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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靠窗落地帘后的两人,身体紧密相贴。
唐小夕被他的胸膛压得闷不过气,大脑似乎缺氧,连思考都变得缓慢,鼻息直叫那薄荷的味道侵蚀,呼吸一口都是凉气蜇人。
她的鼻子磕着他精致的锁骨,抬头低头都不是。
尽量屏住呼吸了,可每次呼出的气体还是会喷在他的皮肤上。
男人的呼吸越来越沉,身躯紧绷得像木桩,又沉又重地压过来,西装衬衫冰冷的钻石扣钉,咯着她裹胸上面露出的白皙皮肤,一下一下,随着他的胸膛起伏,往她肉里扎。
她的头顶一片阴影,是他明晰深邃的下颌线条,暗光里,竟能看见泛青的胡茬。
记忆像不打招呼的潮水,她又想起他刚回国那段时间,真是腻歪,腻歪到她任性
地说要给他刮脸,他都没有二话。
刀锋锐利,把他的脸刮破了,流了很多血,他当时甚至都没有擦,弯下高大身躯把吓哭地她抱起来放到洗手台上。
为了证明他不痛,还舀起一热水往伤口上泼,他的眼睛那么黑那么亮那么温柔,朝她笑:“小宝你看,不痛的,哥哥真的不痛啊。”
后来她悄悄试过,手指破皮放到水龙头上,怎么不痛,痛死了。
那时候,他们真好,真好啊。
如果一个人能选择记忆就好了。
不想回忆的,不去回忆,剜心剔骨的,一秒钟都不去想。
那么剩下的,只有快乐了吧。
耳朵里聒噪的豪门太太的声音渐渐远去,隔绝在关起的门上。
唐小夕眨掉眼睛里的白雾,视线垂下,等了等,不见他动,伸手往出推。
柔软细指触碰到男人沉硬的胸膛,那部分肌理瞬时一绷。
唐小夕视线看过去,身上,男人往后退了一点距离,但整张脸极度难看起来,两颊的轮廓线条,映出咬紧的腮帮。
她仿佛有所预感,目光往下,被什么蛰到一样,迅速移开。
两人都没出声。
寂静的空间里,只有男人在压抑的粗沉呼吸,一声一声,从那胸膛发出来。
唐小夕咽了口口水,别开脸低声说:“让开。”
不见他动静,她推开他转身。
走出两步,又被他揪回去,整个人身体被重新摁到墙壁上,一双手也被男人的大掌分别反扣住。
她屏住呼吸提起,生怕他哪里再碰上来。
头顶响起男人黯/哑了几分的紧绷声音,解释道:“你刚才一直在我脖子那里喷气,”
她一点也不想展开这个话题,扭过脸,“放我走。”
挣扎了几下,又被他摁在怀里,摁了下来固定住,男人沉黑压抑的视线终于看了过来,闭上眼睛,他眉宇紧皱,克制不了的声音很轻,服输了般低叹:“你满意了,你该满意了,面对你,我就是这样一幅糟糕的样子。像控制不住身体反应一样,控制不了心里的情绪。”
他垂颈,从来高贵清冷的姿态低了下来,颓唐无比,眼眸幽深盯着她,黯/哑发涩道:“是,就是克制不了,像疯长的草,想知道你和多少个男人交往过?真的发生了关系吗?你和那些男人在聊什么?他说了什么让你笑得开心?你不见了,离开席位去洗手间,他也跟着,我受不了了,脑子里全是你们在洗手间或者任何一个阴暗角落里互相纠缠的画面,赶不走这些画面,很痛苦……”
“小宝,很痛苦。”他抬头。
又低头,茫然无措。
“……小宝,”他好像要休克一般,声音发着颤,艰难,断续,“小宝,我们别这样了,好吗?”
