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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这个天子,在叶畅心中,就是没有寿安重要啊。
“在这里,十一郎,我在这里!”寿安也骑着匹马,闻言欢叫了一声,上前便与叶畅会合。叶畅见她无恙,又望见李隆基在马上向自己笑,总算是放下心来,正想说什么,哪知道寿安却一下子从马上跳下来,直接扑到了他的怀里。
因为没有经过训练的战马容易被手雷惊吓,所以叶畅这队人全是步卒,寿安直接扑到他怀中,揽着他的脖子一会笑一会哭。叶畅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知道她虽然有所准备,却也被吓到了,可这个时候,却没有时间安抚。
“虫娘,你们立刻向金光门那边退去,我已遣人去夺金光门,到那边才算暂时安全。这里我要先击退追兵,免得他们纠缠!”
“你要小心!”寿安松开手对他道。
“放心。”叶畅向李隆基施礼道:“陛下就走吧!”
“平乱之后,朕亲自为你二人主婚!”李隆基看了看叶畅,又看了看他身边的不过二百余人:“叶卿,务必先保住自己!”
“谢陛下!”
这不是多说话的时候,叶畅没有细想李隆基的话,带着自己人迎着后边的兵士便去了。善直、安元光等向李隆基行了礼,告了声罪,便也跟在叶畅身后,唯有陈玄礼带着残余的数十余禁军,护佑李隆基、寿安等向着西面一直退了下去。
安禄山亲自带领人马前来追击,但是见前方火光大亮,便知道来人不少,最初时他还以为是自己派去抓捕叶畅的人收队回来,但接近之后立刻明白:这是忠于李隆基的部队!
此前一连串的爆炸声,安禄山不是没有听到,可是都被他当作冬雷——虽然罕见,却未必没有。而且夜中混乱,安禄山衔尾追击,并不知道自己儿子已经兵溃。他见前来拦截的人马前不多,杀气腾腾地下令道:“杀,杀光他们!”
“安禄山何在?”他话声刚落,便听得有人叫道。
“叶畅?”安禄山顿时分辨出声音,心中一凛:“他如何在这里?”
预先派了近两千人去围住叶畅府邸,后来又派儿子领一千人马支援,在安禄山看来,这已经是无限高看叶畅了,可现在,叶畅竟然出现在这里,而他儿子那边,连个报信的人都没有派来,这意味着什么?
他心中惊恐,但还来不及多想,两军就已经接近了。
双方相距三十步时,便听得对面有人喊“预备”。
相距二十步时,又有人喊“投弹”!
此时正值黑夜,而且叶畅所带之人,执有木盾,弓矢的作用并不大,随着这一声“投弹”,安禄山只看到数十个火点从叶畅那些执木盾者身后升起,落在他部前方数步之处,然后连蹦带跳地滚了过来。
火光照射之下,看起来像是些木柄铁瓜之类的东西。
安禄山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但他比李怀玉要聪明,能够判断出,这绝对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闪……”
他叫了声,但是“开”字还在嘴中没有吐出来,就听得连绵不绝的爆炸声响成一片。
比爆炸声传到他面前更早的,是火光。
一团团火光伴随着浓烟升起,然后春明门大街上就掀起了一阵狂风,吹得安禄山须发皆飘,身上厚厚的衣裳也如同树叶般狂舞起来。
安禄山并没有在队伍的最前列,因此侥幸未必炸到,但那冲击波之后,一件粘乎乎的东西从半空中落下,搭在他的肩膀之上,他侧脸望去,是一只断了的手掌。
“预备——投弹!”
蔡晨旻用极具节奏感的声音喊道。
天宝十一载之后,他就一直在练习这个,那个时候,被叶畅命名为手雷的新式武器还只是雏形,在第一次实弹训练中,甚至还炸死了几个兄弟,将其余人吓得魂飞魄散。但是经过三年多近四年的苦练,手雷已经改进了许多,而他和他的两百余名掷弹兵也都将掷弹的每一个过程都磨练成了本能反应。
这些时间里,他们都在辽东的无人岛上苦练,死伤的兄弟超过二十位,今天,他们的苦练终于有了成果,他们也成为了叶畅在这群敌环伺下的长安里的奇兵。
蔡晨旻从叶畅安排的任务中猜得出来,叶畅是将自己的性命交给了他这支奇兵。虽然这些年的训练里,蔡晨旻也意识到,他的掷弹兵其实有很大的弱点和局限性,可是,只要给他们有利的环境,那他们就是这个时代最可怕的毁灭者。
第二轮投弹结束,在叶畅他们面前,已经是狼藉一片。安禄山带领的追兵,和安庆宗、李怀玉的兵一样,被炸得魂飞魄散,完全组织不起来了。他们原本有许多战马,战马突击冲锋是对掷弹兵最致命的威胁之一,可是这些马同样未曾经历过火药近距离爆炸的事情,此时都乱成一团,成了惊马,反而将安禄山部下冲得七零八露。
“安禄山何在!”
