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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来。
最初时二人还想要硬气一下,可家人也被弄来之后,现在他们总算觉悟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想要活下去,特别是想要家人活下去,就不得不在叶畅面前服软赔罪。
叶畅一笑:“我自然知道不是你们要对付我,你们不过是门人清客,所作所为,尽为主家所命。不过你们既然做了,就必须受到惩罚……我不喜欢祸及家人,可若你们不知好歹,那么说不得我也只能得罪了。”
何、费二人对望了一下,满脸都是苦涩。此时还硬气完全没有任何意义,他们只能唯唯诺诺。
“李霅是如何算计我的,你们说与这位郎君听听。”叶畅道。
何费二人此时才细看杨钊,才看一眼,那何贯面色大变:“杨……杨……”
杨家如今在长安城中风头正健,他二人是看人眼色吃饭的,哪里能不认识。一见是杨钊,两人的神情就更为惶恐:这可是贵妃娘娘的堂兄,出入宫禁无碍的人物!
叶畅将他带到这里来,其背后意味着什么?
“你们认得我?那就更好办了,我是奉娘娘之命来的,你们当说什么,自己心中有数。”杨钊森然道:“哦,娘娘是不大管外边事的,此事我要先说与你们听。”
娘娘不管外边事,但又是奉娘娘之命来,这看似自相矛盾的话里,却隐藏着深意。何、费二人心里略一琢磨,便想明白了:这杨钊乃是奉圣命而来,只是不能说!
想明白这一点,二人顿时面无人色。
第259章 上阳宫中白头人
“郎君,去哪儿?”
杨钊已经送走,夜色也暗了下来,叶畅坐上了自己的马车,车夫轻声问道。
“先回宅子,会合善直师,然后去玉真观。”叶畅吩咐道。
会合善直是出于安全考虑,被李霅算计,让叶畅更加重视自己的安全问题。至于去玉真观,则是想法子见二十九娘。
要替杨玉环、李隆基缓和关系,叶畅有两个渠道可用。其一是高力士,现在叶畅想明白了,那天高力士突然要见他,一来是问问傲来国的情形,二来也是预料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若是叶畅不曾离开长安,那么就可以通过他的途径,来解决李隆基与杨玉环的情感危机。
但叶畅宁可选择第二个渠道,也就是二十九娘。
高力士这老太监看上去对他很和气,可是叶畅仍然信不过这厮。这老太监太阴,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各方下注,虽然他最忠于的还是李隆基,叶畅没有把握他会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埋什么伏笔。
而二十九娘则不同,叶畅并不迟钝,小姑娘对他的情感早就发生了改变,从最初时的亲情般的依恋,早就变成了现在这种微妙而复杂地情感。就算没有这情感,以两人的利益共同关系,二十九娘在后宫之中的地位越稳固,对叶畅也越有利。
如同她料想的那样,在玉真观中不久,便见着了虫娘。
“你可来了!”虫娘第一句就是这个:“为何这么晚啊。”
她眼中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嗔怪,叶畅不禁怦然心动。这个时候,叶畅再次意识到,二十九娘已经长大了许多。
按实岁来说是十五,虚数则是十六——已经是可以嫁人的年纪了。
“这几日都在忙一些事情,而且上回你给我传条子可没有说何时能见我啊。”叶畅笑道。
虫娘恨恨瞪了他一眼,然后便一脚踩过去,却又被叶畅闪开。
“你就一点都不肯让我!”虫娘发怒道。
“有理的地方,我当然让你。”
“那为何你送与杨娘娘镜子、送与梅妃镜子,却没送镜子与我?”
叶畅看了看左右,左右早就被屏退了,叶畅还是压低声音:“有,最大最好的一面留着,等风头一过,便给你送来。”
虫娘这才得意起来,她并不是真的要镜子,否则经她手展览给京中贵女的镜子有数十面,怎么也能留下几面来。她所想要的,无非就是叶畅的重视罢了。
“记得我就好!”她娇嗔了一句,然后伸出手来,牵住叶畅的手。
叶畅手抖了一下,这可有些失体统了,以前她还是个小姑娘,叶畅牵着她逛长安城都没事,现在……已经亭亭玉立啦。
“怕什么,你胆子不是一向大么?”虫娘面色绯红,有些羞涩,但却很坚定地抓着叶畅的手,抿着嘴笑道。
“你这模样……最好了。”叶畅也笑了。
二人相视无语,就这样默默对视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是谁开头,又同时笑了起来。
“前些时日,我在宫中陪娘娘呢,父皇发怒,让她出宫时我也在,我当时小声对她说,让她来寻你,你定然是有办法的。本来以为昨日你就会来,却不曾想到现在!”虫娘小声抱怨道。
这样叶畅的最后一个疑团也解开了,难怪杨玉环点名要寻他出谋划策,原来不是杨钊的建议,也不是杨玉环自己想到的,而是虫娘支的招。这倒是给他揽来了件大事,叶畅苦笑道:“你就不怕我劝不了杨娘娘?”
