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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用了!我自己去。请你代我向肖伟臣致意。务必告诉她,就说哲学家老沙向她问好,他仍然活着!”
沙岩连夜乘车从喀城赶回东江二中。
他不愿让人怀疑他有脱逃的嫌疑,他正在接受软禁反省之中!
车是第二天早上十点半左右才到的。他匆匆地做着各种准备。他把自己全部的书籍收作十七捆,将所有行李、铺盖等物也全都打了包。又将地板打扫干净。批改完最后那一堂课收上来的课堂作业。并将其交给了隔壁的老师,说:
“我可能有一些事要出远门,请你将这些作业发给我们班的学生。”
下午又去找了几个朋友说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晚上十一点四十分,沙岩坐在台灯下,打开《鲁迅杂文集》,翻开“准风月谈”中的一篇文章读了一会儿:
……无论中外古今,文坛上是总归有些混乱,使文雅书生看得要“悲观”的。但也总归有许多所谓文人和文章也者一定灭亡,只有配存在者终于存在,以证明文坛也总归还是干净的处所。增加混乱的倒是有些悲观论者,不施考察,不加批判,但用“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的论调,将一切作者,诋为“一丘之貉”。这样子,扰乱是永远不会收场的。然而世间却并不都这样,一定会有明明白白的是非之别,……
十一点五十分,沙岩写了一张字条:
“沙岩在公墓边恭候大驾。谢谢合作!
签名 年月日时”
临出门,沙岩摸了摸了贴心的口袋,那里边装着阿依古丽少女时期的一张小照。再回头看一眼桌子上打开的那一篇文章,文章底下压着那张字条。
该走了。把牛头锁的内销打上,拉上门。屋里的灯开着!门上贴有一行字,是早就有了的:
“命运来了,门都挡不住。你来了,也一样!”
山野一片沉寂,一片苍凉。
风摇树影,发出一阵阵尖细的衢衢声。蒙胧中,光秃秃的树影突兀着排成排,象一队队等着行刑的刽子兵。
公墓里,沙岩把全部钥匙埋在了一块石碑之下,那是所有宿舍门,办公室门,三个教室门的全部钥匙;还有,是鹿鸣峰中心小学教师阿依古丽的房门钥匙。墓碑上刻着的正是那位沙砾烈士的名字!
沙岩咬破了中指,在墓碑上写下一行红色的大字:
爸,我来了!儿子与您同行!
而后,他又从墓碑底下掬起一抔泥土,捧在手中,含了滚滚热泪向着苍天低声祷告一番,突然一仰头,就将那黄土和着泪水全然吞入肚中!
他揩干眼泪,别紧了风纪扣,正了正衣冠,疏理好自己的头发。作一个盘腿打坐的姿势,端正地坐好了,闭目养神……
来了!
有四条黑影提着枪包抄上来了!
“站着别动!将手举起来!”
“与君同行——”
…………
啊,沙岩!
第二十六章(1)
在公安局预审室里,沙岩继续着他与对手的唇枪舌战。
“你为什么知道我们要抓你的?”
“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我会算卦,会占卜,懂吗!”
“严肃点,我问你,到底是谁通知你的?”
“一个正直的中国人!”
“到底是谁?说!”
“潜龙勿用。何谓也?子曰:龙,德而隐者也。不易乎世,不成乎名。遁世无闷,不见是而无闷。乐则行之,忧则违之。确乎其不可拔,潜龙也。”
“住口!你少跟我们摆你那之乎也者,狗屁不通。老实交代,到底是谁向你透露了消息?”
“不可理喻!”
“你说什么?”
“……”
“你都毁灭了什么罪证?”
“无可奉告!”
“你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吗?”
“我没罪!”
“没罪,罪犯从来都说自己没有罪!”
“要说有,有一万种!”
“什么罪?”
“爱国!”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你进了棺材仍是一条臭虫!”
“你……好!好!好!我们不和你骂。”审问者很有器量,“我们读的书没有你多,耍嘴皮子不如你,行了吧!读书人,有一句话,叫作‘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现在的处境怎样,自己应该清楚!我问你……”
“问呀!问呀!你不是一直在问吗?”沙岩很不礼貌地打断他。
“一月十四日夜里,北京时间凌晨二点四十分左右,有两位不速之客登门拜访,他们是谁?你同他们说过一些什么?又达成了什么协议,你给过他们什么东西,他们给了你什么报酬?”
