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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贼叛乱,皆因目无君上,心无礼仪,如今人心初定,臣施这礼,可使百姓知晓,大唐终究是有君!”叶畅道。
“真纯臣也。”李隆基赞了一声,心中方才的疑虑,不免为之一轻。
不过叶畅如此敬君,君亦不可薄待了功臣。想到这,李隆基笑道:“十一郎如此大功,朕也没有什么可以赏赐的,只能赐你无须跪拜——你既是目中有君上,心中有礼仪,当知君无戏言,不必拒绝。”
叶畅愕然,没有想到自己拜一下,竟然免了以后之拜。对于拜李隆基,他倒没有太多的矫情,莫说这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就说两人的关系,李隆基迟早要当他的老丈人,拜拜老丈人算得了什么大事?
“来来,随我上车!”
在军士官民欢呼声中,李隆基徒步进入了春明门,见百姓官民都在身后,李隆基拉着叶畅的手道。
叶畅随他上了马车,李隆基还赐锦团令他坐下,然后笑道:“十一郎,我看到你的新奏折了,竟然从安逆贼人手中夺回了这么多财物……不过国库中虽是有钱有帛,却是缺粮,还需要你多多操心啊。”
战争中粮食的损耗并不只是军士的伙食,更大的是破坏。安禄山他虽然丢长安丢得仓促,但是在控制长安的两个多月时间里,他将长安的存粮折腾得所剩无几。
“此事臣已有计较,原本为了备灾备荒,臣去年就请用大海船自安南调粮,又请自辽东调粮,再组织饥民以工代赈,外出就食,熬过这青黄不接的时间没有问题。只要等到秋收,淮南的粮食上来,国库就能充实了。”
叶畅说得很简单,李隆基知道这背后需要极其复杂地操作,不过现在他也只能依靠于叶畅了。
“府库中不缺钱粮,朕就放心了,朕看长安城中,满目疮痍,宫室摧折,如今国库空缺,不宜大兴土木,重修宫室之事,先放一放。但有一事,却是不可再拖……”
李隆基难得要暂缓修建宫室,叶畅对此报之一笑。长安城中的宫殿,在数次兵火中损毁严重,其中受创最重者就是兴庆宫。别的可以暂缓一下,兴庆宫还是要修整一番,否则李隆基没有合适居住之所。而且叶畅心中有数,此时适当的基础建设,不仅可以让一些失业之民有了赚钱的工作,也能在一定程度上促进经济流通,只要将修建宫室的规模控制住,然后按市场规律来组织劳力购买材料,其实是有益无害的。
但李隆基说的不能再拖的事情,让叶畅心中暗暗警惕。
“陛下所言,不知是何事?”
“你与二十九娘的婚事,不可再拖了。”李隆基道:“年华易老,转眼之间,二十九娘也到了这般年纪,再拖下去,你就是在耽搁她了!”
叶畅垂下头,过了会儿,他道:“臣这就请玉真长公主、韦丞相为媒,圣人以为如何?”
“甚好,甚好。”李隆基哈哈大笑起来:“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富可敌国,彩礼少了,朕可不依!”
叶畅也笑了:“那是自然,不会委屈了二十九娘。”
“朕欲封你为卫王,以辽东为封地,位在诸王之上。”李隆基看着叶畅,轻声说道:“榆关之外,尽为你之食邑,此算是二十九娘的嫁妆了。”
叶畅心中一凛,抬起眼看着李隆基,李隆基昏黄的眼中,并没有太多的情感流露出来。
“臣非是矫情,实在……实在是不敢当之。”叶畅硬着头皮道。
“朕知你之忠心,若无封国之建,如何能褒美你之功勋,又如何能让你之部下安分?”李隆基缓缓道:“你叶姓出自颛顼氏,《左传》中说,卫,颛顼之丘也。你又是修武人,故此封为卫王,也是想你记着当初季札所言,‘卫国多君子,其国无患’。”
“臣必不负陛下厚望,只是封王建国之事,陛下还请三思……”
“擎天保国,力挽狂澜,封王之赏,正是为此。此亦是为我心安,朝中诸臣,人皆称可,十一郎,你就从了吧,哈哈哈哈……”李隆基半是玩笑地道。
叶畅其实早就知道这回事情,李隆基身边,岂会没有他的耳目。最初之时,李隆基是在燕王与代王这两个封爵间犹豫,封地是辽东倒是早就定下了,但后来安禄山自称燕王,乃至大燕皇帝,这燕自然就不成了。代王亦不为李隆基所重,最后的选择,就是卫王。
“臣实是不敢当。”
“此话休说了,还有一事,朕心难安,国之根本,在于储君,朕获罪于天,立嗣不当,乃有狼亨之祸,如今年事已高,储君之事,不宜再拖,以卿之见,当立何人?”
