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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驿站已经更换了站长,姓田,很年轻,安然不认识。他说苏桐几天前刚刚调走了,是他主动申请的。安然问他,苏桐调到哪里去了。小田说,他也不知道,苏桐平时就不喜欢说话,大家跟他都不熟,这次调职,也是一个人悄悄走的,所以都不清楚他去哪儿了。安然问他,有没有办法查到他的去处。小田说,那哪儿能查得到呢,时空隧道那么长,找他,比大海捞针还难。
从驿站走出来,安然抬头望望天空,浩瀚的时空中,不知道,苏桐现在在哪里。他是那么一个不让人注意的人,默默地守在时空的一角,缈如烟尘。其实他才是被骗的人,上官璃月利用了他的感情,把他那么多年的原则和信念敲击得粉碎,然后就扔下他,不管不顾了。他自己受了伤害,却先想着向别人致歉,永远一副谦和温暖的笑脸。安然想起她第一次去驿站,苏桐为她沏上的那杯茶,仿佛到现在还升腾着袅袅的热气。她就这么望着蓝天白云,突然眼前出现一片阴影,一片香气袭来,她便开始视线模糊。她后悔没有等楚杨回来,她想着那两张时空票她搁在桌上,不知道他看见了没有,她想告诉他,苏桐走了,她还想说,她也想回去了……一波一波的涌浪推着,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随波而动。不知道漂了多久,一阵巨浪涌来,她被波浪大力推着,狠狠撞击在沿岸的巨石上,一下一下,似乎要将她的脑袋撞破。
又是重重的一击,安然头痛欲裂地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中,首先看到一个晃动的顶篷,然后是顶篷之下随风飘动的红色流苏,再然后是整个狭小的车厢。耳边传来车外急促的马蹄声,马车在仓促的奔波中左摇右晃,她的脑袋便随着这个节奏一声声击打着车壁。因为是平躺着,所以起先她只能看到身体以上的半个空间,以为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弯起手臂,凭着肘部的力量,慢慢坐起来靠着车壁。这时候她才看清,车厢里还躺了一个人,背对着她。看身形,仿佛十一二岁的样子,和兰格一样的年纪,只是瘦弱的厉害。看穿着,似乎家世很好,安然想,也许他们只是劫财。女孩头上插着的那只翡翠蝴蝶簪子应该值不少钱,兰格也有这样的一支,虽然做工有些粗糙,但因为是飞离送的,所以她一直特别珍惜,总是戴在头上……兰格?!安然用尽力气移动过去,慢慢翻过她的身子,兰格苍白的脸庞就跳入她的眼睛。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兰格也在这里?如果是她自己一个人还好,但若是还有兰格,那这次绑她们的人的目的,就不会只是劫财那么简单了。兰格浓密卷曲的睫毛,一动不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安然捧起她的脑袋,小心放在自己怀里。马车还在走,一颠一跛,好像不会有停下来的时候。安然不知道,她们要被带向何方。她望望车窗外,天色已经微暗,冬季的白天总是很短,常常觉得,似乎很多事情还没有做完,漫长的夜晚就已经开始了。她面对那漫漫长夜,好像要走过一个黑暗的甬道,她觉得恐惧,然而还是得硬着头皮往里走。她不由得贴近怀中抱着的那个人儿,也许是她的手臂太过用力,一靠近,兰格就动了动身子,睁开了眼睛。到底还是个孩子,她认出是安然,便顾不得先前的别扭,抱紧她小声哭了。安然抱着她,慢慢拍打着她的背,轻声安慰:“别怕,姐姐会保护你的,别怕……”兰格说,她收到飞离的信,他约她在朱雀楼见面。可是她在他们说好的房间里坐着等,飞离好久也不来。后来有人闯进来,从后面用一块湿湿地方布捂在她脸部,之后她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姐姐,我们会不会死掉……”兰格紧紧抓着安然的手,害怕地问她。“不会的,飞离和楚杨他们很快救会来救我们的。”安然抱住她,尽量笑着说,虽然她也没有多大的把握。车轱辘转动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有人进来蒙住她们的眼睛。