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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选来和他一起冲关夺城的,都是勇士,那些人眼见善直闯到了门内,而门就在善直身后关上,一个个愤然大叫,不要命地向着门冲来。门后的犬戎竭力想要将门栓栓上去,但善直在这边大杀特杀,他们一时间无法挂上门栓,只能用力抵着门。
门里用力抵着,门外用力推着,一时之间,双方僵持。善直回身一望,见身后门还关着,当下厉喝一声,转头又杀了回来,短刀过去,几如疯狂,犬戎被他劈柴切瓜一般砍倒四五人,其余人畏他勇猛,只能挥刃先向他攻来。
门外的唐军正用力,而这边门猛然打开,七八名唐军便跌跌撞撞冲入,他们站立不稳,手中又是短刃,顿时有数人被犬戎砍翻。但他们身后,剩余二十名唐军亦是如猛虎出岭般突入。
得了这些唐军接应,善直不虞背腹受敌,大笑一声,弃了手中刀,拾起犬戎扔下原本准备充作门栓的铁棍,再度冲了出去。他力气奇大,那铁棍又重,虽然有些笨拙,可身边有唐军护卫,他每一击便必有一犬戎骨折头破,片刻间,门内的犬戎被他杀散,他领着唐军冲进了城。
才冲入城不过数步,便听得笃笃声响,善直翻身闪避,身边两个唐军中箭倒地。善直也不管那些犬戎弓手,他心知此刻最要紧的事情,乃是夺下城楼,当即顺着台阶向城楼之上冲去。
城楼之上,原本只有几个巡视的犬戎,大多数人手都集中在门洞之中。善直杀将上来,勇不可挡,那几个巡视的犬戎只支撑了一会儿,就全部变成了尸体。善直乘机回望,见外头埋伏着的自己部下已经疾奔而来,当下心中稍定。
“再撑一会儿!”他在城上高叫,然后又直接跃下去,正落在一个弯弓试图射冷箭的犬戎身上,那厮哪里禁得住他这近二百斤的身体,口吐鲜血萎顿在地。善直又闯入五六名犬戎当中,这都是在一旁冷箭的家伙,最让他讨厌。
“杀!”
随后的唐军涌入城关,有人径直将大门劈开,还有人执弩乱射,在门洞前辟开一块空地,逼得犬戎节节后退。
此次袭击太过突然,加之城中又少主将,故此犬戎直到此时,都未组织起抵挡反击,靠的不过是犬戎军士个人的奋勇。善直将他们当中最勇猛的连杀数人,他们胆气顿消,一个个逃散回去。
“可以乘胜追击……不过五弟曾说过,为将之时,不可以一昧只求厮杀痛快,当知最重要之事为何,做好最重要之事,其余等等,都须慎重……我如今最重要的,便是夺下并守住这城关大门,以待高郎君大军。我抄小路过来,他比我要晚些,约莫需要小半时辰才得到……”
善直自知兵力不足,而铁桥城中又多是敌人,不说犬戎士兵,就是此地居民,也要么是犬戎,要么就是怀有敌意的浪人。此等情形之下,他若继续冲击,散入城中,只怕未能将城内犬戎杀尽,这城关就要得而复失。他是莽和尚不假,莽中却亦有细,当下约束部众,令众人寻觅物件,将道路堵住,再搜索尸体,换了犬戎的长刀、矛槊,只等着犬戎来反击。
他这谨慎是对了,不一会儿,便见城中各处锣响起,犬戎兵士夹着各式蛮蕃拥过来。若是他贪杀好战,这城关得而复失,再想夺回那就难了。
既是有所准备,这些唐军不乏手弩,又从犬戎人尸体与城头觅来弓箭,凭借简易的路障,将犬戎的第一波反扑击退,紧接着第二第三波,亦被他们击垮。此时城关之中犬戎军士斗志已竭,百姓更是再无战意。
“阿弥陀佛,那最后招数,总算可以不用……”
见犬戎与城中百姓扔下了百余具尸体逃散之后,善直松了口气。
他还有一招,乃是叶畅耳提面命的,那就是放火。
如果他不能夺取铁桥城,就放火将之烧掉,连那连接磨些江两岸的铁桥都毁掉,让犬戎也休想得到。
过铁桥城中地势狭窄,如今兵力又不足,若他真一把火,这座城只怕立刻会变成人间地狱。
小半个时辰之后,高适督领主力赶到,这个时候再扫荡全城,除了零星的抵抗之外,再无人反抗。高适下令,城中所有百姓,无论是犬戎还是蛮人,通通驱离,然后拆屋扒房,将石头、木料浸饱水后,全堆上城头。
“这是为何?”阿诗玛奇道。
“此城今后只作为军城使用,城中不必有百姓生活,用不着这么多房子。”这一路来,多有赖于阿诗玛的向导,故此高适对她也有几分敬意:“夺取此城,尚不算完,守住此城,方是关键。城中逃走的犬戎,定然会加急将消息传回犬戎王廷,而犬戎往援南诏的兵力,此时只怕也在拼命向铁桥城赶来。到时候,我们很有可能会面临两面夹击……”
“我倒不觉得太担心,论若赞的兵力,如今能剩余一半就不错了。”阿诗玛笑道。
“哦,你对十一郎倒是甚为放心。”
“那是自然,他的诡计多端,我是亲身领教过的……有时候真想不明白,为何他这样一个人,既可以对人那么凶狠,又可以对人那么……”
说到这,娓娘没有继续说了,神情多少有几分惆怅。
“贫僧与公主想的一样,论若赞就算能带一半兵赶来,只怕用不了多久,叶畅就跟在他后边到了,到时咱们两面夹击,论若赞自己没准都得留在这铁桥城下!”善直道。
他说话的时候,军医正在给他包扎伤口,见他一身大大小小足有二十余数伤痕,高适忍不住挑起大拇指:“和尚真壮士也……何不还俗,世上少一愚僧,却多一名将!”
