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卒老兵会合,突然南下直奔上蔡。一路上沿途都有补给,而且每过一段路程便有人将军情禀报到他手中。
“正是,贼人还在上蔡城里,各路贼首连接着摆了三日酒宴,在商议是继续北进还是另做打算。袁晁已经说服其余诸贼,另外,已经打听清楚,达奚珣与骆奉先俱未死,已经事贼!”
听得这句话,安元光神情大变,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
骆奉先是他养父,叶畅虽然令他恢复旧姓,可是当时他心中并不是完全愿意,还说了“养恩未报”之语,如今得到的消息,却是骆奉先并未殉国,而是屈身从贼,对于他来说,也是一大打击。
叶畅还会信任他么,一个事贼之奸宦之养子!
安元光心中有些悲凉,他是胡人出身,心慕中华,归化为唐人,对于大唐可谓忠心耿耿,但因为出身不对,所以只能为骆奉先之养子,现在这个养父又成了叛逆,他哪里还能得人信任?
叶畅斜过脸来,看了他一眼:“先暂宿于此,待天明再前进……元光!”
“……在。”
“你为我宿卫。”叶畅缓缓地道。
周围诸将都是一愣,善直还没有什么反应,那边王羊儿几乎是跳将出来:“宿卫乃是我之责……”
“今夜交与元光,你养足精神,明日没有多少时间休息,会有一场大战。”叶畅道。
众人看着安元光,特别是王羊儿,神情多少有些不善。
安元光虽然很清楚,叶畅是在向他表示信任,可是一想到刚刚那个消息,叶畅却能这样对待自己,他心里就像有团火在烧一般。一边是虽有养恩却毫无忠义的养父,一边是慧眼识珠赏识和信任自己的上司,他几乎没有犹豫,垂下头对叶畅说道:“诺!”
叶畅是有些感冒,这段时间又在路上疾驰,故此早早披衣准备睡下。安元光执矛肃立其门前,外头虽是寒气逼人,他却端直不动,只是偶尔抬起头来,看一看天空。
细碎的小雪缓缓飘落,积在他甲衣之上,渐渐将他堆成了雪人一般。
半夜之时,叶畅起身更衣,披着大棉袄来到屋外,见安元光模样,吓了一大跳,忙拉着他入屋:“元光,你这是做什么?”
“受叶公信重,元光唯有竭诚以报,肝脑涂地,方能聊表寸心!”
“胡闹,站在雪中冻坏了自己,就算是肝脑涂地?”叶畅斥了一声:“留下有用之身,这才算是回报于我!”
将安元光拉入屋中,两人围着火塘坐下,安元光知道叶畅并不拘礼,故此倒没有太过谦让,但坐下后仍然不敢全坐,只是坐了半边。
“元光,洛阳城中还有贼人的细作,故此我此次南下,多布疑阵,不仅仅是要瞒过这些贼人的细作,也是要瞒过朝中某些人的眼线。不曾想知道骆奉先从贼的消息……元光,我不瞒你,骆奉先葬送了程千里数万将士,我就有意诛之,如今又得他从贼的消息,即使你以功替他赎罪,我也是绝然不准的!”
安元光激灵了一下,想要离座下拜恳求,却被叶畅一把摁住。
“元光,我知道你的意思,非是我不饶骆奉先,是你在军中枉死的那些袍泽饶不得他!那些与你一个锅里舀饭吃的、你突围时护卫着你的、贼军追时替你断后的兄弟手足饶不得他!”
安元光还是拜倒在地,口中呜咽有声:“叶公,虽是如此,还请叶公网开一面……恕小人养父死罪……”
“私相授受,非我所为也!”叶畅沉吟了一会儿:“我虽是爱才,可是元光,我知你乃豪杰之士,别人并不知道,若只是因为你求情,我便不顾国法……你说这如何能服人心?”
安元光觉得叶畅话里似乎还有话,略略琢磨了会儿,顿时明白:“叶公,我必立下殊勋,以塞众人之口!”
叶畅皱着眉:“你这厮便是死心眼……等你立下殊勋再说吧。”
他说完之后,自顾回到里屋去睡,安元光正待再出去,叶畅却又道:“你就替我守着火塘,小心炭毒!”
