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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被叶畅抱在怀中的小娘,也瞪着乌溜溜的眼,仿佛她也能听得懂故事一般。
“看来我果然挺会说故事的,瞧瞧你们。”叶畅少不得有成就感。
响儿抬起脸:“郎君,故事说完了?”
“今日先说这几个,咱们还有事,可不能一天全说完。”叶畅道。
“再说一个,叔父,只再说一个就行了!”
“明日再说,叔父还有事情。”叶畅笑道。
响儿闻言很认真地道:“既是今日没有故事了,有一件事情奴奴当告诉郎君。”
她一脸严肃,小脸绷得紧紧的,叶畅以为是什么重大事情,也收敛住笑:“怎么了,响儿?”
“小娘方才尿尿了。”响儿道。
叶畅先是一愕,然后觉得自己胸襟前湿漉漉的,顿时跳将起来:“啊哟,尿得我一身都是!”
方氏也忍不住大笑起来,在叶曙去世之后,她还从未这般痛快地笑过。叶曙死亡带来的伤痛虽然还在,但是,却已经不像最初时那样让她难过。
当她愕然发现,自己似乎比预计得更快走出丧夫之痛时,忍不住又看了叶畅一眼。
叶畅和普通少年一般,正对着自己被尿渍湿的衣裳一筹莫展。
“十一郎,天色已晚,你该回去了。”心中促狭之念浮起,方氏忍着笑,将叶畅赶走。
于是叶畅便只能穿着尿湿了的衣裳行数里地,回到他的卧龙谷。
接下来的数日,叶畅终于能够来处理本家之事,虽然三支同意放他归宗,也立了字据,但终究未曾在祖祠前供香祭祖,族谱上也没有更改。叶畅自己虽是不急,叶淡却很急——靠着叶畅的面子,他能够与知县、县尉同席饮酒,原本在附近的里正中他资历最浅,那些吏员差役多有刁难他者,如今全部待他客客气气,因此,他也坚定了帮叶畅的信念。而三支也怕夜长梦多,便按照叶淡的意思,挑了个黄道吉日,双方正式脱离。
叶畅觉得,自己头上的一座大山,自此便去除了。
先后花了一个月的功夫,眼见快到年底,方氏将《新世说》的第一卷写好,终于可以开始制版付印。
而此时,修武也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下雪啦下雪啦!”
响儿发觉雪籽落下时,已经迫不及待地叫了起来,下雪了,意味着要过年了,对于她这般的孩童来说,过年可意味着好吃与好玩的。
“响儿,下雪这么高兴?”
“是啊,郎君,下雪后不久便是过年,虽是如今常有好吃的,但想到过年,奴奴还是觉得欢喜!”
叶畅听她提到过年,不禁抬起头来。
过年是团圆的时节,在另一世,自己该与妻女一起,吃年夜饭,走亲访友,欢欢喜喜热热闹闹吧。
他眼中突然有些湿,但很快他就定住神,自己是不可能回到那一世去,那就珍惜这一世身边之人。
想到这,他抚了抚身边响儿的头。
响儿立刻避开:“郎君,奴奴的头发可是梳了许久,莫再弄乱了!”
小丫头嗲嗲的娇嗔,让叶畅的心情瞬间大好,他拉着响儿:“响儿,过年了……你想去见你舅父么?”
“假舅父,有什么见的。”响儿皱了皱鼻子。
叶畅顿时愣住。
那位自称荥阳郑氏的郑郎君,便是去武陟县的牵牛郎,乃是叶畅结识的一位优伶,与长安城中的王启年王心芝友善,惯会捉弄人的。叶畅请他来扮演荥阳郑氏的外围子弟,当真是惟妙惟肖,不过叶畅为了怕响儿露出马脚,事先并没有告诉她这事的,却不曾想,响儿竟然已经知道了。
“你晓得了?”
“自然晓得,若是真舅父,奴奴就跟他走了。”响儿一边这样说,一边瞄了叶畅一眼。
叶畅听得怅然若失:“啊……若是响儿亲人真寻来了,你会跟着走吧……”
“奴奴骗郎君的啦!”响儿见他这模样,高兴地笑起来:“奴奴的亲人,便是郎君,除了郎君身边,奴奴哪儿都不去!”
叶畅只觉得头晕眼花,大唐的女子,难道说说六岁到六十岁,都是了不得的智商么,就连自己身边的响儿,也不知几时变得如此狡猾,竟然知道戏耍自己了!
