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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畅是所有呼吁全国建辙轨的人中,最为活跃的一个,他甚至提出了由安东、云南两大商会再加一个安东银行,三家合力,包建辙轨同时获取辙轨五十年运营权这样一个出奇大胆的建议。
“唔……这倒是个好计,到时候,只要提出这筑路大使的职司,只怕用不着我们给他安上,他自己就会跳出来争取!”
“正是,以叶畅性子,如何会坐在长安中指挥,他少不得满天下去亲历亲为,一年大多数时间,还是呆在外边,与现在被赶到边疆去,不会有什么区别。”吉温低声道:“修路之事,可不比一般,涉及利害众多,到时杨公在暗中给他使些绊子,甚至不需要杨公自己出面,没有个一二十年,这路,修不成!”
“有理,有理!”杨钊闻言大喜。
这确实是个妙计,以叶畅的心性,这修辙轨之事,肯定要牵扯掉他大力的精力。不仅如此,还需要花费他大量的金钱,等到路修成了,可以收费获利了——取消他的运营权,还不是朝廷一纸旨意的事情!
想到叶畅在若干年后会被气得跳脚,杨钊就觉得有趣,不过再一想,他又有些忧虑。
“如你所言,此治标之策,非治本之策……唉,要治本,就非得坏了叶畅的圣宠!”
杨钊叹息了一声,这是让他很无奈的事情。
李隆基对叶畅的倚重,第一就是会赚钱,第二才是会打仗。只要叶畅这个活财神的神话不破灭,叶畅的圣眷就不会消失。
吉温嘴角浮起了一丝狞笑,他看着杨钊,却没有说话。
杨钊心中一动:“莫非你也有计?”
“卑职只擅于罗织审捕,哪里有这个本领?”吉温道:“不过,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叶畅是聪明能干,但他太喜欢卖弄自己的聪明能干一些了。”
“哦?”
“这几年的棉乱,杨公应当清楚啊。”
所谓棉乱,便是因为种植棉花引发的农村骚动。如今大唐最市场化的商品,就是棉花,因为棉价的起伏不定,至使种棉的农民收入得不到保障,因此破产而成流民。叶畅在某种程度上默认甚至推动了这种情形的发生,然后将那些破产的流民收拢起来,或者为筑路工人,或者迁至辽东、云南,充实边疆。
虽然叶畅做了补救,但终究还是引发了骚乱,事情不大,别人没有注意,杨钊却注意到了。
“你之意?”
“棉策是叶畅所推行经济之策中一项,但还有一项,杨公当知道,其风险之大,更胜于棉策。棉乱,不过是些升斗小民,又愚顽无知,故此叶畅稍作拉拢,自然就分化而去。真正危险之处,还在于股份与银行。”
“股份……银行!”
杨钊自诩理财能手,对于叶畅放出的这两样东西,也确实是花了心思去研究的。股份乃是叶畅的根基,他正是依靠安东商会的股份制,将长安城无数权贵的利益绑在了一起,同时也在辽东、云南获得了大量的利益。
银行则要新一些,是三年前叶畅提出来的,如今只在大唐的一些重要商业城市里开办有被称为“安东银行”的坊柜。可是杨钊对这个的重视,比起对股份毫不逊色,因为这银行不仅通过飞钱来经营通兑,而且还悄悄进行着存储放贷业务。
“这两者,莫非有什么……可乘之机?”思忖了好一会儿,杨钊问道。
吉温脸上的笑渐渐变冷,却不说话,杨钊明白他的意思,非常干脆地道:“御史大夫一职,很快就要出现空缺了,我若能为宰相,必荐你为御史大夫。”
“叶畅很小心,对这股份与银行之事,做得非常谨慎,也正是这种谨慎,让人觉得奇怪,莫非这股份与银行之中,还存在有什么可怕的力量,让叶畅也不得不谨慎么?”吉温缓缓道。
杨钊霍然惊觉,猛地站了起来。
两人的密议,持续了许久,直到一个多时辰之后,吉温才离开。杨钊亲自送到了大堂之前,看着吉温的背影,杨钊心里暗暗生出几分怪异。
吉温确实是个罗织罪名的能手,但没有想到,他竟然能看出叶畅的一个巨大破绽来……以前不觉得他有这种本领啊。
吉温出了杨府,却没有急着回自家,他的马车在城中转悠了会儿,然后到了青龙寺。
乐游原青龙寺,仍然游人如织,不过这么大的寺庙里,自然有清静的地方。吉温到了其中,径直来到一间静室里,在这其中,有一人早就在等着他。
这人抬起脸,半边脸庞的青斑,让他原本俊秀的面容变得极为丑陋可笑。
“卢郎君在这里?”吉温笑着道。
“看来吉公此行甚是顺利?”卢杞也笑了起来。
两人目光相对,都带着三分提防与忌惮。
“一直不曾想,卢郎君竟然投靠了那一位,那一位可是与卢郎君旧主势不两立。也不曾想到,卢郎君竟然会想着拿叶畅当成敲门砖,叶畅可是卢郎君旧主之婿,而且现在若不是叶畅,卢郎君旧主只怕连性命都难可啊。”吉温道。
“吉公何出此言,某只是天子之臣,却不是别人的臣子。”卢杞缓缓说道:“至于旧主人……某虽是在李相门下奔走数年,但论投入李相门下,吉公也在卢某之前啊。”
吉温脸抽了一下,他明白,这种口舌之争没有用。
“事情办妥了,想来杨钊便会依计行事。”他低声道:“某公务繁冗,就此告辞!”
