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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寿安的跟班们就将狗腿子的本领展露得淋漓尽致,上来又是一顿拳打脚踢。自从王准被打断腿之后,京中权贵外出都会多带随从,杨朏的随从也不少,可是比起寿安身边的人,他们打架的本领就差多了。
打完之后,寿安还霸气地拿着指头一点杨朏:“记住,给本公主看到你一回,就打你一回!”
这一次,寿安当真是扬长而去,留下杨朏在原地哀哀呼痛。
他心里还觉得非常委屈:他都做好了戴绿帽子的心理准备了,只求一个名义上的驸马和一些供应他支用的钱罢了,结果,便宜没有占到,倒是先挨了一顿好打!
这位寿安公主,不是听说最为贤淑温柔,最会讨天子欢喜,也最仁爱善良的么,怎么……除了最美那一点与传闻相符,别的就没一点如传闻所言!
他却不知,寿安还叫虫娘时,可就老踩叶畅脚的,而且身为李家的女儿,又不像她长姊那般嫁了个懦弱之人,怎么会没有一点手段!
手下挣扎了好一会儿,终于爬起,过来扶杨朏,一肚子郁闷憋屈的杨朏一巴掌扇了过去:“没有用的东西!”
那手下也是满心委屈,自己没有用,还不是因为跟着的主子没有用么!不过这话不敢说,将杨朏架着上了辆油壁车,免得鼻青脸肿的模样丢人献眼,然后也没有心思去逛什么街了,转身便要回杨府。
现在得赶紧回去,让杨钊拿个主意,是忍气吞声,还是想法子出口气。
结果出东市门时,却见一群人呼啦啦上来,有人往这边一指:“这些家伙便是!”
那几个家伙方才也挨了打,不过倒没有打脸,因此被人一眼认了出来。他们见这些人围上来,而且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原本心里就憋着一肚子气,此时更发作起来:“户部尚书杨公之子鸿胪少卿在此,你们……你们……”
正在报出主家姓名,想要好好扬威一番,就见那些人左右散开,一人面色沉郁走了出来。他们都是有眼神的,见到这人,顿时吓了一跳,到嘴的脏话,也咽了回去。
叶畅!
不是说他在大理寺监牢之中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是被放出了监狱,还是别的什么缘故,然后,他的人拦在这儿,明显就是冲着杨朏来的,听说为了寿安公主的事情,他都敢冲着天子李隆基挥拳头,那么打个尚书儿子……
就算不是为了公主,他打人也不会有什么故忌,那断了腿的王准的事情,长安人还没有淡忘呢。
故此,杨朏的伴当嘴里顿时结巴了,他们啊啊了好一会儿,不由自主就散开。这位可是狠人,不比公主,若真惹得他发怒,哪怕杨钊在此,只怕都要被他打断腿来!
“杨朏何在?”叶畅冰冷的声音吃起。
“又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憋着一肚子气的杨朏在车里大怒,他一掀帘子出来,然后看到叶畅,腿一哆嗦,人又坐回去了。
“杨朏,出来!”叶畅道。
“我我我……”杨朏知道躲不过去,他带着哭腔,从马车里伸出个头来:“我都被打成这模样了,你还不放过我?”
叶畅愣了,他刚从大理寺中出来,既然已经给人一个被热血冲昏了头的印象,干脆就把劲做足,故此立刻就来找杨朏的麻烦,但是,看杨朏这模样……是有人找了他的先?
“这是谁干的?”叶畅有些好奇,长安城中,敢打杨钊儿子的人,数量可是不多。
杨朏自然是不会说的,他的伴当不敢说,旁边看热闹的却起了哄。
“方才寿安公主带人来,将这位杨郎君打了一顿!”
“寿安公主还说,龙女岂嫁蛇子!”
“我们看,寿安公主打得还不够,叶公,再揍他一顿!”
“对,揍他,揍他,打断他的腿!”
所谓看热闹的不怕事大,周围一片起哄之声,这种权贵之间争风吃醋斗殴打架,可不正是市井小民的谈资!
杨朏听到这一片起哄声,顿时又眼泪汪汪,真要象王准一样被打断了腿,那可就不只是丢脸了。
“世叔……我……我真是无辜的,我没做啥坏事!”他像个小媳妇似的,向着叶畅求情。
叶畅本来是要来揍他一顿出气的,但听到寿安已经揍了他一顿,气顿时消了大半。而这厮又厚着脸皮叫他世叔,实际上年纪与他差不多大,这样再打他,就是以大欺小了。
“自己上书天子,该说什么,自己明白……否则的话,我在长安见你一次就揍你一次!”
