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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个时候,杨国忠才发觉,自己内心深处对叶畅竟然有某种恐惧,这种恐惧让他甚至没有第一时间痛骂叶畅,而是骂起达奚珣来。
“杨公,如今首要之事,是如何防止叶畅借两京骚动之事,攀牵到杨公身上来!”他身边的中书舍人窦华听得不是滋味,当下开口道。
杨国忠心中一凛:“说的是,说的是……不可任叶畅攀污……窦公,你有建议?”
“将此事主导之权夺来,由杨公遗人去查此案。”窦华眼中寒光一闪:“达奚珣这贼子既然是河南尹,两京发生的诳骗事件,怎么会和他无关?”
“好计!”杨国忠一拍大腿。
将那些罪名栽到达奚珣身上去,确实是一个解决办法,达奚珣为河南尹,他的身份地位,也足以随这些罪名。更重要的是,达奚珣原本是要投靠杨国忠的,他在朝中并没有强力支持,而且杨国忠想得更深远,甚至可以在达奚珣身上找到突破口,再次把叶畅牵入此案之中,栽叶畅一个贼喊捉贼的罪名。
“若要行此计,须得抓紧时间,必须在叶畅、达奚珣了结此案之前,便将事情接手过来。”见自己的建议得了支持,窦华精神一振:“某不才,愿为杨公奔走!”
要替杨国忠去办此事,一个中书舍人的官职显然是镇不住达奚珣的,杨国忠少不得要许下窦华权位。两人密议了几句,杨国忠倒是决断得快,转眼便定下,先令窦华兼为御史中丞,好有借口去查问此案,待事毕之后,便取代元公路为御史大夫。
“事不宜迟,我这就去圣人处请旨。”杨国忠行事倒是甚为果决,既然下定决心,便不停留,起身就走。
窦华送他,却发觉杨国忠并没有从正门出去,而是到了自家侧门,见他送了过来,杨国忠咳了声。窦华讪讪停住脚步,不敢再跟过去,只是眼送着杨国忠走入那小门。
杨国忠隔壁,就是虢国夫人之宅,也就是杨玉环二姐。窦华早就听闻,杨国忠与自己的这位堂妹有染,而且亲眼见过,两人同车往见李隆基,虽是车帘紧闭,其内却传出调笑之声。
杨国忠来寻虢国夫人,只因为他对叶畅的畏惧。
他自觉只凭着自己,恐怕还无法说动李隆基下狠心,故此还要加上虢国夫人。
此时虢国夫人正在木桶中汤浴,杨国忠也不避讳,径直走了进去,旁边的下人婢女纷纷走避,生怕因为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而丢了性命。
“嘻嘻,国忠,你怎么来了?”隔着水汽,他听得虢国夫人荡笑的声音,心中也是一跳。
不过现在却不是淫乐的时候,他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二姐,我是来求你救命的!”
“救命?你是被火烧了脑袋,要到我这来消消火么?”
“二姐,有人要杀我,我命不久矣!”
“什么?”虢国夫人闻言骇然而起,水从她身上哗地流下,露出半边艳绝的身躯。
“你得罪圣人了,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竟然得罪了圣人?”不待杨国忠回应,虢国夫人又道。
在她看来,全天下敢于杀杨国忠的唯有一人,也就是李隆基。而以杨国忠现在的权势,错非将李隆基得罪得透了,李隆基也不会要治他罪,更别提要杀他。
“非是圣人,欲杀我者,叶畅是也!”
“叶十一?”听得这个名字,虢国夫人又坐回了木桶之中,不紧不慢地用毛巾拭擦着自己的身体,过了好一会儿,才冷笑了一声:“只怕是你想要杀也,而不是他想要杀你吧?人家怕你了,都躲到辽东去了,你还不想放过他?”
“二姐有说不知,叶畅自辽东返回了……此前洛阳不是有些骚动么,据说圣人给了他密旨,要他来处置这骚动,他却意图将骚动归罪于我,置我于死地!”杨国忠道:“他手中既有圣人密旨,那要什么口供没有,故此今次我来向二姐求助,唯有二姐,才能说动圣人,收回圣旨,另择贤能,彻查此案!”
“另择贤能……谁还能比叶十一更贤更能?就凭你身边那些吹捧奉迎之辈?”
虢国夫人如此毫不掩饰自己对杨国忠身边人的轻视,让杨国忠有些尴尬,然后他不服气地道:“论打仗,我确实不如叶畅,但论理财,他也就虚名大了,怎能比得上我?二姐,你莫看他如今几个商会赚钱,那只是他占了先机,若是这些商会由我掌控,每年获取之利,至少要再增数成!”
