怀疑那是具尸体。
身体摇晃不稳,她想扶住什么,却省起温浩并不在她的身边。从几何起,她已经习惯依赖他的存在,每当她脆弱的时候,都想得到他的挽扶和安慰。可是,她拒绝了他的陪同,只因为她任性地想和自己的母亲单独见面。
连连深吸几口气,晚欣压下了心口起伏的情绪,重新迈步,走向路冰。
来到床病前,路冰看起来更加惨不忍睹。甚至,在她的脸上脖子上胳膊上都长出了大块的老人斑。这应该出现在花甲之年老人身上的黑斑,竟然提前降临到她的身上。曾经的青春和美貌荡然无存,只有苍老丑陋孱弱疾病缠身。
“妈,你认识我吗?”晚欣在她床前的椅子里坐下来,用颤抖的手握住路冰瘦得皮包骨头的手。母亲的手冰冷几乎感觉不到任何的温度,让她本就寒栗的身体愈加颤抖不已。
路冰睁开混浊的眼睛,茫然地四处张望,却根本看不到晚欣的存在。“下雨了!”
听到路冰开口说话,晚欣精神一振,她转头望向窗口,果然有细密的雨丝敲打着玻璃。她根本没有注意到的细节,而路冰竟然感觉到了!看来重病的人,某些感官反倒比正常人更加敏锐。她勉强扬起嘴角,绽露一个温暖的笑给她:“是啊,下雨了!”
交流遇到了障碍,路冰说的话,晚欣能听到,而晚欣说的话,路冰却听不到。说完“下雨了”三个字之后,路冰又陷入自己的世界里,久久地沉默着。
“妈妈,你看看我!我是晚欣,您的亲生女儿!”晚欣不放弃,她用力攥紧了路冰的枯手,大声地喊道。
经过晚欣不懈的努力,路冰终于望向了身边的女孩。她的目光游离而飘忽,根本没有明确的焦距,整个人都处在恍惚的状态中。只是,当她瞥过晚欣脖子上挂着的那条铂金链坠时,却突然变得明朗清析起来。
“我的!”路冰突然出手,紧紧攥住了那块吊坠,用力地拉扯,试图把它从晚欣的脖子上扯下来。“我的!”她喃喃地重复着,语气却很坚决。
晚欣被勒疼了脖子,不得不解下了这条琏子,送到了路冰的手里。“妈妈,还给你!”
路冰紧紧地把吊坠捂在心口,好像那是她生命里最珍贵的东西。很快,在她枯槁苍老的脸上,绽起一抹幸福的微笑。
泪水再次润湿了眼眶,晚欣喉咙哽咽,无法言语。她从不知道,爱情的力量如此伟大。既使病入膏肓,既使不认识自己的亲生女儿,竟然还认得昔日情人赠送的定情物!
“妈,你不恨他吗?”晚欣终于忍不住哭出声,她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路冰都听不懂。可是,她还是想说。“如果不是他,你不会沦落到如此田地!他不但毁了你一生的幸福,也毁了我一生的幸福啊!”
曾经,晚欣那么敬重云翰钟,觉得他是世上对自己最好的人!如今终于明白了,原来他对她的好掺杂着对路冰的愧疚,更攮刮了他的私心和私欲!路冰已经彻底毁灭了,他却把路冰的女儿送给了他的儿子,去圆一个荒谬又可笑的梦!既使知道云子豪可能知晓了她的真实身份,仍然坚持送羊入虎口,可见云翰钟骨子里冰薄和冷酷。
原来薄幸也可以遗传的!有其父必有其子,云子豪加诸在自己身上种种令人发指的行为,晚欣这辈子都无法原谅!
当她看着母亲捧着那条琏坠时幸福满足的样子,她突然觉得恍惑。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什么是幸?什么是不幸?
好像,爱情能够包容一切,也能原谅一切!
很快,路冰睡着了!她睡得很沉稳,只是双手仍然牢牢紧攥着琏坠,任谁都休想夺走。
晚欣不知道在床前坐了多久,直到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才惊醒有人进来了。
原以为是医生过来查房,晚欣转过头望去,却不由怔住。片刻的呆怔之后,她就像只极度恐惧又极度愤怒的小猫般,全身的毛发都乍起,紧张到全身僵硬。
“是你!”晚欣站起身慢慢地后退,碰触到墙壁,不得不停下来。她纤细的娇躯颤抖着,双手握紧成拳,下意识地想寻找自己身上佩戴的各种防狼工具。可是,僵硬的身体却不听使唤,由于过于紧张和愤怒,她几乎无法动弹。
云子豪慢慢地走近晚欣,时隔半年,她变化很大。她比原先更美了,有种成熟的韵味儿。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