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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安然甜甜一笑,在楚杨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慢慢睡了过去。
十一月初的纤月,仅仅是一钩白色,像玻璃窗上的霜花。珠罗纱账里,楚杨撑着胳膊侧躺着,静静望向身边熟睡的安然,黑暗中他的眼睛里一片忧郁。不知梦见了什么,安然的嘴角慢慢弯起,楚杨俯身轻轻吻了吻她的薄唇,躺在她身边,拥抱住她,也闭上了眼睛。一觉醒来,屋里已经大亮,阳光透过珠罗纱帐照进来,形成一圈金黄的光晕。
安然悄悄抬头,身边的楚杨还在轻轻打鼾,大概是休息得不好,睡梦中他的两条好看的眉毛蹙成一团,嘴唇也紧紧抿着。她伸出手轻轻抚平他皱起的眉头,目光不住地在他长长的睫毛和挺直的鼻梁间流连,不由小声说:“讨厌,连睡觉的样子都这么好看。”小心拨开楚杨搭在身上的胳膊,替他掩好棉被,安然蹑脚下了床。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站在后院里,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懒懒地打着哈欠,生活好久没有这么舒适了。只过了一夜,院里便落满了枯叶,厚厚地铺了一地。看着光秃秃的树杈,安然忽然发觉她在云胤国已经呆了大半年,当初她带着满身的痛来到这里,起先的伤也已被时间治疗得差不多了,是时候回去了。只是,如果这两天就要动身的话,那答应画给龙轩的画可要抓紧了。身后拖鞋声响起,两条修长的手臂从背后将她揽在怀里,棉被里带出来的热气隔着衣衫传递给她,暖暖的。“起这么早……”楚杨下巴枕在她肩膀上,睡眼惺忪地嘟囔。安然扶上他的手臂,向后靠在他怀里,弯起嘴角:“在T大的时候,我们宿舍的窗口正好对着南北主干道,秋天一到,即使在没有风的天气里,主干道两边金黄的白杨叶子也会像下雪一样飘飘洒洒地落下来,远远看去,就像无数的蝴蝶在起舞。”
“我都知道。每次你站在窗前看落叶,我就站在楼下看你,有时候你都走了,我还傻傻地站着不动。那时候我所有的梦想,就是能和你站在玻璃窗后,一起看外面的世界。”楚杨有些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低低倾诉:“现在,梦里才会出现的画面竟然变成了现实,安然,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是不是又在做梦?”安然微微一笑,抬手在他胳膊上使劲掐了一下。“啊!好疼!”楚杨惨叫一声,触电般收回胳膊。安然转过身,一边替他轻轻揉着,一边笑着问:“梦醒了没有?”微风吹过,吹乱了她的头发,打在脸上。楚杨伸手把她的发丝捋在耳后,轻轻摩挲着她玉一样的脸,低声说了一句:“没醒……”便深深吻了下去。在秋天的时候 你走进我我曾经用血涂抹过黄昏时的夕阳在变成泡沫的那一瞬间我想得最多的仍旧是你晚上,楚晴回来说城里出了大事,云胤国边境五座城池连续失守,气急的威远皇帝已经连续斩杀了不少将领,连负责边境安全的二王子白云凌也被暂时卸了职,兵权交由太子白云落代管。有传言说,之所以接连出了这么多的乱子,是因为朝廷内部有人对外泄了密。霎时白色恐怖笼罩了京城,官府开始大规模的封锁禁严,城里人心惶惶,生怕一不小心漏了嘴舌,被逮着投进监狱。
“小飞还说,最近出了一批流寇趁乱在城里打劫,护卫队还没抓到头绪,所以没事最好呆在家里哪儿都别去。哎,这堆破事,又够他忙的。”楚晴喝着暖茶,在炉火边唏嘘不已。
安然和楚杨互看了一眼,没有回应。等着她发完了牢骚,楚杨替她续满了茶,轻声说:“姐,玩得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回去了。”楚晴端着茶的手停在半空,沉默了片刻才呷了一小口:“你们先走,我这边还有些事。”“姐……”“我累了。”楚晴截断楚杨的话,起身向卧房走去。“萧洛订婚了,对方是盛大财团董事长的千金司徒静,他说如果在秋天结束的时候还见不到你,他就真的不再等你了。”楚晴一下停在卧房门口,倔强的背影怔了怔,半晌才冷冷地说:“我又没要他等,谁让他自作多情,他爱跟谁结婚是他自己的事,与我有什么关系。”
