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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还是我自己去吧。丑媳妇迟早要见公婆面,我正想见识见识他们是怎样对我来下马威的哩!”
这是一次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谈话。
第五章(1)
学生宿舍在操场右边,四排土坯平房,再过去就是食堂了。教师食堂和学生食堂共占一排房子。四十多米长的一排青砖房,学生食堂在右,教师食堂在左。学生食堂没有饭厅,开饭时间,三百多个学生排在走道上打饭菜,大呼小叫地,场面极是壮观。同学们好不容易打到了饭菜,然后找一个地方蹲下来狼吞虎咽地吃。那些米、面都是他们自己从家里带来的,交在食堂里大师傅处,菜就是在食堂里现买。山区的娃娃大多质朴,从不浪费粮食,不像大城市里如今那些大中学校,一般开饭过后,到处一派狼籍,吃剩的米饭、馒头满地都是!这儿开饭之后,只偶尔不小心掉在地下的一片菜叶,三五颗米饭,几小片馒头,那食堂李师傅养的一条大黄狗,以及一群几十只鸡早将那儿清理得干干净净!教师食堂倒配有餐厅。其实,所谓餐厅,也不过只是一间没有桌椅的空房子而已,全站满,约可容纳下百把号人的样子,但这是吃饭,不是站队接受检阅,没有坐的,就只好人人蹲着,地方就拥挤起来!一些人就端了碗满世界周游去了。
东江二中吃食堂的教师除了像梅兰、沙岩等这样一帮光棍少年王老五外,还有像刘怀中老师这样的一大批家属不在身边的牛郎织女们 。郭欣也在食堂开伙,她是尽量在回避她的那位文工团团长大人,她不愿看他那一双眼睛,一见心里就堵得慌!她常常把娃娃也从她姥姥那带了来,加入这一群体。平日开餐老师在三十五人左右,今天却有近五十来人吃,直忙得食堂的大师傅们手忙脚乱。他们一个劲儿地在那儿唠叨着:“增加人也不事先来打个招呼,就这么搞突然袭击,让人如何应付呀!”“早就说过了多少遍了,就餐人数要统一登记,就是不实行。以后临时来的不给饭吃!”“我们学校太没规矩了,再这么下去,让他们几个头儿来做饭!”“不干了!不干了!你们不要吵好不好?——唔!猪肝没有了,只有萝卜肉丁。——什么……也没有了!”今天怎么啦?一个有什么特殊的日子,人一下多了这许多!
餐厅是老师们聚会最多的地方。大家都喜欢在这儿边吃边谈,讨论一些热门话题,往往大到国际时事,小到马路消息,东家结良缘,西家闹离婚,南边有人骂街,西边有人丢猫……一切的一切,都是饭厅闲谈的话题。县城东边一户人家养了条大狼狗,主人外出,家中由狼狗看护着两个不到一岁的双胞胎娃娃。结果那主人一时疏忽,临走时忘了喂那狗东西,回家一看,两个双胞胎中的一个已被狼狗吃了大半个身子!这个故事前一段沸沸扬扬地讲了好几天,闹得家中养狗的人,人心惶惶的。今天,大家议论的话题,总算换了风向,却是一个十分严肃更与所有人的利益息息相关的问题:调工资!
“这次调工资,可得好好地争一争!每一次都是让我‘这次靠边’,也不知靠了多少次了!”
“这一次我是没有希望了!”
“谁说的,吉人天相,你是最有办法的了,条条大道小道都是门路,肯定到时候又会时来运转的。”
“喂,罗大鹏,你是学校领导比较赏识的‘留学生’,这次调资应该有希望吧?”
“什么留学生,留校生。这人啊,脸皮厚,高中生还冒称留学生呢!” 女声锐利,虽细声却人人都听到了。一听说话有点尖刻,大家回头看她,原来正是李小玫自言自语在说。
“留学生就留学生!像我这样的‘留学生’,一无学历,二无关系,这么多年学校还未给我调过一次工资。总是老一套,三十六块五!”
罗大鹏虽是新疆土生土长的,但父母生下他,三岁后送到南方爷爷奶奶处养过好几年,因而他除了会讲母语维族话外,就是南方口音改不了。另有一些从南方来的老师,也多是“学”与“校”二字发音相近,“学”为“孝”,“校”为“笑”连起来时成了“笑笑”。说话的罗大鹏,正一脸的颓唐,嘴里说着笑笑,神情却沮丧得要哭的样子。见大家都在笑他,干脆冒出一长串维族话来。
“不要泄气小罗,事在人为,谁也不是天生的低贱之人,被个别人一手遮天的日子应该结束了!你工作都六年了,照理不调两级也该调一级的。”刘怀中老师充满同情地安慰他说。
郭欣故意大声地嚷嚷道:“这几天,已经有人开始往马校长那儿跑了!我们也该行动了哇!”
