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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会记住,岩会记住,水会记住,他会记住!
山里的每个人都会记住她——这个美若天仙、清如濯泉的女孩。
玉华!我的玉华!回来呀……
…………
梅兰在老龙潭畔,想啊写啊,写啊想啊。
与他同在那儿的,还有一位同伴。那天他刚到那儿,就在那儿意外地遇上了另外一位同样丢魂释魄的天才艺术家,他也正为爱情折磨得死去活来!他们二人就在那里同病相怜,相互倾诉着各自的内心独白。
他们在岩洞里燃起一堆日夜不灭的大火,二人就在那儿守望着,守望着各自心底的梦幻,抒写着各自胸中的块垒。
梅兰因而有了他作伴。他天天在写,他告诉他说,他在写书,他写的书不单是献给玉华,更是献给整个大山里的人们的。
天才艺术家不写书但他带着一本书,那是一本地区的文艺期刊《芨芨草》,那上面有一篇文章写了一个极是凄美的故事。为了这个故事,他背了一大包方便面一大包烤馕一大包行囊睡袋去到那里,一边作画一边吹着箫舞着剑一边等待着那个文章中的无比纯真善良的女孩的出现。他画的画说是也要献给她的,那是他今生今世唯一真正爱上,同时肯定也会是最后一次爱上的女孩。
可是,明眼人看得出来,他的画到底与现实无关,那是岩上的那些存在了几千几万年的岩画,画面内容都是一些似是而非的远古图腾。
他解释说,那都是他的恋人。
第二十三章(1)
天才艺术家到底是谁,他为什么也到那种鬼见愁的地方来了?
当然那是雷平。他向梅兰解释道:他是因为看见了梅杜杜发的那篇文章,知道了豆豆的心思,他替她担心,才再次回到这儿的!
他了解这位性格刚烈,柔情似水,聪明绝顶,善解人意的女孩的脾气的。她说过的事,别人谁也劝不了她,她认定的理,谁也改变不了!她会为了寻找自己去满天下流浪的,她的父母哪里能劝得了她!因而,他在离开东江不到一月后,又默默潜回了这里,他不愿在人前露面,他了解到豆豆自从自己走后,曾经一度在这处极为恐怖的地方呆过好几天。他和她二人曾经为练琴到过这里,岩畔有深潭,在这儿练琴,那种音响效果任何地方无法可比。雷平相信豆豆绝对不会在这儿投水自尽,绝对不会。豆豆不是那种轻易向命运低头的人。因而他在这块地方耐心地等待着,等待着令他梦魂萦牵的女孩再次在这儿出现!
他明白这是一种遥遥无期的等待,但是他还是侥幸地希望有一天会有奇迹出现!他在这儿一边等待着自己的爱人,一边却在临摹那些远古岩画,一举两得!
当然,若干年后据雷平自己说,当时他其实最主要还是为了这些岩画,离开这里,以后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再来,说不定永远不会再来这个鬼都害怕的地方了!他不好当着正为爱情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梅兰明说。他到老龙潭来,本是悄悄地来的,如今出人意外地碰上了这个愣头青,总得找个借口。再说,岩上那些在他看来全是远古绘画的纹理,在旁人看来,只不过是一些错综复杂的天然石纹。
梅兰比雷平晚到四天。梅兰做梦也想不到,会在这儿遇见雷平,而且还是同病相怜。他们二人一块儿在那里住了五天,一齐将梅兰带去的那条“雪莲牌”香烟抽完!
烟抽完了,梅兰也病倒了。
梅兰在那里不停地写,可第三天就开始发起了高烧,他梦中说着胡话,嘴里不停地叫着玉华的名字!
两天后,雷平看看不行,将梅兰悄悄送到了县人民医院。他给他留了一些钱并留了一个地址,自己又一个人悄悄消失在夜幕之中。他给梅兰的地址,那是遥远的内地北方某个大城市的市郊。他告诉他说,那里有他的大批志同道合的朋友,他们像生活在一个大家庭一样,一块儿追求艺术,一块儿抨击时弊,一块儿谈天说地打架骂娘咬牙放屁打呼噜……他们放浪形骸,开心极了!也潇洒极了!