在黑暗中走过一段曲折的路程,安然听见“吱呦——”一声,似乎是门开的声音,她和兰格被人推进一间屋子,然后“哐当——”一声,身后的门又锁上了。扯下头上的布条,安然左右看了看,发现这间房子居然是一间上方,茶桌上还摆着一个茶壶,两只茶杯。茶嘴上,还冒着热气,似乎新沏不久。门外脚步声响起,兰格紧张地握紧安然的手。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打开。”兰格的手忽然僵了,安然心里也沉了沉,怎么是他?木门被人推开,兰格的眼睛盯向门口,一个男孩走了进来。他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眉眼间的睿智却令人难忘,玉似的皮肤,灿若星辰的眼睛里仿佛闪烁着星光,清澈纯粹,一眼看去,叫人难忘。他便是飞离,云胤国的世子,也是西云国的小王子轩辕宏。安然没想到是他,兰格更没有预料,她只张着嘴,呆呆地许久也说不出话来。
“飞……离……原来……是你……”“是我。”飞离只是这样说。然后他再也不看兰格,转向安然,对她点了点头:“安然姐姐,云胤国太子是否曾经给过你一块黑曜石?”黑曜石,又是黑曜石。安然没有回话,等于默认。“请姐姐现在给我。”依然清澈的眼睛望向安然,语调平静有礼,仿佛在想她讨要一件寻常的礼物,而且理直气壮。安然摇了摇头:“不在我身上。”“没关系,姐姐告诉我放在哪里,我派人去找。找到了黑曜石,姐姐想到哪里我都会送你去。”
黑曜石在玉屏那里,可她觉得即使告诉了飞离,他也不见得会放她走。连西云国小王子都想得到它,可见黑曜石并不只是一般的辟邪之物。她既然已经见过了飞离的面孔,那么他不会轻易放了她。她想,有兰格在一边,飞离也许不会怎样难为她。可玉屏就不一样了,她虽然长得美丽,却也只是平常的女子,也许她会因此而没命。可能她得了黑曜石之后,早就成了众矢之的,时刻处在危险中,可安然还是不愿她这样因为自己而死去。玉屏骗了她,虽然她也有些怨恨,可还不至于恨到让玉屏丢了性命的地步。见她不说话,飞离又说:“对不起,姐姐,你现在要是不告诉我,其他人就要进来了。”其他人当然不会像他这样软言相告,所以如果安然识相的话,最好趁现在告诉飞离,也免去一场皮肉之苦。安然还在犹豫,身边的兰格却哽咽着开口了:“飞离,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你为什么要带姐姐和我来这种地方?你不是最疼我了么?难道你要让那些坏人来欺负我吗?……”兰格难过的声音,终于让飞离脸上有些动容。他转过身去,轻声说了一句:“你们休息,我明天再来。”门又关上了,房间外一个粗犷的声音问飞离:“三弟,她说什么了么?”“……”“像你这样优柔寡断,能问出个鸟来!不过,那个泰安公主,倒是长得好看,三弟的眼光还真不错……”那个粗犷的声音笑得有些不怀好意。“明天中午我便给你答案。”又是淡淡的声音。“好!可明天要是还不行,你就不要怪二哥不给你机会。”屋外慢慢归于平静,安然看看兰格,她却只呆呆盯着飞离离去的方向,不言不语。
安然走过去,轻轻将她搂在怀里,兰格这才哭出声音。“为什么?为什么连飞离也要骗我?……”安然抚摸着她颤抖的脊背,想了想说:“我想他也是很为难的,毕竟他是西云国的王子,很多事情,他不愿意,也有人强迫着他做。就像威远皇帝让你学琴,你虽然不同意,最后却还是妥协了。”“要是……要是别人逼着他来伤害我们……”“你别怕,我觉得,他们把你带到这里,不过是为了挟持飞离。飞离这么喜欢你,他一定舍不得你被别人欺负的,他会保护你的。”兰格渐渐不那么害怕了,安然却有些担心自己的处境。他们对她,可不会像对兰格这么有顾虑。万一他们要下手,飞离保护得了兰格,却不一定会来保护她。透过窗纸,安然只能隐约看到一些模糊的月光。她想着,杨杨,你怎么还不来啊。
夜里,和兰格互靠着,安然正半梦半醒,胳膊被人推了推,立刻就醒了。月光里,她看清那个人是官渡飞,连忙推醒怀里的兰格。门口睡着两个人,看样子官渡飞已经做了手脚。跟着他,他们悄悄离开了院子。安然走在黑夜里,一颗心跳得咚咚咚,唯恐后面有人追来。她回头看了看,黑暗中,似乎有个人正在树的阴影里看着他们。她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然而那人动了动,耳边的一点银光被月光一照,在黑夜里特别地明亮。她呆了呆,因为她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