“你怎么行动,也往这些领导们那儿跑,送鸡还是送酒呀?”
“我可没那么下作,让我去巴结他们,我宁愿不要这份工作!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哪里不能混口饭吃!”
“你不跑,总会有人要跑的!跑一跑,工资涨,何乐不为?”是沙岩,他刚刚才来,碗里只打了一点刮盆子边边的残菜剩汤。
刘怀中说:“跑就让他跑嘛!现在早不是文化大革命时代了,几个人拉个山头就想一手遮天,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调工资应该有文件的,我们大家一致要求照条文办,一条一条地照套总可以吧,谁还能怎样?”
“文件算什么,对于像我们东江县政府那样一帮官老爷们,任何文件还不都是一根他们可翻云播雨,任意变换的魔术棒。文教局和我们学校那几个掌管和传达文件的人,都是些什么人,谁不知道!上帝的福音到了他们的手里,也会成了咒语的!”是郭欣。
罗大鹏说:“郭老师说得对!在我们这儿,一直以来文件是文件,执行是执行,两码事!上学期局里拨来的体育专款,我想买几个蓝球,再添一点田径用具和其它器械,当时本已开了货单,可最后学校只让人买来几套乒乓球拍,又派人用红砖水泥糊了几张乒乓球台子了事!你们谁还记得那些送到每个办公室的台灯,什么每人发一个,每人发一个了没有,最后还不是每个大办公室一个?光那几个台灯,就花了那么多钱?这里边肯定有鬼!”
沙岩说:“提起台灯我就有气!就那么一只破台灯,装在办公台上根本就不能用,开关扭两次就坏了!可人家怎么说,他说:‘这是校领导对你们大学生的关怀啦,体现了我们重视知识,尊重人才啦!你们要为我校的建设努力贡献出自己的力量,以光荣的成绩来报答党和人民的爱戴啦’!真是笑死人,他们也代表党和人民了!”
第五章(2)
“那当然明明是收买人心的,你以为他们真的关怀过谁?”是唐晶莹插进来了。
“以前他们自己的办公室里配那么高档的台灯,大家骂得太多了,现在想缓和予盾,就为老师们也买。其实,都不过是装装样子而已!”郭欣说。
“其实,小罗你也不要太软弱了,说好的买体育用品,他们不买,你不会告他们去。中国的事,就是这样,是鬼怕恶人!我们不当官不发财,教书拿工资吃饭,谁怕谁呢,认准了有理的事对着干又如何?”刘怀中说。
罗大鹏说:“本来我是想去局里反映一下,到了那里,办公室里只有申一鸣的那个小姨子守电话。一看到她,才发现他们是穿一条裤子的,再反映又能起什么作用?欧阳清虹不是为扣他半个月工资的事向上级反映他们,结果怎样?旷工比他多得多的打字员还被评为学期先进工作者,年终奖金分文不少。可欧阳老师却被扣掉全年奖金不算,还被调到几十公里外的更为边远的大山里去教小学。比起那些根本不称职的人,他的语文能力强得多,是初中部不可多得的语文教师。别看我平时不大说话,所有的事我都看在眼里,比谁都明白。”
郭欣说:“这所学校,真的太不正常了,有些人一生只会做三件事:一是见利就上,哪儿有丁点儿利益,他们如苍蝇逐臭,不但鼻子奇灵,还要削尖脑袋往里钻;二是唯我独尊,愚弄群众,打击一大片,只要谁不是他们一条裤子中的,他们不能让你活得丝毫的舒坦,专门给你找麻烦,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们不惜编造谎言,瞒上欺下,四处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第三就是打击意见相左者,顺我者倡,逆我者亡,只要谁和他们唱的不是一个调,必置之死地而后快!”
一惯喜欢上纲上线的沙岩,听大家这么说,再也忍不住了,满膺义愤地说:
“郭老师这话说得太对了!在我们中国,这种人最为吃香!多少年来,这种事早成了一些政客们的惯用伎俩!我长这么大,还没亲眼见过有哪位共产党员真正具备了官样文章中提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