听得叶畅上床的声音,安元光心里感激,他细细思来,叶畅方才的话,虽然有安抚他的意思在里面,可更多的是对他的激烈和期盼。他是聪明人,若不是看重他的能力,叶畅完全用不着做出这种姿态,而这种看重,是此前他从未遇到过的。
次日早,雪虽暂歇,但天色夜旧阴沉。叶畅精神看起来好了许多,大早就下令出发,每行半个时辰,便休息一刻。此时已经进入贼人活跃之地,他们一路急行,到得傍晚时分,抵达汝水之畔,距离上蔡,已经不过三十余里。
“诸位兄弟,兵贵神速,我等到此,贼人尚且不知,乘夜疾行,在明日天明之前就可以抵达上蔡。贼人虽多,却不堪一战,全功之役,便在当下!”召集全军在一起休整,叶畅登高说道:“诸位是否还能撑得住?”
若不是叶畅本人来,换了别人,诸老兵必然不干,但叶畅自己亲身试险,而且还是带病出征,众人哪里不知道好歹?
“叶公放心,叶公千金之躯,又有恙在身,尚且能坚持至此,何况我等!”
“正是,我等身受叶公之恩,此正是报答之时!”
看着这些军士争先恐后表示愿出死力,安元光微微闭上了眼。
他在洛口仓时,就隐约觉得,叶畅看似一片忠国之心底下,似乎还隐藏着自己的一些算计。
即使是昨夜叶畅对他推心置腹,让他感动不已,也下定决心要与叶畅一道替国效力。
在这个时候,他将这些想法都抛开了。
没有那么多胡思乱想,没有那么多猜测疑惑,他很明白一点,叶畅就像是滚滚江河,已经汇成了大势,一路东流,绝不会因为一点小石头、小土丘而停留、折回。
或者会弯曲会改道,但终究要流入东面的大海。
他只能象这些老兵一样,汇入这个大势中去,唯有如此,才能施展平生抱负。
“贼早平定一日,淮南、两江道的百姓就早一些安定下来,咱们商会的商道也就早一天通畅,诸位可以早一天回去与家人团聚。”叶畅又道:“此战计功,一如既往,除此之外,尚有新商会之股份,折算军功可兑!”
诸军士士气顿时大振。
他们都是被安置在各个商会下属行当里的退役老兵,自然知道现在这些商会有多赚钱。就算是今年下半年因为战乱的缘故商道断绝,可就按上半年的收益,大唐的三大商会半年的利润就接近去年全年。
控制了安西、云南,叶畅的商道已经铺到了遥远的域外,大唐虽然仍然是叶畅的最大市场,可是国外的收益,现在也大约能占叶畅收入的四分之一。这四分之一收入,可是不怎么受国内战乱影响的。
在叶畅数重激励之下,诸军扛着严寒与疲倦,用了大半夜时间,走完了剩余的三十多里。次日凌晨之时,他们已经到了上蔡外围。
“这附近村落,大多被贼人占据,贼人如此,既是为了以之为营寨,也是广布哨卡。此前我们可以借着夜色避开,但如今这村子却是避不开,只能从其边缘经过。好在贼人警惕性极差,所遣的岗哨,也都缩在屋里避寒。”
召集诸将,叶畅指着面前的村子,将情形说与诸将听,末了他补充道:“我们要不要先取此村?”
安元光手中举着望远镜观察着那个村子,身为武将,他对这个能够侦察敌情的宝物爱不释手。如今还很早,天色才蒙蒙亮,远远望去,村子里没有一人。不过从这村子的规模来看,里面人住得非常分散,他问了一句:“村子里有多少贼人?”
“有千余贼人。”前来禀报的斥侯道。
千余贼人,当然不放在安元光眼里,他看过叶畅这些老兵,虽然年纪偏大些,但一个个矫健勇武,比起他们京中禁军战斗力只怕要强得多,近三千老兵收拾一千余贼人,估计自己的伤亡不会超过十个——但是,却无法无声无息在一瞬间将所有贼人都消灭。
叶畅此次只带了三千人,乘着雪夜长途奔袭上蔡,目的是一举端掉贼首。失去了贼首统领之后,这些贼人恐怕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他们便是流窜四野,也不过是几个小吏带着一村民壮就可以缚住来献。
所以不能惊动村子里的这些贼人。
安元光心里盘算着,移动着望远镜,希望能找到一条可以避开村子的道路。
贴着村子走倒,倒是可以不必进村,或者走村边上的那小河道……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村边小河对面,那里一座孤零零的屋子,屋前有个大篱笆,几十只鸭正摇摇摆摆走出了篱笆。
“叶公,可以从河道过去,如今冬日,河水较浅,河畔可以过人!”安元光心中亮光一闪,他惊喜地回头:“再遣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