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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自己看花了眼,然而那人动了动,耳边的一点银光被月光一照,在黑夜里特别地明亮。她呆了呆,因为她记得,飞离的左耳上一直戴着一只银质的耳环。官渡飞催促她快走,她只好转过头向前走去。身边的兰格仍旧闷闷的,她大概不会知道,飞离为了她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他这等于是为了她而牺牲了西云国的利益。
第六十一章 彼岸
走到一个暗处,有人急着向他们走来。安然嘴一扁,叫了一声:“杨杨……”楚杨浅褐色的眼睛有些发红,他紧走几步把她搂在怀里,用手摸摸她的脸,摸摸她的胳膊,嘴唇张了几次,才哑着声音说:“……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留下你一个人的……”安然想说,你怎么这么晚才来。他给她的那包异香粉,她在失去意识之前就打开了。一路上,她之所以能够镇定,是因为心里总想着,楚杨就要来救她了。可想了一次次,直到见了飞离,也还没有什么营救的迹象。她想,万一异香粉被风吹散了呢,她这可就真的有去无回了。又想,如果楚杨真的来了,他一个人,怎么敌得过那许多的杀手。到了这个地步,她反而不希望楚杨来了,一个人仿佛有了两个身体,也就蒙了双重危险,混战中,一把剑刺不中她,也许就刺中了他。这样又盼他来,又怕他来,她在半睡半醒中,做了无数个噩梦,连梦的颜色,也是猩红的血色。可是,此时楚杨就在她眼前,她张开嘴,反而说不出话来,只是任由他搂着,所有的一切通通变成了委屈的哽咽。官渡飞看他俩一时停不下来,怕耽搁久了,就在一边小声催促。树的影子里停着两匹马,解开缰绳,官渡飞和兰格共乘一匹,楚杨和安然共乘一匹。飞鞭扬起,马儿飞快得沿着来路奔去。然而她们的形迹还是被西云人发觉,他们走了没有多久,身后便传来了急促杂乱的马蹄声,“轰轰轰”惊醒了树林里栖息的鸟儿,在漆黑的夜色中尖叫着来回乱飞。安然头皮一阵发麻,她只有闭紧眼睛,牢牢贴在楚杨胸膛上。楚杨在她耳边安慰她:“不要怕,明英亲王的侍卫队就在前方不远处接应,到了那里,我们就安全了。”
安然睁开眼睛看楚杨,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楚杨尖尖的下颔,他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她想象,此时他的眼睛也一定在专注地看向前方。楚杨是自信的,越是身处危险,他越是能专心对抗。这次,他为了救她,竟然去请求明英亲王。她知道,明英亲王一定会出手的。可对于楚杨,这却是他最不愿意选择的下下策,他这么做,当然全是为了她。这样一想,安然竟然有些忘了身处的危险,躲在楚杨怀里,脸上悄悄笑开了。“嗖嗖——”大概身后的追兵眼见他们正要奔入安全的阵营,居然就在马背上张开弓射起了箭。安然知道西云国的骑士善于马上射箭,但不知道他们的箭竟有这么大的准头。有一只箭就从楚杨耳边呼啸而过,牢牢钉在一棵树上,然后纹丝不动。楚杨身上穿了特质的钢丝甲,连现代的子弹也穿不透,所以他也不管身后的箭雨,只顾朝前狂奔。官渡飞没有这层保护,只有听着箭呼啸而来的声音,左躲右躲,把兰格完全护在怀中。前面的亮光终于越来越近,安然甚至能看见明英亲王皱着眉头,向着他们望过来。刚一进入保护圈,明英亲王的骑士便迅速挡在他们身后,也架起弓弩开始射箭。弩的威力远远胜于箭,不多时,追兵的人马便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一些零星的马蹄声,四散逃去。然而他们的逃生也只是暂时的,他们隐藏的地方早被云胤国的军队包围了的密密麻麻,只有待死而已。安然终于松了一口气,她把手臂搭在楚杨脖子上,由他抱着下了马。刚走几步,却忽然听见身后兰格惊恐的声音:“你……你怎么了……你不要……不要吓我……”官渡飞面无血色的趴在泥土上,他的背部插着一支箭。兰格流着眼泪摇着他的身体,他却好像睡着了一样,没有任何回应。