在第二轮投弹之后短暂的寂静里,叶畅又遥遥问道。
他的问话声象是开场锣,被吓呆住了的安禄山部,顿时反应过来。
“妖法!”
“救命!”
“快逃啊,妖怪来了!”
“妈妈,救我,救我!”
各种语言的呼救声纷纷响起,包括安禄山在内,所有人都和那些马一样,做出了下意识的选择:转身,跑!
第469章 奇祸无凭汝自招
“杀!”
叛军的逃窜并不让叶畅意外,有过叶宅的第一战,众人都很清楚,遇到火药武器之后,这些人会做什么反应。
所以在安禄山拨转马头的同时,叶畅也下达了命令。
“掷弹兵,原地防御!”蔡晨旻在叶畅之后下令。
按照叶畅所编写的《掷弹兵操典》,除非主官命令,掷弹兵不得参与追击——他们可是这个时代的“技术兵种”,来之不易,短兵相接的事情,除非迫不得已,否则就坚决不参与,免得在胜利之时受损失。
冲上去的是善直等近战步卒,不过他们也未冲杀多久,便听得身后响起了喇叭之声。
这是叶畅军系统的统一军号,收兵之意,善直他们也明白。
安禄山抱着马脖子,伏在马身上,纵马疾驰。他的马踏翻了几个部下,他都未曾发觉。
对未知事情的恐惧,让他陷入极度的迷乱之中,他心中只有一个问题:叶畅使的是什么妖法。
战马带着他不辨方向乱窜,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再看自己的位置,却是逃回了自家宅邸。他身边尚跟着几十名亲信,一个个也是失魂落魄,根本没有了胆气。
“安大夫,安大夫,大事可成否?”他正茫然失措之时,听得有人叫道。
侧脸一望,却是严庄。
严庄回到他的府邸调度坐镇,这是最初他们的布置,此时一见,安禄山不禁火起,挥鞭欲打:“就是你等教唆我与太子勾连起事,如今却吃了这样的败仗,性命将要不保,如之奈何?”
严庄被抽了一鞭子,连闪都忘了闪,迭声惊问:“这怎么可能,我们早就推演过无数回,不可能出问题!”
“叶畅,叶畅,我们还是漏算了叶畅……”
“哪里漏算了,叶畅便是有过千人马,也是必死无疑……他莫非又施展出了撒豆成兵的本领?”
叶畅以退伍老兵和修武工人击败乱民之事,一直被传说是有撒豆成兵的本领,严庄等深知内情者,自然知道这绝无可能,但此时惊慌之下,忍不住将这民间谣言的版本也拿了出来。
“比撒豆成兵还厉害,他会召雷,召来雷火!”
“不对,不对,若他真能召雷,安大夫,你哪里还能活着回来?”严庄愣了好一会儿,然后道:“他一定是弄了什么障眼法……”
“雷声震天,火焰飞腾,死伤遍地,一雷之下,糜烂数里……”安禄山怒道:“我亲眼所见,难道还会有错?”
“大夫莫要上当,叶畅惯于诡计……对了,他擅机巧之术,莫非是什么新的武器?”
严庄算是颇有智计,也极为了解叶畅,他这话才是接触到事情的本质。安禄山闻得此语,转念一想,不禁将信将疑:“你确定?”
“确定,定然是如此!”严庄斩钉截铁地道。
他将自己的前途和身家性命,都赌到了安禄山身上,安禄山如今丧气而返,他哪怕是说谎,也得给他鼓足干劲。
“也是……若真能召雷,他当追击不停,而不是半道止步。”安禄山道。
“大夫,如今情形究竟如何,天子在何处,太子又在何处?”见他回过气来,严庄又问道。
“天子被叶畅救走,太子正在兴庆宫。”
“什么,天子走脱了?”严庄大吃一惊:“这怎么可能?”
“太子行事,太过粗率。”安禄山点评道:“处处是错……无怪乎区区杨国忠,都可以压制住他!”
“这等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