卧房的门被狠狠地关上,门后传来砸东西的声音,噼哩啪啦,满含怒气。
“为什么晴姐姐这么讨厌萧洛大哥?”卧房里玻璃破碎的声音久久没有平息,安然听得心里一跳一跳的,靠着楚杨小声问。“这里面的渊源可长了,我以后细细说给你听。”楚杨揉揉太阳穴,微笑着拉了她的手:“我们去睡吧。”院里左边屋子的灯很快灭了,许久之后,右边屋子的灯也灭了。整个城市陷入了沉睡,偶尔一两声犬吠,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空旷。一切归于安宁。漆黑的小巷,隐约有两个黑衣人靠得很近,月光下只看得到他们警惕的眼睛。无声地交换过手上的东西后,他们便各自翻墙一跃,迅速消失在夜幕中。没有任何痕迹留下,仿佛刚刚的一切并没有发生。夜,还很漫长。
第三十四章 暗涌
早上楚杨去苏桐那儿去取票了,安然卷好画成的画,用绸布裹了,也出了门。
她隐约觉得,给龙轩画自画像的事,让楚杨知道了不大好,所以整幅画都是趁着他不在的时候,她照着镜子画的。对着镜子看自己,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好像看的是另一个人,自以为很熟知的脸,忽然越看越觉得陌生,越看越觉得心虚。心里这样想着,整个人便开始无措起来,镜子里的那个人也变得恐慌,和她一样的眼神,一致的动作,仿佛也有了血肉之躯,也有了魂魄,就要从里面逃出来。
隔着一层薄薄的水银,恍惚间,她有些分不清镜子里和镜子外的世界,哪一个才是真的。也许,冥冥之中真有这样一个未知的自己,你不知道她,她却时时刻刻盯着你,无声地注视着你的一言一行,等到水银破碎的那天,她便从镜子里出来,取代你在世上的存在……因了这样的想法,她总觉得她画得是别人,每次坐在镜前打开画夹,动笔前总要先朝镜子里的那个人笑笑,打过招呼了,才算安心。屋外天忽然就阴了,铅灰的云渐渐聚在一起,一点点遮住了昏黄的太阳,街旁的商贩忙着将露天的摊货收回仓库,杂七杂八遗了一地,乱成一团。走到亲王府,南宫羽将安然领了进去。等在明英亲王的书房里,她有些后悔,早上楚杨出门的时候应该让他带上伞的,他那个人又不喜欢等,要是淋了雨感冒了就不好了。正在胡乱的想着,身后传来一阵轻喘的咳嗽声,明英亲王用白丝帕挡着嘴,边咳边走了进来。他身上披了一件厚重的深紫棉大衣,还嫌冷,皱着眉头将棉衣裹紧了些。安然赶忙过去,扶着他坐在棉椅上,又从桌上倒了一杯热茶递到他手里暖着,看他脸色有些白,不禁开口说:“身体不舒服得厉害么?这里冷,你赶紧回床上躺着吧,小心别再着凉了。”看他把外衣穿得乱七八糟,怕冷风钻进去,就又伸手替他掩了掩,把屋里的暖炉移到他脚边。明英亲王面色很差,像是病得有些严重,哼哼唧唧地任由她服侍。“我来就是给你送画的,一会就走,你不用……”安然边说,边伸出手,想扶他起来。
“画画好了?”明英亲王说着脸上有了笑容,嘴里也不哼唧了,转着脑袋四处寻画。
安然从桌上拿起画轴,送到他面前。明英亲王身体裹在厚厚的棉大衣里,抬起头,一动不动地看向她。瞬间明白过来后,安然笑了笑,伸手解开绳子,抽走绸布,蹲在他旁边,慢慢将画展开在他眼前。檀香在房里静静燃着,虚白的烟雾袅袅地腾起,渐渐弥漫开来。安然举着的胳膊已经开始发酸,明英亲王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抿着嘴凝神地看着画。“龙轩……”安然悄悄抬头望向他,却发现他脸上竟然又是她看不懂的沉默。
“我也是第一次画,你不满意,我再拿回去改……”她刚要合上画纸,明英亲王却忽然从棉大衣里伸出一只手,覆上她握着画轴的手,摄人心魄的凤眼里无限温柔:“画得很好,……我很喜欢,谢谢……”这是他第一次对她言谢,有些突然的温情让她一怔,浓浓的檀木香一蓬一蓬涌来,直熏到她脑子里去,眼前明英亲王的脸渐渐模糊,又渐渐清晰,好像多年前的夏天,她在屋后的树林里结识的那个少年。“你画得真好。”身后忽然有人柔声缓气地说,安然有些恼地回头看那个偷看她画画的人,却看见一个模样俊秀的男孩,小小的脑袋刚好挡住身后的太阳,金色的阳光洒了他一身,背光的阴影里看不见他的全身,只有那双薄薄的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