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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要确认谁对自己好就成了。
“不过,某有一件不情之请,还望贵人成全。”在众人神情各异之时,叶畅又道。
顿时李霅与卢杞面露喜色,颜真卿则眉头紧皱!
出尔反尔,可不是什么好品质,叶畅方才分明已经婉拒了玉真公主,现在又说此语,只能让自己大大地失分!
“说。”玉真眉头也轻轻一颦。
“某随李丞来,不知贵人身份,但想来必是极高贵的。”叶畅道:“这足球赛,既是有益于雄健大唐百姓身体,威武其胆魄,过会儿胜负分时,还请贵人为胜者颁奖。”
“颁奖?”玉真愕然,没有想到叶畅提出的竟然是这种要求。
李霅与卢杞同样是瞠目,叶畅的要求,竟然是让玉真公主替足球赛胜者颁奖——而不是为自己讨官要官,这也太不合常理了吧。他生造这足球戏,难道不就是为了哗众取宠,如贾昌小儿一般获取进身之阶么?
“某深信,若得贵人为胜者颁奖,今后足球戏必能传遍大唐南北,我大唐步卒劲旅,便有源源不断的兵源。”
玉真沉吟下来,她觉得自己察觉到一些叶畅的意思,但是她又不愿意答应此事。若是给这个少年郎借着自己的名头招摇生事,今后怕是没有安静日子了。
瞧着小虫娘一脸急切的模样,就差没有替她点头了,玉真心中一动,一个促狭的心思浮起。
“叶郎君相邀,又是于国有益之事,贫道原不该拒绝,只是贫道方外之人,身份殊绝,实不宜如此……若是叶郎君愿意,贫道另荐一人,比贫道更适合。”
叶畅听得她拒绝,原本极为失望,但又听她另荐人一,心中可谓柳暗花明又一村,行礼道:“如此多谢贵人,只是不知贵人所荐者何也?”
“贫道所荐之人,乃是我大唐当今天子之女,宗室道观主持,二十九娘是也。”
随着她的话,叶畅还没有什么,那小虫娘却是眼睛瞪得老大,嘴巴也大大张开,满脸都是惊愕。
这一下,叶畅也知道她指的是谁了。叶畅虽然猜出这小道姑身份非同一般,但只以为是玉真公主宠爱的小使女之类,却不曾想,她竟然就是李隆基的小女儿!
叶畅对盛唐至中唐的历史还算熟悉,因此元载、卢杞等人的生平事迹,他有初步的了解。但对李隆基的儿女们,就所知不多——要知道李隆基有五十多个儿女,只怕他自己也记不清这些儿女们的具体名字。
虫娘既是李隆基之女,再年幼也是天之骄女,今后会封为公主的人物。虽然她没有玉真长公主那样名盛势大,但好歹也是一位公主。因此,叶畅在愣了愣之后,点头道:“如此,多谢贵人……只是不知贵主是否愿意?”
“我……我……”
虫娘见叶畅望过来,因为羞窘与紧张,她口吃了一会儿,然后双颊飞红,连点了几下头。
叶畅的目光里,又是让她觉得亲近的温和,仿佛……仿佛春日里的阳光呢。
天家无情,叶畅并不知道这位小虫娘在李隆基诸多的子女中并不得宠,更没有什么地位,平日里也少有关怀。他只是将虫娘当成了第二个响儿,或者是和淳明一般,需要他关怀的孩童罢了。却不知道这个小小的姑娘,竟然已经能被他抄来的“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所打动。
他只是觉得有趣,这么羞涩的一位小公主,倒是很少见呢。
第050章 宫中有缺汝来否
随着哨响,球赛胜负决出。
这场球赛没有叶畅想象的那么轰动,被“佛事”骗来的人大半都散去,从头看到尾的,只有千余人。但这已经足够了,这千余人要么就是有钱,要么就是有闲,可以想见,足球赛将会随着他们传播出去。
萧白朗成了此次球赛之星,当他带着胜利的队伍得意洋洋地准备离开之际,却看到覃勤寿急匆匆跑了过来。
“覃掌柜,这么忙可是店里走水了?”因为相互熟悉了的缘故,萧白朗嘴贱,便开始调侃覃勤寿。
“你这无赖子,遇着十一郎算是走鸿运了!休走,休走,有贵人要来,你等尽数在此列好队,有贵人人为你等颁奖!”
事先就说了,胜者会有奖品,奖品价值数十贯,分到每个人头上,也能得个几贯钱——即使在长安,踢场球能赚到这数字也算是不少了。
“贵人?什么贵人,莫非还能是哪位达官显爵?”
