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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祖制是文臣领军,现在仍然如此宣称。可是在这等末世,什么样的祖制都走样了。西军是大宋这几十年最强悍的武装团体,但是这几十年一直都是内宦领军。经略使之类原来文臣挂的差遣,现在都加到了老种小种这些武臣身上。枢密院号称掌天下兵事,却对西军指划不得,什么方略也不听枢密院的。原来用来卡武臣脖子的两件事情,后勤上面,现在都是领军的几代内宦,直接找上三司拨发。不经枢密院之手。人事上面,考核提拔武臣,原来都是枢密院重权。可是现在大宋将门经营百年,恩荫又多,家中子弟落草就已经有官衔,在军中谋个差遣名义就是,也用不着去枢密院求官。堂堂大宋西府,已经差不多成了摆设。此次北伐战事枢密院没插上半点手就是明证。
就连都门禁军,现在三衙高太尉权重,官家又亲信之。几乎一切都是高太尉包办。枢密院对脚底下三衙禁军都浑没有多少影响力,吴敏还对西府之位孜孜以求,真不知道是热衷哪一门。
听到宇文虚中说出文臣领军,梁师成神色不动,哦了一声,淡淡道:“…………也是正论,叔通果然有心。此事自然老夫是要出力气的,但却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且看将来吧…………”
梁师成微微有点失望,前面宇文虚中分析谋划,无一不精准高妙。对这治本之术,他真有些好奇,说出来却不过是这等老生常谈。想想宇文虚中也要站在他文臣士大夫的立场上说话,梁师成也就释然了。今日要是宇文虚中进言得用,已经是意外之喜,就再不奢求更多了。
他岁数毕竟有些了,陪精力充沛的赵佶游宴耍乐这些日子,早就不济。刚才强提精神和宇文虚中谈了这么久,心事去了不少之后顿时又觉得疲乏上来了。当下就准备说几句客气话送客,宇文虚中出了这般气力,总要许诺他点什么的。
宇文虚中却一直在看着梁师成神色,这个时候突然又躬身一礼:“恩府先生,武臣之辈,最看重的还不是自家的军将,自家的兵马?纵然一时得用,等到位高权重了,又如何使唤得动?当年老种小种,对童制置如何?等到童制置要为国削些权柄了,老种小种又如何?燕云之事,若没有老种小种投靠太师,背后支持萧言,如何会有太师复相,童制置王相公去位?武臣之辈,是万万依靠不得的。要让官家放心,还得是我辈士大夫遵循祖制领军!”
这句话又将梁师成说出了一身冷汗,现在大宋什么最遭人忌惮?是在中央武力已经完全不堪用的情况下掌握着另外一支强大武力最遭人忌惮!西军在西夏衰弱之后,顿时遭到朝廷削弱对待,就可知道其余。北伐战事,官家除了好大喜功之外,未尝没有让西军和辽人对耗实力的意思。结果这些武臣却暗中投靠蔡京,和自己顶头上司做对。引起一连窜的绝大变故。掌兵二十年的童贯顿时就飞快倒下,还牵连到朝局变动。
此刻用王禀,畀以一个武臣重权,将来如何又不是将来召至忌惮的张本?王禀的直接恩主,只能算到他梁师成头上,算不到其他人那里。一旦有事,只怕自己就免不了牵连,说不定就是童贯下场!倒是将军权分寄在那些文臣士大夫手上,看起来更稳妥一些…………
这个话题实在太深,而此刻的梁师成实在没有精力相得太细了。也不能宇文虚中进一策就准一策,要不然上位者威严何在?他还要细细分析其间利弊得失,才好做出决断。这个决断,也许就关系着今后几十年的朝局,他梁师成将来地位!
梁师成摆摆手:“实在是夜深了,不怕叔通见笑,老夫是精力不济了。今日且安置罢…………整练禁军的事情,慢慢再筹谋不迟。与今之计,还是让那萧言再没有机会染指这个位置…………”
梁师成缓缓说着,最后眉毛一挑:“老夫居内,可保萧言举动不会有片言入禁中。吴讷言想得枢府位置,就盯紧了萧言,没有错处,也给他找出错处来,人证物证,都要俱全。到时候一举将这碍眼人物远窜,让老公相再也插手不得!若是这点事情都做不好,老夫也就实在无话可说,这句话,叔通务必要带给吴讷言,让他清楚明白!”