“幸好你没有说再增数倍。”虢国夫人冷笑了一声:“这等话少说了,你问问天下人,谁信你比叶十一会理财?”
“二姐,你只说帮不帮我吧!”杨国忠听得恼羞成怒:“咱们杨家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我被叶畅掀翻了,大伙都休想讨得好去!”
“你这是何意?”虢国夫人柳眉竖起。
“圣人还能庇护咱们杨家几年?”杨国忠声音低下去:“这个二姐清楚,娘娘也清楚,这些年我在忙着什么,二姐很清楚,娘娘也清楚,若是太子登基,咱们仇家遍于京师,谁还能有活路?”
第434章 江南两道警相连
杨国忠担心的事情,同样也是杨家其余人担心的事情。
杨氏如今的荣华富贵,都系于李隆基一身,但李隆基已至古稀,还能活多久?杨国忠虽然并不是真正的杨家儿,他的生父应当是张易之,但是他如今的利益,却是与整个杨家一体的。
“你既然知道这个,为何还要去与叶十一为难?”沉吟了会儿,虢国夫人扬起眉:“若是有叶十一为臂助,你想想看,你那心思,岂不更易得手?”
“唯有我的位置稳固,方才可能得手,叶十一已经威胁到了我的位置!”杨国忠脸上红了红:“故此……”
“休要胡说八道诳我,我虽是妇人,却也知道,叶十一对官职并无多大兴趣,便是现在这个工部尚书的帽子,也是你们强行戴在他头上的,为的不过是将他与边军分割,同时赶出京城到各地去修路修堤!”
杨国忠不曾想虢国夫人竟然连这个都知道他们的用意,当下涨红脸:“那又如何,只要他在朝中一日,我便难以安枕,少不得有人要拿他与我相比……他若在边关,圣人又夜不能寐,叶畅岂是久居人下者,他必有反日!”
“所以你宁可逼反他,乘着他去辽东时,引发长安、洛阳骚乱,你原本以为圣人会为此责怪于他,而他便会起兵,却不曾想到圣人竟然会给他密旨,他也敢在如今情形下又回到中原?”虢国夫人噗笑道:“原是想要嫁祸于他的罪名,却不曾想圣人与他配合得甚为默契,反而对你下手?圣人必然是对你有所不满,借叶畅之手敲打你罢了,用不着如此紧张。”
“我就实说了吧,要想废了李亨,就必须令朝中群臣群起攻之,但更换国储岂是小事,我又空不出这许多官位,能怎么办?”杨国忠情知虚言瞒不过这位堂妹,当下抱怨道:“唯一之计,便是以利诱之,除了拿三大商会的利益之外,还能从哪儿寻出利益来?”
“你可以与叶十一商量,他与太子关系,也不会好到哪儿去。”虢国夫人此时洗好了身体,径直站了起来,就袒裎于杨国忠面前,杨国忠忙上前去,用大毛巾擦拭她身上的水。
听得虢国夫人的话,杨国钊顿了顿足:“妇人之见,这是将刀柄送到叶畅手中,让他砍我们!若他将此事露与太子,不仅弥补了与太子的关系,还……”
“行了行了。”虢国夫人哼了一声,也知道自己一厢情愿了。
“这些年,叶畅给我们杨家的好处可不少。哪怕是你与他交恶之后,他也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停了一下,虢国夫人又道。
“那是因为他怕了你与娘娘,是因为圣人!更何况,他若真心待你们好,岂有不知独孤明与我们杨家的仇怨?如今连天子都看独孤时不上眼,他却与独孤明走得甚近,独孤明依着他,可谓日进斗金!”
对于虢国夫人来说,驸马独孤明确实是大仇,当初为在香雪海争位,她曾被驸马府家人打出门外,当真是奇耻大辱。而事后曾经想将独孤明之女充为公主,远嫁契丹或者奚,结果却因为叶畅的边策论和数首诗而作罢。这口气,在她看来,是一直没有出尽的。
她虽然有几分眼光与果决,却没有多少远见与智慧,被杨国忠一提旧恨,当下翻了一个白眼,张开双臂,杨国忠立刻上前将衣裳披在她身上。
“我有什么好处?”她直截了当地问道:“休要拿些小恩小惠来糊弄我,叶十一的家底我清楚,别的不说,那玻璃作坊、座钟作坊,都瞒不过我!”
岂止瞒不过她,玻璃、座钟,乃是安东商会主要经营的奢侈品,以前大伙只道玻璃来自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