善直哈哈笑了两声,却不答应。
善直虽憨,但却一语中的,他说得没错,仅仅是一夜之后,犬戎的一支斥侯便出现在铁桥关前,确认关上犬戎旗帜已经落下之后,这些斥侯大哭回头,没过多久,犬戎大部队便到了。
“看来吃了一场大败仗,虽然无法看出人数多少,但你瞧瞧,旗帜歪斜,士兵一个个神情麻木,还有不少焦头烂额者!”从望远镜里看到犬戎兵士这般模样,高适甚是兴奋,这意味着他们这边的压力会减低许多。
善直休息了一日,精力恢复了不少,当下请战道:“高郎君,请令我出战,必斩将夺旗!”
“不必,昨日和尚辛苦,我令三军准备木石,为的便是此刻。”高适却不准他出战:“以我愚见,叶十一迟早两日,早则今夜便能赶到,到时贼虏背腹受敌,咱们轻易便可获胜!”
虽是如此,接下来犬戎爆发出的战斗力也让高适心惊。从巳时开始,犬戎全力攻城,几乎是不顾一切。地方狭窄难以展开,他们每次只能投入几百人,但每被击退一批,另一批就踏着尸首继续向上攻城。犬戎轮战之下,唐军甚至连吃中午饭的功夫都没有,到得下午申时末,四个时辰的血战,不仅将山道都染成了红色,而且城头准备好的石块木料,都被扔光了,唐军手中的弓箭,也已经全部射完。
直到此刻,犬戎仍然没有露出休止之意。高适很容易理解他们的想法,若不能夺回铁桥城,这些犬戎就将成为异乡之鬼,只怕终生也无法回到家乡了。
铁桥城前已经堆满了犬戎尸体,这些死尸甚至形成了一个坡,犬戎完全可以踏着尸体轻易跃上城关。城上的唐军,无论是汉人还是蛮人,个个带伤,阵亡者也超过了四百。若非高适、阿诗玛平时以厚恩结好这些兵士,只怕他们也要撑不住了。
“犬戎人又要来了!”高适自己也是满身鲜血,他在城墙上席地而坐,再无半点名士风范,可是还没有喘几口气,便听得兵士用沙哑的嗓子喊起来。他不得不双拄着矛站起,只觉得胳膊、腰腿,全身上下尽皆酸痛难奈。
他回看了一眼,旁边的善直身上伤口,已经超过五十处,可谓遍体鳞伤。见他望来,善直奋然道:“和尚尚有再战之力,高郎君你呢?”
“总不会输与妇人……”高适嘟囔了一声,看着靠在墙牒上仿佛站都站不稳的阿诗玛。
“想来叶十一就要到了。”阿诗玛一笑,她身边原本有二十余名亲卫,如今也只剩余六人。
“是……无论到还是未到,咱们都要撑着。如今咱们与犬戎,都是鼓着一口气,谁这口气先泄下去,谁就被斩尽杀绝。”高适说到后半句,声音扬了起来,让周边的将士们都听到:“我们阻了犬戎归路,他们若败,就别想回去。但他们也阻着我们,我们若败,亦是休想活着离开!诸位,生与死,便在能否撑住这一口气上,杀!”
“杀!”唐军都高叫起来。
见此情景,阿诗玛不为人知地微微摇头,她身边一蛮人目光也闪了起来。
“公主,你看?”
“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