覃勤寿啪的一巴掌拍在萧白朗的光头上,看着他的眼神,怎么着都带着嫉妒:“是贵主,贵主,当今天子的小女儿!你这泼皮汉子,若不是遇着十一郎,如何能有这般运气!”
“贵主!”萧白朗顿时慌了,他喃喃道:“咱们兄弟尽皆一身臭汗,这样……这样岂不冲撞了贵主?”
“所以我才来呢,走走,快跟我去庙里沐浴更衣!”
他们一群人跟着覃勤寿就跑到了青龙寺,将有水井的一院子封了,都脱得赤条条的,用井水将自己洗了个透。然后穿上寺里准备好的衣裳——自然都是些袈裟,再配上一颗颗明晃晃的大光头,倒都是高僧大德模样。
“仓促之间,只能如此……好吧,贵人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快去!”
覃勤寿此时忙前忙后,心中甚是欢喜。原因无它,仅仅是方才,他摆在青龙寺中的右军扇卖场,便卖掉了四百多柄扇子。虽然大多数都只是那些竹柄的普通扇,但也为他带来了百贯的毛利。可以说,叶畅让他投在这些球赛上的钱,今个儿就已经全赚了回来,而且这让他看到更多的赚钱机会。
自有青龙寺的僧人敲锣打鼓吹拉弹唱,一片热闹之中,萧白朗带着他的弟兄们进了场,然后就看到叶畅一脸窘态地站在那里,手中托着一个盘子,而盘子上则放着十五枚大钱,每枚钱还用红色的绶带穿着,看上去甚为好看。
这十五枚大钱金灿灿的,竟然是金铸!
“贵主,当真不用这么珍贵的奖励,而且,那奖品我已经准备好了。”叶畅小声向着身前的小道姑道。
因为紧张而抿着嘴的小道姑用力摇了摇头:“你是你的,我赏我的!”
虽然她说得像是绕口令,叶畅还是明白她的意思,既然是她颁奖,那么自然要用她准备的奖品。方才她可是将自己随身携带的金币全部拿了出来,因为还不够,向玉真和其余几位公主借了,才凑齐十五枚。
大唐铸了少量的圆形方孔金币,只是充作赏赐用,几乎没有在市面上流通。拿这个当奖品,再系上红绸缎带,倒是象极了后世发放的金牌。拿这么贵重之物充作奖赏,叶畅很是替小道姑心疼,但是虫娘坚持如此。
若他知道这是小虫娘为了吸引他注意而用的手段,只怕更会长叹:直接将这十五枚金钱给他,更能吸引他的注意啊。
十五个光头走了过来,走在最前的正是萧白朗,叶畅向他呶着嘴,右膝稍稍下屈,萧白朗明白意思,当他们到得虫娘面前后,萧白朗带头,单膝跪下去,仿着羽林军的模样,行了单膝跪礼。
“把奖品给他们套上。”叶畅低声提醒虫娘。
虫娘将一枚枚金钱套在这十五个人脖子上,最初时还只是因为叶畅的提议她才这样做,到后来,她自己也喜欢这种感觉。
由自己来奖励别人,得到别人的感谢与尊敬……
她才九岁,先天略有不足,这使得她有些娇小,因此那些光头无赖即使单膝跪着,似乎也比她要高。叶畅跟在她身后,发觉自己似乎成了一个侍候着主子的太监,这让他有些沮丧。
玉真公主在高处看着这一幕,微微笑了起来,旁边方才斥责叶畅的那男子皱了皱眉:“长公主,虫娘这般,似乎有些不妥。”
“有何不妥,生在帝王之家,却养成这种性子,我那天子哥哥未免待虫娘太苛了。”玉真公主横了那男子一眼:“若是像待你家宁亲一般,哪里用得着我操心?”
那男子讪讪一笑,不再言语。
他姓张名垍,乃是前宰相张说次子,尚宁亲公主。与虫娘不得李隆基宠爱不同,宁亲公主甚得李隆基欢喜,李隆基甚至允许张垍与宁亲公主在皇城之中营建宅邸,还亲自到他们家游玩。他抬起眼,看了一下叶畅,只觉得这个翩翩少年分外让人讨厌。
叶畅不知道自己又得罪了一位驸马,便是知道,他也不在意,在知道兄长死于咸宜公主驸马府管事之手后,他对李唐的驸马们就没有任何好感。
发完奖品之后,一脸严肃紧张得直冒汗的虫娘,终于露出小女孩的天性,蹦蹦跳跳地跑回玉真公主身边。大约是因为玉真公主将此事推人她的缘故,她待玉真也亲热了几分,凑在玉真耳畔小声嘀咕着什么。
玉真瞪大了眼睛,露出不敢相信的神情,然后又低声向虫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