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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虫娘很理解响儿的观点:这世上就没有能难道叶郎的事情存在。
可是这一次……事情关系到叶畅自己的终身大事,叶畅还能解决吗?
而且,叶畅心中究竟是如何想的,虫娘还不是十分清楚。上回叶畅借口推托,让她已经怀疑,叶畅是不是对她真有情谊。
“贵主,叶郎君就在宫门前候着。”使女见她在发呆,轻声于她耳畔提醒道。
“让他走……”虫娘忽然有些恨恨,当初叶畅若是下定决心,选择自己,哪里还会有这般事情。正如今天李隆基与李林甫所说,就算不能成亲,先订下婚事也行啊!
使女有些犹豫,她身为虫娘的贴身宫女,以后必然是作为陪嫁的,与其陪到别人家中,倒不如去叶畅府中,叶畅至少待人和气,不会亏待了她们。
虫娘果然立刻改变了主意:“罢了,终要见他一面……”
两人见面时有些尴尬,猜出李隆基心思之后,叶畅就知道,虫娘的努力不会有结果。若真如此,只怕自己的婚事就要定下,落在李腾空向上了。
“父皇令我去辽东礼仙。”沉默了好一会儿,虫娘才艰难地开口道:“行程还须你为我安排。”
叶畅眉头皱了起来:“路途漫长,海道艰难,你如何去得?”
“我如何不能去?”虫娘带着哭腔问道:“我若不去,便在这里看你娶李腾空么?”
叶畅无言以对。
若李隆基的打算如他所想,他就是李林甫必然要拉上船的救命稻草,他与李腾空的婚事,恐怕是拖不到两年之后了。虫娘在此,除了伤心之外,确实无能为力。
“若是你多一分担当,少一分犹豫,怎会如此?”虫娘又恨恨地道。
这小姑娘,初见时还只是一个黄毛丫头,如今已经渐渐长开,眉眼之间,渐有风情。望着她这模样,叶畅心里也是有些难过。
“且休要急,两年之中,会有很多变化。”他只能如此宽慰道。
“变化,还能有什么变化?”
“你信不信我,信就好生等着,总会有变化。”叶畅道。
若是换了以往,虫娘哪有不信叶畅的,但此事关系到她的终身,她看着叶畅,好一会儿,仍然是将信将疑:“还能有什么变化?”
这句话她重复二遍了,叶畅伸出两根手指:“这样吧,我与你做个约定,若是二年后没有别的变化,我便带你扬帆海外,去寻仙山隐居去,如何?”
这话说得虫娘悠然神往,过了一会儿,然后道:“你辽东那边,造出了能寻访仙山的船?”
“如今还不成,不过再有两年,总可以了。”
“在那边,你要我做什么?”
“不必做什么,圣人如何吩咐,你便如何去做就是。”叶畅一笑,他知道这边上肯定有耳目,无论耳目是属于高力士,还是直接听命于李隆基,因此说道:“我经营辽东,原本并无太大的私心,只想着借辽东巨木造船,到后来乃是形势所迫不得不为之。有人愿意接手过去,那是最好不过了,我巴不和他连安东商会都接手过去,这样我就轻松,可以集中精力去寻访仙山呢。”
说的时候,向虫娘微微眨了眨眼,虫娘会意,同时心里的酸楚消减了些:他分明是将秘密与自己共享,这证明他并未将自己当作外人,他的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女人在爱情之中,有时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全然不能以常理推断,此时的虫娘便是如此,转眼间她将方才的不快抛开,眼中还含着水汽,向着叶畅问道:“当真?”
“我曾经骗过你么?”
这么一想,叶畅倒还真未曾骗过虫娘,虫娘破涕为笑。不过才欢喜了一会儿,便又开始忧心:“父皇那边?”