听得李隆基直接问叶畅当立何人,旁边的高力士毫毛都竖了起来,他看了李隆基一眼,发觉李隆基神情专注,显然,是真的想从叶畅那儿得到答案。
“此圣人家事,臣安敢置喙?”
“放在以前,自然不用你操心,如今你是朕之爱婿,朕之家事,亦你之家事,你如何能不开口?”李隆基苦笑道:“朕这些年识人不明,特别是在储君之上一再犯错,你自说你的,听不听,还在朕,此事出你口入朕耳,别人都不知道……高将军,你会不会到外边去说?”
高力士一抖:“奴婢近来耳聋得厉害,什么都听不到。”
李隆基再看着叶畅,似笑非笑:“现在,你总可以说了么?”
叶畅犹豫了好一会儿,然后终于开口,说出了三个字。
第502章 五载荏苒逝匆匆
“观圣孙……观圣孙……”
榻上的李隆基喃喃自语,有些失神的眼睛望着屋顶,虽然透过房顶特意留下的玻璃罩,阳光直接照在他的床上,但他仍然感觉不到几分暖意。
这是难免,天宝十五载的政变已经过去了五年,现在是天宝二十载,李隆基已经是一个快八十岁的老人。这五年来,他的身体就一直不好,时不时生病,拖到现在,已经是油尽灯枯。
到他这个年纪,死亡已经是高寿,人生七十古来稀,当皇帝的能活到他这岁数的更是少之又少。这五年来,他吸取了此前的教训,在用人上相当谨慎,虽然奢华生活不变,却也注意民生,因此大唐的国力复振,甚至还胜过了开元之时。
去年重新进行了人口统计,尽管有天宝十四、十五载的战乱,大唐的人口总数不减反增,如今户籍在册的人口,便有六千万之多,而隐藏的户口,应当也有三千万左右。国库岁入,达到了九千七百万贯,今年肯定要突破万万贯。
到这种情形下,还让他念念不忘的,就是国祚延续这个问题。
他现在脑子里回响的,还是当初返回长安城时叶畅所言的三个字。
经过安禄山的屠刀之后,诸子都不成气候,这是李隆基很清楚的事情,而且李亨的事情,也让他对自己的这些儿子们彻底失望。叶畅的三个字,提醒了他,让他把注意力转到了诸孙身上。
不过让他遗憾的是,诸孙中最出色的两位,正是广平王与建宁王——偏偏他们都是狼亨之子,李隆基不可能让他们来继承帝位。而那些年幼可塑性强的皇孙,也被他第一时间排除在外,最后他的选择,是被封为庆王的李俅。
在诸皇孙中,李俅年纪较长,比起叶畅都要大不少,他的生父乃是废太子李瑛,养父乃是李隆基长子李琮,选择他,在某种程度上也是给李瑛的一点补偿。
此刻李俅便跪在他的榻前,满面愁容地望着他。
“太孙。”李隆基忽然开口道。
“孙儿在此,圣人有何吩咐。”
“卫王来了么?”李隆基吃力地问道。
这一次病得非常沉重,李隆基有预感,自己只怕是无法再撑下去了。他有许多后事要安排,但安排这些后事,都离不开叶畅的支持。
可是叶畅在三年前大局定下之后,便已经就封,回到了辽东封地,没有李隆基的宣召就不会主动回到长安。此次重病之后,虽然传召他入京,算时间,现在的信使,也只是到辽东不久吧。
“圣人放心,卫王必然星夜驰来,用不了多久,便可以见到他了。”李俅目光中闪过一丝异样,口中回答道。
“怎么还不到,我……我等不及了啊。”李隆基喃喃地道。
李俅见他渐渐陷入昏睡,微微叹了口气,然后从榻前起身,来到了屋外。
元载早就等在屋外,见他出来,上前行礼:“殿下,圣人如何?”
“眼看就不行了。”李俅缓缓说道。
他说这话时,并没有太多的悲伤难过,甚至可以说,还有些如释重负。
元载抬起眼,看了看他面上的神情:“卫王那边……当真不派使者去?”
“要派使者做什么,莫非让圣人传遗诏与他么?”李俅哼了一声。
李隆基立李俅为太孙之后,非常重视李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