“是是是……”杨朏除了唯唯诺诺还能说什么,他心里甚至还觉得,叶畅与寿安果然有默契,最后都是扔下这样一句话来。
叶畅等人离开,杨朏缩回了车里,想到有可能还会遇到什么人要来揍他,他就不寒而栗,连声催促,这可怜的孩子,今后可是有外出恐惧症了。
“回府,府里还得安抚一下!”叶畅上了马,吩咐了一声,有些忧郁地看着长安城的街道。
与近十年前他初来长安时相比,长安城布局没有变化,但更干净整洁,绿化得也非常好。如今虽是冬日,但是仍然可以看到一些不落叶的植物在其间。
这些改变,或许是叶畅带来的,但叶畅却没有多少成就感。
家里的事情,正让他头疼呢。
回到长安,还没有在家里落,便为了别的姑娘,几乎要对天子动拳头,结果被关到了大理寺的牢狱之中。然后一出来,便又是争风吃醋,先没回家安慰妻子,而是来找杨朏的麻烦……
回家怎么和空娘交待这些事情?
他的府邸在西市边,从东市过去,避开拥堵的大道,也需要半个时辰。当他赶到的时候,那边禁鼓都开始敲了。
这又是叶畅给长安城带来的变化之一,就是宵禁的时间被推迟,原本六百声禁鼓之后,宵禁开始,现在则改成六百声禁鼓之后,再过半时辰,才开始宵禁。同样,白天坊市开门时间,也从原本的午时,提高到了巳时。而长安城四门开门时间,更是提早到了夏天卯时三刻,冬天辰时三刻。
到了家门口,叶畅心里有些畏惧,怕见到李腾空。
不过再犹豫,总不能过家门而不入。进来之后,才到客堂,便见两个丫环一个婆子随侍下,李腾空匆匆出来。
“郎君且慢。”眼见叶畅要入屋,李腾空唤住了他。
然后,又有个丫环端着盆清水来,李腾空亲自拧好毛巾,递给叶畅:“郎君洗洗晦气罢!”
这一个举动,让叶畅心变得异常柔软,他一手接过毛巾,一手抓住了李腾空的手。
“郎君!”
“好,好,我洗脸。”
用毛巾在脸上胡乱抹了两把,李腾空叹了口气,接过毛巾,搓洗后自己动手,细细地抹拭着他的脸庞,哪必最小的一点灰尘,也被她抹去。
“郎君受苦了。”李腾空将毛巾交与使女后,轻声说道。
“让娘子操心,是我的不对,我不该如此冲动。”
“也是奴不争气……”李腾空听得这句,心中酸涩,轻声叹息道。
二人边说边往屋中行去,旁边的使女婆子有眼色,纷纷都避开,叶畅轻轻皱眉:“娘子这是哪里的话,是我鲁莽了,和娘子有什么关系?”
“自然怪奴,奴未能替郎君生个一儿半女,若是有儿女在,郎君行事,当会多顾忌些。”
此话说得叶畅一个趔趄,险些摔了一跤。
“此事如何怨得了娘子,咱们时常不在一处,两年多时间以来,我与娘子相聚的时间,总共加起来还不知有没有一个月!”叶畅拍了拍李腾空的胳膊:“娘子若是心急了,咱们这就来努力!”
李腾空微微羞涩,虽是结婚了两年多,对叶畅的这种疯言疯语,她还是有几分不适。
叶畅偷眼瞧她,发觉她真的没有多少醋意,心里不但不觉安心,反而更是惴惴不安起来。
李腾空就是再大度的人,这种事情,总得生会气吃点醋吧,否则……那就是不正常!
想到这,他试探着问道:“娘子,这几天有没有人来寻咱们麻烦?”
“你安排得妥当,我一般不出家门,有谁敢闯到咱们家中来寻麻烦?”
“那外边可有什么流言蜚语?”
“你啊……有话就直说吧。”李腾空轻轻嗔了他一句:“与父亲大人一般,说话就爱拐弯抹角,自己家人,有什么话不能说呢?”
她这样说,叶畅动了动唇,终于忍不住,将自己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你不生气?”
“自然生气,你这般鲁莽,幸好圣人不曾深怪,要不然,咱们就只能到地下去当一对同命鸳鸯了。”
“这个……你只是生我鲁莽的气?”
“还生什么……你是说,二十九贵主?”听得这里,李腾空终于露出一丝带着酸意的黯然,然后就不再说话了。
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