宇文虚中并不说话,只是深深行礼下去。
梁师成轻轻拍掌,早就在门外恭候侍立的贴心内宦入内,将他扶持起来,入内室休息去。临走的时候,梁师成又看了宇文虚中一眼,淡淡一笑:“做得好,好生做。”
这句话就是当日在宣德楼上对吴敏的原话,当日还有七分敷衍。今日梁师成倒是真正赏识这个精力充沛,似乎眉毛稍一拧动就有主意朝外冒的文臣了。
宇文虚中没有半点得色,恭谨送梁师成离开。此刻自然也有小宦官提着灯笼,等候送他外出了。
出了府外,宇文虚中的下人也牵马过来。大宋轿子已经开始流行开来。宇文虚中自诩将来要建功于外的,不耐烦坐在别人身上。燕云宣慰,倒也得了几匹好马当作脚力。当下默不作声的翻身上马,回头看看黑沉沉的梁师成这个临时下处,无声的在心底叹了一口长气。
萧言此子,有大功于国啊…………
自己却在这里殚精竭虑,与一个阴人商议如何对付他…………
转眼间他就收拾了精神,今日全部献策进言,关键都在最后几句话。四字而已,文臣领军!大宋文臣士大夫压制武臣的权柄早失,无非是靠着多少年积威还能在武臣头上罢了。现在外患方烈,武臣却跋扈难驯。内重外轻之势早失。萧言再有大功于国,也是南归之人,为了富贵才拼命厮杀征战的,是不能指望他的操守的。让大宋立国百余年当中,始终安定这个国家的,还是自己这般文臣士大夫!现在正是内忧外患之际,还是要靠士大夫来扶危定难,拯这国事日非之局!
就算今日之事有些欺心,却也是非行不可的事情…………大宋不诛士大夫,你萧言,就在大宋安心做一个足谷翁罢…………
想到此处,宇文虚中又在心中低低叹息一声,轻轻一夹马腹,就在几点微弱的灯火引导下,又直奔吴敏府邸而去了。这位枢密副使,还在漏夜等候于他。
远处汴河灯火,仍在缓缓流动。汴梁城中,仍然如这百年来每一天一样,还在不夜之中。
第二卷 汴梁误 第082章 如何媚上(一)
在汴梁城外方腾的庄园当中,这一餐晚饭人人都吃得痛快。
这些日子回到汴梁,犒赏酒肉,都吃得腻了。此番农家风味,米粥微黄,菜蔬新绿,果子甘甜,再加河中捞起的鲜鱼熬汤。账子张盖在院中,感受着晚间从汴河吹来的凉风,看着远处汴梁城随着天色暗下来星星点点亮起的灯火,人人都觉得胸怀大畅。
这些日子萧言活动量是足够的,在这个时代就这十来天算是难得清闲,自己又鼓捣出足球这么个玩意儿,瞧着家将踢自己难免也见猎心喜,每天免不得要上去踢一会儿。一身大汗之后洗过热汤,换上干净衣服吃新鲜农家菜,要是再有几瓶啤酒,仿佛过的就是自己在大学时候每天都过的日子了。
吃饭时候,他也不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古训,不住的谈笑风生,评点麾下那些家将的球技如何。方腾只笑而已,左聊寄地位不如方腾,还不时得陪笑几句。大家是同生共死过来的,情分不比往常,方腾又是性子偏重于放逸疏阔的,也不在乎神武常胜军军将和他们同桌,上下脱略些形迹,到更显得轻松自在。
这些从汴梁赶来的这些神武常胜军军将,岳飞只是黑着一张脸不搭腔,吃得飞快。吃完了就让到一边静静等候,韩世忠和几名军将倒是大吃大嚼。不住还好奇的问这足球之戏的规则如何,这几日战绩如何,要制备些什么器具。萧言都笑嘻嘻的有问必答,撩得这些军将们心里面痒痒的,恨不得住下不走,明日能上阵试上一回。
至于此次来和萧言讨要个什么主意安定军心,他们也自知道自己不过是陪衬而已,还够不上与闻大事,此来不过是表明立场。还不如放宽心思,将这新奇玩意儿弄明白一些。
这顿饭吃了不短时间,岳飞脸色已经越来越沉,萧言还是那副浑若不觉的样子。萧言身边最明白他所作所为深意的方腾和左聊寄都相顾而笑,却也不说破。
萧言麾下两将,韩世忠今日看来算是打定主意了,萧言要和他们说什么将来打算,他就听着,萧言要他配合,韩世忠也绝不推辞,效力到底。要是萧言当真就是想在汴梁城过这富贵日子,放权撒手,万事不管,他韩世忠也就自寻门路。反正他是西军出身,真要拉下脸,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