“既然你们都已了解清楚了,还问来问去干什么?你认定是什么就是什么行了!”
“这不一样!我们现在是审问……”
“恕我不能奉陪,我要休息了。送我进去!”
“***,你一个罪……”一个坐在一旁的年轻警官发作了,正要上前抬脚踢人,被那位年长一些的人挡住了。
“对不起,我们现在是例行公务,在这儿,进去和出来是不能由你说了算的。你应该明白!”
“要不是你他妈犯罪,我们吃饱了撑的还怎么的,抓你干什么?”是那个刚才怒气冲冲的青年警官。
“你他妈才犯罪!”沙岩抬头狠狠地瞪着他,一副傲然之色。原来是他,这小子他认识,原来出息了。
“你再说一遍!”年轻警官怒气冲天,走近前对准沙岩的胯骨就是一脚!
随着一声尖叫,那楞头青的脚如同踢在了一堵坚硬的石墙上一样,一下子蹲在了地下,痛苦地呻吟了好一阵子。
沙岩回头看了看他,轻蔑地一笑道:
“我说了,送我进去!”
…………
这一天,还是在同一个地方。主审者换了另外一位,年轻的还是那一位。
“看来,你是不想对自己的问题有任何交代的喽?”
“我没有问题!”
“我给你看一样东西,看了后,我相信你大概不会再这么硬了!”
警官从桌子抽屉内抽出几页纸的材料,向他扬了扬,接着念道:
……高级特工叫尼亚孜•;阿木塞力,我们是半夜过后,大约一点多钟找到沙岩的。会面前,他告诉我说他和沙岩是老朋友,他们谈了将近一个小时。有些话我不记得了,但我一直在场,他们说要交换什么东西,开价特别高,是三十万美金;还有五百克毒品,是海洛英;他们还达成协议,帮沙岩办理出国护照……
这是一份审问原始记录。
“还要再往下念吗?”审讯者道。
“今晚月亮的没有,明天统统地再念!”沙岩调侃着。
“严肃点!我们不同你开玩笑!”
“可你们是在同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法律开玩笑!”
“我们换个话题。我从来不喜欢绕弯子,也请你直截了当地回答。我们尽量轻松一些好吗?”
“请讲!”
“你和李小玫是什么关系?”
“人与人的关系!”
“具体点!”旁边那个审讯者说。
“你想象中的关系!”
大家沉默了一阵。又问:
“你们之间发生过多少次性关系?还记得清吗?”
“你以为呢?”
“你最初是怎么……是用什么手段把她骗到手的?”
“君子之交淡如水。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不正常的关系!
“哈哈哈哈……沙岩呀沙岩,鼎鼎大名的沙老师,果真是名不虚传,你是一个狡辩专家!你与李小玫来往那么密切,还相互拿着对方的房门钥匙,一个男人与一个女人到这一步,没有不正常关系,可能吗?三岁小孩都不会相信!”
还是旁边那个年轻人,一个坏主意在沙岩心底涌出。他要好好地戏弄他一下!
“一个男人与一个女人到这一步,就必定要有不正常关系喽?”
“当然!这是一个常识问题!”
“那,我讲一桩往事,一桩并不太遥远的往事。”
“你说!”
“那一次我患了肝炎住院,一天深夜,我听到三楼有人呼叫,几分钟都没人答应。我正打着吊针,药水反正快完了,我就自己拔掉针头,跑上楼去一看,是一个年近五十的妇女躺在过道上又吐又呕,一边大声哭叫呻吟。我当时把她抱到病床上,为她揩干净身上的秽物,因见没人来管,我就那样在她身边守了大半夜,一直到天亮有人来了才回。”
“这好呀,你是老师,见义勇为做好事呀。罪犯其实也有做过好事的嘛!我们是一惯提倡一分为二的。这和他的犯罪并不矛盾……”那位年长的说。
“你们还有兴趣听下去吗?”
“你讲!让他讲下去,我们审犯人也是一门艺术,艺术!”年轻人说。
“从此,我很自然地就与那位半老徐娘交上了朋友。你们大概不知道吗,她年轻时可是一位大美人呢!”
“嘻嘻!这我知道,你对漂亮的女人一般都很敏感!”
“我们天天往来,我去她那里从不叫门,她也不嫌我是肝炎病患者,常常来陪着我说话。我们有时候一直谈到深夜,还不想分开!我感到奇怪的是,她家怎么没有一个人来看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