“圣人自有打算,你放心,到辽东那边,我会请我结义兄长助你,你见过的,南八南霁云,还有覃勤寿,亦在辽东。”
得了叶畅安抚,虫娘虽然未能尽弃愁虑,却终于开心了些,对于即将开始的辽东之行,也渐有些期待。她是帝王之女,从小长在勾心斗角的环境之中,因此明白,自己此行有何意义。
之所以是她,而不是别人,便是希望能得到叶畅的全力配合。
在她回去不久,便有人将消息传到了李隆基面前,李隆基很仔细地听着那人转述的叶畅的每一句话,甚至当时叶畅是什么表情,他都细细问了。
听完之后,他神色微微一松,然后露出好气又好笑的神情。
“竟然想拐着寿安私奔……也就这厮胆大,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心中暗想:“不过,他倒是一个聪明之人,知道朕的打算……李林甫也是聪明人,他也应当知道朕的打算吧。”
第329章 你棋落罢我棋起
李林甫等叶畅已经等得太久了。
喝了一杯茶,砸了两个茶杯,骂了三个婢仆,胸中的郁气却还是没有消掉。叶畅迟迟未归,更是增添了他的怒火。
故此,叶畅看到的李林甫脸色,比出兴庆宫时还要难看。
“二十九贵主那边如何说?”一见叶畅,他劈头盖脑地问道。
“二十九贵主将去辽东敬仙。”叶畅也不隐瞒。
李林甫顿时不出声了,他沉郁许久,才吐出一口浊气:“是老夫连累了你!”
确实是李林甫连累了叶畅,此时的叶畅,几乎就代表着大唐朝廷今后三四十年的财源,李隆基放弃与李林甫争夺这个女婿,实际上就是已经决定,要收拾掉李林甫了。
若李林甫识趣,自己请辞致仕,那么李隆基还可以容他悠游泉林之下,但李林甫如何愿意放弃手中的权力,而且他现在的情形是仇敌遍布天下,只要一退,必然是群起攻之!
李林甫还想多干几年,至少让叶畅能够真正保护他的家人时,他才有可能松手。这与李隆基的打算就有根本冲突,既是如此,李隆基就必须采用一些手段了。不过,如今李林甫在朝中还无人可以取代,故此,李隆基说出了“两年”的时限。
这既是警告,又是通牒,李隆基的霸气与自信,可谓表露无遗。任李林甫如何权倾天下,仍只能在李隆基的手掌之中舞蹈。
“如今却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相公有何打算?”
“辽东之事,你可控制得住?”李林甫阴郁地问道。
“如今倒是无妨,不过离开久了就难说,二十九贵主去辽东之后,她的随从当中,必然有圣人派出的,他们有密旨在手,会做些什么事情,实在是难以确认。”
“你辛苦些,河工、修路之事,能出京,抽空便去一下辽东,将该安排的安排好。”李林甫沉默了会儿才说道。
他将叶畅留在京中,原本是有自己打算的,但现在却不得不想法子将叶畅送出京,这可谓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叶畅点了点头,但又说道:“辽东人力究竟不足……”
“这两年给你移民十万过去!”李林甫道:“除一般移民,天下凡有流罪者,皆至辽东!”
如今辽东两州之地汉人也不过十余万,李林甫一口气就是安十万去,显然也是逼急了。至于流罪者流放至辽东,让叶畅忍不住咂了咂嘴,这可就有些象另一世的澳洲啊。
“还须准我在淮南道购粮,要不骤然增加十余万人,粮食便会短缺。”
“我让淮南道助你,必要时可以少往长安洛阳送粮——杨钊那边必然掣肘,你须得将他先打点好。此人性强而自矜,志大而才疏,处小事则有余,行大略颇不足,若其为相,内不能服众,外不能抚边。坏大唐者,必此人也!”
李林甫的眼光当真有独到之处,叶畅听得他对杨钊的评价,忍不住想问:“相公如何看我?”
“你?”李林甫上下打量了叶畅一番:“你不过中人之资,却屡有神来之笔,若非有这神来之笔,你不过与杨钊相等,但有这神来之笔,却让老夫看不透了……看不透!”
看不透!
在李林甫口中的三个字,便是极高的评价,叶畅笑了起来。
“休要得意,你当心些,此次献俘,圣人将你捧得高高的,无非是要粉饰太平,将杨慎矜、杨洄之事掩过去。可惜,可惜,你做得却不够彻底!”
他所说的不够彻底,便是没有借此事将太子李亨也拉进此事当中。他却不知,在东宫之中,李亨几乎也同时在以掌击拳,说了声“可惜”。
“殿下不须着恼,此次杨慎矜虽未成事,但圣人与李林甫那奸贼已是暗隙渐生了。”李静忠阴阴笑了起来:“李林甫既失圣心,其下台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情了!”
“孤知道,孤都等了这么多年了,再等两年又何妨,只是李林甫这老贼岂会心甘情愿,他必然要扶植叶畅……若叶畅得势,不过是换了一个年轻些的李林甫罢了,绝不可使之得志!”
李静忠听弦歌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