不过,小丫头的话,听得还真让人心里……温暖呢。
“好,今日就带响儿一起进城,咱们冒雪买年货去!”想到这,叶畅笑道。
“进城,进城!”响儿欢呼起来。
如今叶畅的身价不同了,进城自然不会再靠步行,他骑着马,而响儿则骑着一头青驴,二人都穿着蓑衣,在淳明羡慕的目光中,缓缓进城:这是赶集的日子,故此冒雪也要前去,否则置办不齐全年货。
进城赶集的不只是他们,十里八乡都纷纷向修武县城进发,路上行人颇多,不少人都挑着担子,将自家一年积攒的东西拿来贩卖。也有乘着这机会进城耍把戏卖戏的,看得响儿银铃般的笑声撒了一路。
但到城门外时,却止住了脚步:眼前一群人围在一处,似乎是在争吵。
叶畅不想多管闲事,便引着响儿要绕道,然而就在这时,却听得有人喊:“是叶郎君,你们觉得我分得不公,那让叶郎君来分,如何!”
“哪一位叶郎君?”
“自然就是虹桥引水、菩萨断案的叶郎君,除了他,还有谁?”
这声音有些熟,叶畅听得是说自己,向那边望去,只见县里的吏员钟纬。虽然是下雪的天里,那钟纬却满头大汗,排开众人挤了过来:“叶郎君,你来得正好,烦劳叶郎君来帮我决断一番。”
“哦,有何事?”
“是三子争产。”钟纬苦笑道:“天一冷,老人便难熬,撒手便撒手,却留下一难题。”
此时正在争产的三人也被领了过来,最年轻的也有三十余岁,年长的都过了四十。见叶畅年轻,三人都有些犹豫,那长者道:“还是请少府郎君来判吧,钟吏员……”
“少府郎君这些时日忙着,岂有心思理会尔等?”钟纬不耐烦地道:“区区争产之事,由某处置便已经足够,更何况某还请来了叶郎君。你们几个,莫非不曾听说过叶郎君的名头?”
“听是听说过……但是……”
“他们是见着叶郎君年少,所以不相信,却不知道才自天成,叶郎君活一年,抵他们三个糊涂蛋活十年!”
“就是,当真是不晓好歹之辈,钟吏员也不用理会他们,由得他们三兄弟去争!”
周围人群里有认识叶畅的,或者是原先被刘逢寅欺压而叶畅掀倒刘逢寅为其成功复仇者。此时一个个叫了起来,叫得叶畅都不好意思,那三个争产的兄弟更是尴尬。
“非是不信,只怕叶郎君忙,此事咱们已经争了足有五日,都不曾有个决断,实在是……要不然,咱们如何会来见官?”
原来这兄弟几人在家中已经争得面红耳赤,只差没有打起来,如今在城门前又再度争吵,闹得家丑外扬。他们这一诉说,又开始相互指责,然后发展成翻旧账,一二十年前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被他们翻了出来。
“钟吏员,究竟是为何事?”被吵得头昏脑涨的叶畅拉着钟纬到一边问道。
钟纬比手划脚,将事情说清楚来,中间还夹杂着对这三人的呵斥。
原来这三人是三兄弟,父亲前些时日去世,除已经分配好的遗产之外,还给他们留下了十九头羊。老人去世之前,也不知是怕他们闹分家还是想给他们找麻烦,留下了遗嘱,长子得十九头中的一半,次子得四分之一,幼子得五分之一。
“那老儿当真是死了也不消停,明知这三子之间并不和睦,还出了这般一个难题,十九头羊,一半便是九头半,四分之一便是四又七五……”
钟纬随口说来,倒让叶畅刮目相看,此时人多文盲,便是不是文盲,对于算数也未必精擅,加减这样日常常用的还好,乘除法可就让许多人伤脑筋了。
“故此三兄弟争执不休,有人说干脆将这十九头羊都宰了,按重量来分,他们又不同意,闹得焦头烂额。”钟纬低声道:“叶郎君,你向有大才,此事非你不能解之。”
叶畅笑道:“原来如此,此时易耳,钟吏员,你先让他们安静下来。”
钟吏员吼了一声,随他来的差役都呵斥着拿乱棒开始揍人,周围顿时静了下来。叶畅上前一步:“此事极易耳,那十九头羊何在?”
十九头羊就在城门边,众人七手八脚将它们赶来,它们无辜地“咩咩”叫着。叶畅将那三兄弟唤在一起:“你们三个站一块,一处。”
三兄弟原本争吵不休,只差没有动手,让他们站在一处,多少有些尴尬。不过在差役们水火棍的恐吓下,他们只能站在一起。
“现在你们三兄弟便是羊了。”叶畅道。
“我们不是羊……”三兄弟中最年轻者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