第397章 世传妙手可点金
叶畅对李隆基挥拳之事,无声无息地被按了下去,而寿安当街痛殴杨朏的事情,却被有心的无心的人暗中传递,成为长安城中的笑谈。
至于下嫁公主之事,自然就不了了之,就是杨钊自己,也没有脸再向李隆基提出这般要求了。李隆基原本还有心要换个公主——显然寿安是不可能的,可是他的几个适龄公主闻得此言,一个个扬言,要效仿二十九娘,去将杨朏痛揍一顿。
于是此事就无限期拖延,李隆基是想着拖到大伙都忘了之后,就当没有这回事。
陈小二陈佩依然在卖他的报,报纸上也没有这次冲突的任何消息。杜甫还是挺讲人情的家伙,有关叶畅的消息,若有可能是负面的,便不会出现在《民报》之上。
叶畅也深居简出,虽然请了不少人到他府中议事,也有人主动前来拜访,使得他家门之前川流不息。很快,长安城中的热点转到了别的地方,李隆基带领着他庞大的随从队伍,开始了冬狩,京中权贵,凡是以能想办法跟上去的,就都跟到骊山去凑热闹了。
反正现在乘列车走辙轨去,既快且稳,而且运送量大。
就在这时,来自台州的小吏袁晁,来到了长安城中。
二十多岁,眼见快要三十的袁晁,乃是台州当地人,此次来长安,原是公务,不过也带着一点私心,故此将他的弟弟袁瑛也带了来。
“兄长,果然如同传闻的一般,辙轨比起原本的道路要好用得多,只要把路基垫起,哪怕下大雨,也不会耽搁行程,运量又足——咦,那边是怎么回事?”
袁瑛比袁晁小近十岁,刚刚二十出头,血气方刚,性子活泼,看到前面一堆人,惊讶地问道。
袁晁举目望去,就见旗帜冠盖如云,护卫武士如林,密密麻麻,只怕有成百上千人。他心里生出一个念头,但还没有说话,便听得身边一人道:“此乃天子出游,巡幸温泉宫!”
那人的口音,不似关中,倒像是江淮,袁晁瞧了他一眼,见他身体壮硕,面目带着些凶悍,袁晁便有些不欲与他说话。
但袁瑛性子喜好结交豪雄,向那人行了一礼:“某台州袁瑛,此吾兄袁晁,不知阁下尊姓大名何方人士?”
“某歙州方清。”那人施礼后懒懒地说了一声,将目光又投向那人多处。
“那是天子出巡?”袁瑛又问道。
“正是。”
“当真是好运气,我们来长安,竟然碰上天子出巡!”袁瑛叫道:“兄长,我们挤进去看看热闹!”
袁晁身为小吏,自然也有一颗上向爬的心,能见到天子龙颜,哪怕只充作吹牛的谈资,回去之后,也有话可说。
他们寻了个高处去望,不一会儿,便见那大队人马行来,先是到了这被称为“春明门站”的辙轨站,清开围观的人群,然后是两千余骑护卫,分两边排开。再然后,才是大队的人上了辙轨列车。
十八辆辙轨列车,满载着皇室、公卿、朝臣、贵戚,还有他们的使女仆人,开始向东而去。他们只是隐约看到一个身着龙袍、头戴冲天冠者的身影,至于长得什么模样,因为隔得远,又有骑士遮挡,根本看不到。
只看到那些骑士耀武扬威,护着这十八辆辙轨列车,缓缓起动然后向东而去。
“啧啧,大丈夫当如是耳!”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