“军医——!”明英亲王厉声一喊,立刻有人背着药箱跑了出来。诺大的林子里,那么多人,大家都不说话,肃静的夜空里,只听见军医撕开布料的声音,“嘶嘶——”,就像游蛇在吐着信。官渡飞就躺在人群当中,远远近近的人都站立着,紧紧盯着中间一动不动的那个人,默默期盼着他能再次微笑着站起来。然而很久很久,官渡飞都没有动,他的眼睫毛安静地贴在脸上,不再生生眨动。“王爷,箭头有毒,轻骑将军中毒已深,恐怕……”军医不再说下去,安然的一颗心凉至雪原,沉至谷底。恰才还鲜活的一个人,就这样在她眼前成了一具死寂的尸体。她看着从官渡飞身上流出来的黑红的血,阴阴的,十分惧人,她恐慌地抓住了身边楚杨的手。楚杨心里一下空落落的,他想,他可怎么向楚晴交待。本来一切都不关官渡飞的事,是他找到官渡飞,让他带他进宫找明英亲王的。轻骑出发前,官渡飞说那一带他最熟悉,只身便闯入了虎穴。现在官渡飞死了,可要是自己不去找他,他应该还活生生地,跟楚晴好好地在一起。早上他们刚有些和好的迹象,楚晴还说要等官渡飞回来一起吃晚饭呢。他可怎么向楚晴交待呀。
然而,楚晴还是知道了。她怔了许久,才慌张地站起来,歇斯底里地把楚杨他们往外推。“走开,你们这些骗子,官渡飞是云胤国的轻骑将军,怎么可能被一支小小的毒箭杀死?我不信,你们走……”她篷着头,目光涣散地转过身去,拿出锅盆,开始洗菜,淘米,煮粥,切菜,一会儿做这个,一会儿忙那个,嘴里不住地呢喃:“我们说好了,晚上要一起吃饭的。阿飞最喜欢吃我做的醋溜白菜了,我要做一大盆给他吃的,我……”她把大片大片的白菜叶子绞在一起,又把一壶醋全部浇在菜上,拿起筷子用力的搅拌,一心一意地做着“醋溜白菜”。楚杨慢慢走过去,将她牢牢抱在怀里,轻声说:“姐,官渡飞已经死了。”楚晴这才停下手里的动作,两行眼泪瞬间就挂在脸上,任由楚杨抱着她,她就那样静静坐着,一颤一颤地哀嚎不止。安然几乎听不下去这样悲伤的哭泣,就好像撕心裂肺一样的痛楚,能生生把人痛死。她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官渡飞是楚晴的至爱,这种失去左肩右臂一样的巨大伤口,如何能用语言去抚平。连接三次经受这样的打击,连接三次失去所爱之人,她也忍不住要去质问命运,为何对楚晴如此不公。楚晴的声音渐渐哭到嘶哑,哭到后来,她只能张开嘴流泪。她蜷缩在安然的怀里,却怎样也找不到官渡飞给她的那种温暖安全的感觉。记忆在她的脑中飞快地流过,她想起第一次看见官渡飞时,他乌黑的长发高高束在头顶,鼻梁高挺,目光有神,小麦色的皮肤,愈发衬托出如刀斧雕刻出的俊美轮廓,她想,她大概就是那个时候起喜欢上他的吧。她又想起他们第一次因为姬诗文吵架,官渡飞坚定的眼神,刚毅的侧脸给了她无限的勇气,让她开始试着重新抓住幸福。官渡飞心里燃烧的热情,点燃了她熄灭已久的火焰,他给了她温暖和久违的爱情。无论她怎样使兴,怎样无赖,到后来,总是官渡飞可怜兮兮地来道歉。她耳边仿佛又响起他对她许下的那些誓言:“……我就是喜欢你……”“……我答应不会丢下你,就不会轻易放手……”“……没有什么纯情小姑娘的,今生今世,我只要你一个……”“…………”这么好这么好的一个人,她怎么就抓不住,又让他从指尖溜走。楚晴不明白,她这是在跟命运赛跑,就算她跑得再快,又如何能抓得住命运的痕迹。
第六十二章 彼岸
第二天早上,安然给她端饭的时候,看见她呻吟呓语的样子,她因为热度太高,神志已经不很清楚了,仿佛有点知道安然小心地给她喂水喝。这样昏昏沉沉的,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有一天忽然清醒了许多,见安然坐在旁边看着她,她恍惚觉得这还是从前,安然跟她睡在一起的时候。她想她一定是病得厉害,要不然安然怎么还不去陪楚杨,却到这里来守着病人。她又惦记起官渡飞来,经过她昨晚那一阵儿发疯,他大概再也不会来。她想到这里,不禁着急起来,便喃喃说着:“阿飞呢?我有话要跟他说……”安然愣了愣,把她伸出来的两只手掩在棉被里,轻声说:“晴姐姐,你不要着急,你好好地休养身体。”楚晴见她答非所问,心里觉得很奇怪。这房间里光线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