※※※
梅兰出院后,听了沙岩、刘怀中及许多老师介绍,知道学校的确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但往日的沉沦,那种旷日持久的压抑,使人一下子还难以转过弯来,因而他一时半会儿还是高兴不起来。挂在人们脸上的兴奋,代表什么呢?说明罢教胜利了,一切的一切,都万事大吉了,还是证明我们自己的确真理在手了?你们忘记了那些死去的人们,走失的人们,甚至仍然还在看守所中羁押着的人们……世界其实并没有改变什么!
做为副校长,梅兰被安排负责分管教学和团的思想工作,那是常务副校长的称谓。学校的人事配制目前的实际状况是:水平太低教不了书的人太多,而真正有能力的人太少了。原先的一部分骨干教师,如今被提拔到领导岗位上来,虽然他们大都还带着课,但份量无疑是减轻了许多。这一段时间,像雷平、唐桂平和郝花,还有李小玫等,不少业务能力强的教师,纷纷就这样流失了。
雷平就那样说走就走了,什么也不带,什么也不要!他的集体户口粮本上都积攒了好几百斤粮食了!学校没有了雷平,不但美术课无人上,就连学校日常搞一些什么文艺节目,县上一些单位办一些展览,搞一些形象工程,少了他真是少了大半壁江山!县文化馆的馆长三天两头来学校询问雷平回来了没有?他们那美术班一直停着课,二十几个原先满有希望在今年考美院的学生,一下子全都失去领头羊一般,他们六神无主,成天无所事事,根本就画不进去!还有县总工会那个乐队,雷平走了就散了伙,每个周末的舞会,如今只好放录音跳舞。舞场上一下子冷泠清清起来。人们不习惯在没有乐队的舞场跳舞。
“有谁知道雷平现在的住处吗?”
新校长听了人们如此盛赞雷平,才发觉此人非同小可!向梅兰问道。
“知是知道一点,只是……” 梅兰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能否将他再找回来?”
“可能不行!他不是那种容易被人说动的人。”
“我听说,你去年住院前的那次在那个深山沟中的什么‘老龙潭’畔,和雷平在一块儿呆了一个多星期?”
“是,可他对学校的事从不谈及!你知道,他这人一惯不大喜欢参与说长道短的。人们也难以与他沟通!”
“他很清高是吗?”
“不止是清高,他的才华……说句不客气的话,东江县音乐体育美术摄影文学等各个领域,十个专业人士也顶不了雷平一人。他在这儿,岂是一句泛泛的‘大材小用’可以说清楚的!他到东江这四年多来,包括音乐美术的各个专业,每年县上都有一些学生考上全国性的高校,更不乏全国重点,那都是他教出来的!如今,我们县那几位留在国家艺术研究机构的青年学者,都曾是雷平的学生!”
“这样一位才子,当初怎么会来到我们这样的大山区,那么多的国家、省、地市级文艺机构和单位,没有将他留下?是不是人们有一些过誉之词?”
“你不相信?我跟你说,光音乐和美术,他可是都有大学文凭的,双学士——不,他的音乐据说是硕士学历。你这地方有第二个这样的人才吗,说句不好听的,全疆都找不出一个来。”
“梅兰说的没错,雷平确实厉害,这一点大家都知道。”一位老师插道,“你也不想想,在我们这儿,雷平是不大合群的,人们一般对雷平大多都敬而远之,而今人又走了,谁会替他吹牛?”
“据我所知,他在师大美术系毕业时,本来是要被留校的,可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被人顶替了。他一气之下才又去读了第二个专业的硕士,然后,就西出阳关,到我们东江这个山区小县来了。”梅兰说。
“他到底为什么开罪了学校领导的?若真如你们所说的那样,他应该是一个不大容易得罪人的人。”
“你是说他上大学时的事吗?”
“哦,不!不!我是说我们学校原任领导的这一帮人。”
“说不清楚!一开始是因为马苛的事,那是一件太有戏剧性的事儿!他为保护刚从大山里回来的马苛不被正要寻他报仇的人们伤害,他将他化妆成了他的妹妹马丹带在身边。人们发现他带了一个女孩同住,告他奸污女学生。在他被拉到台上正要批斗时,那个被化妆成马丹的马苛被家里认出来。马苛自首后,按理雷平的桃色冤案早已真相大白,可学校就是不肯放了雷平,一直将他放在一个学校的废品仓库里软禁着,说他窝藏凶犯,理应与其同罪。那一段时间不让他进教室上课,只让他跟了几个校工参加劳动。这事一直让人们纳闷。直至后来雷平走了,梅杜杜一篇文章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