她在他的怀里,整个人都是僵了。
快速眨动眼睛,仿佛慢一秒,眼泪就要掉下来。
然而那透明的脆弱液体,还是坠了下来。
她呼吸越来越快,像挣扎在水面上不断下沉的溺亡之人,鼻尖酸楚地她再也什么都看不清。
只为他重复低语的那句小宝,语气和四年前的很多个岁月一样,柔柔的,低低的,在叫她啊。
头顶的男人,没有抬手给她擦眼泪。
望着她在抖动的瘦弱肩膀,他沉黑的眼底,雾气也在凝聚,水凝中,逐渐燃起了烈火一般。
那火点燃,一簇火苗又被水浇灭,再点燃,再浇灭。
随着他大手捏起她清瘦的下颌,他的头颅逐渐低垂,他的薄唇一点一点,不由自主,真的克制不了,呼吸发颤,整个人都在发颤,也要朝着她苍白的小小的一张嘴靠近。
那瞳孔中的火,明明灭灭,仿佛浇熄,仿佛又始终无法浇灭。
唐小夕抬头,他的睫毛真长,浓密,一根一根非常整齐。
他眨眼睛的动作凌乱,那睫毛也一下一下,在他的眼窝上投下剪影,消失,又投下。
他渐渐地偏转五官,靠过来,眼睛深
得什么也看不清。
距离一厘米时,没有再动。
彼此的心跳,隔着身躯和一副,狂乱地打鼓。
眼波流转,她近乎窒息,泪流满面,倔强地抬头盯着他,眼泪锃锃地盯着他迷人的五官,也在发红的眼眶,轻笑:“敢不敢,萧靳林,你敢吗?我是你妹妹,你心底不是一直这样麻痹自己的吗?你不敢,你跨不过去,你死守教条伦理,敢吗?你敢不敢……唔……”
男人,闭上眼睛疯狂地用力吻下来,封住她的嘴,彻底封住,双手捧起她的脸颊把她重重板在墙上。
再也没有什么能够拽回理智。
当呼吸纠缠在了一起,当时间定格,当烈火熊熊疯燃。
抵死也不过如此。
在对方的眼睛里,瞳孔里,看见自己在流泪。
她的泪。
他的泪。
都在颤抖。
这样一个吻,来得太不容易,太晚。
好在还没白头。
在他终于肯放下力气,放柔动作,不在把她咬出血时,唐小夕流着眼泪朝他笑:“我和很多男人睡过亲过了,这张嘴最不干净,萧靳林……”
他喘了一口,复又再无顾及地缠上来,那滴眼泪还能在他的眼角看见晶莹的痕迹,眉深目邃,喃喃发颤地低语:“每次说你脏的时候,你不会明白我有多嫉妒那些男人,因为嫉妒才口不择言。不在乎,只要是你,只要——你。”
唐小夕闭上眼睛。
想起第七个男友在房间里问过她,闭上眼睛就ok的事,为什么最后一步总是反悔?
她也说不清为什么。
那一次和陆铭,她想,不管有没有萧靳林的跟踪闯入,她都进行不到最后。
她说她放下了,在国外一年的时间,交了很多男朋友,身边的人来来去去,生活丰富充实,真的放下了,忘记了吧。
可她其实,多会骗自己啊,从头到尾,傻得,贱得,只要他肯踏出这一步。
她早就把九十九步都走完了,走完了也不肯离开,等到死的那天,还在做梦,等着他来。
……**……
施润高估了自己,跟着叔叔敬酒到十三桌的时候,就有点吃不消了。
主要是每次每一桌停留的时间太长。
叔叔不说话,那些达官显贵也有很多话要说,一个轮一个,每一桌就十来分钟过去了。
萧雪政抱着她上楼,在新娘房休息。
阿雅出事的时候,施润刚打盹醒来下楼,那一片很乱,围了人,却没人敢靠近。
皆是因为蹲在女人身边的高大男人,气场太过森冷恐怖。
因为婚礼慎重,所有萧雪政特别吩咐有安排救护车,本来是为施润妥善准备,以防万一的。
救护车停在车外。
躺在地毯上的女人,血水染红了白色地毯。
施润走过去的时候,阿雅已经面无血色,细细的手指,苍白无力,倔强地揪住桌角。
席城面无表情,阴郁的琥珀色瞳孔倒映着女人裙底下流出的血迹,“想干什么?一定要死在别人的婚礼上?”
阿雅轻轻地笑,望着男人精致绝伦的面孔,“我不要这个孩子,不会上救护车。”
席城站起来,单臂优雅地插袋,一米九的个头让男人的视线睥睨一切,仿佛这世间尽在掌握,再无惊喜,只有死寂。
他低头,薄唇抿了很久,轻笑着开腔:“这个孩子能保住,能给我生下来,我放你走,想滚到哪里去绝不干涉。”
男人径直走出金碧辉煌的大门。
过了半分钟,外面的医护人员涌进来。
阿雅眼睛闭上,揪住桌角手松开,无力僵白,垂在地上。
施润跟着医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