“她与父皇,都和小孩儿一般,怄气罢了,出宫静一静,就会回心转意。父皇也是一样,两人在一起就吵,但真分开了,不用两天时间父皇就会想她了。”虫娘哼了一声,老气横秋地道:“更何况你最狡猾,哄女郎的本事可是老大,从六岁到六十岁,没有你哄不过来的……你可知道,如今长安城中多少家的女郎都想嫁与你,你简直就成了……成了……”
说到这,虫娘不知用什么来形容叶畅好,她恨恨抬起脚,在叶畅脚面上又要踩过去,叶畅这次又闪过。但她手却悄然伸了过来,拧在叶畅胳膊之上。
不过没有用力气,她知道,叶畅也躲得开的,但是故意让她抓住。
“唉哟!”叶畅却叫了起来,虫娘心中一恼,手中便真用了几分气力了。
她二人间又闹了会儿,虫娘然后虎着脸道:“你给我记住了,不管哪家的贵女,不管那女郎长得如此,都不许搭理——特别是李相公家的李腾空,你若是敢正眼看她,我便要……”
“嗯?”叶畅眉头一挑。
虫娘顿时想起,眼前这个男人可不是她威胁得到的,没准原本叶畅对李腾空没有什么心思,她越是如此说,反倒激起了他的心思来!
于是她委委屈屈地道:“我便要哭,一个人哭……拉着晌儿一起哭……”
叶畅跑到辽东去,晌儿留在修武,虫娘留在长安,二人反而同病相怜起来。近一年的时间里,晌儿跑了长安三趟,次次都在长安留住十余日,与虫娘同出同游,如今倒成了一对好姊妹。
“莫哭莫哭……其实辽东也有一位著名的仙人,你若是愿意,不妨让圣人允你去辽东祭仙。”
“啊……丁令威?”
“正是!”叶畅笑了起来。
此人乃晋时陶潜于《搜神后记》中所录,为辽东人,离家求道,道成化鹤归辽。虫娘想到这个,便又白了叶畅一眼:“说你诡计多端吧,连仙人都为你所用!”
叶畅但笑不语。
接下来便是谈正事,叶畅与虫娘讨论了一番如何在李隆基面前进言让他接回杨玉环的事宜。正事聊完之后,虫娘又开始问辽东风物,还有叶畅在那边的经历。有些事情此前叶畅就已经和她说过了,但她百听不厌,缠着叶畅说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天色已晚,叶畅第五次告辞,她才意犹未尽地放叶畅离开。
此时已经是傍晚,很快暮鼓就要敲响,虫娘未在玉真观停留,转身便进了皇宫。因为与杨玉环吵架的缘故,李隆基也没有留在兴庆宫,而是在皇城之中。他这两日都是不乐,神情都有些恍惚,虫娘来到他身边他都没有注意到。
虫娘示意两个宫女离得远些,自己上前,轻轻为李隆基捏起肩膀来。李隆基回过头来,这才发现是她,叹了口气:“二十九娘……”
他想说话,但又忆起虫娘只是一小姑娘,而且并未嫁人,哪里知道男女感情之事,于是到嘴的话又化为一叹。
虫娘却带着忧色道:“阿耶,娘娘去了杨家,可是什么东西都没有带!娘娘最喜洁净,连换洗衣裳都没有带去,昨日倒罢了,今天……怕是很难受吧?”
“唔,你不说我还忘了……高力士,高力士!”
高力士象幽灵一般闪了出来,虫娘方才都没有看到他,他回应道:“奴婢在这儿呢。”
“高将军,你去贵妃宫中,将贵妃的衣裳都收拾好了,给娘娘送到杨家去!”
这话语,说得好象是他要将杨玉环的东西都扔了一般。高力士愣了愣,眼睛眨巴了两下,然后应了声,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
“不对劲啊……二十九贵主分明是在劝和,可是圣人却要将娘娘的衣裳全送了……莫非是圣人真厌了娘娘?”他一边走,心中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