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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后脑勺。
手无力地垂下,姆妈慢慢地闭上眼睛,太累了,咳嗽的每一分疼痛她闭上眼睛慢慢消化。
叔叔扶着姆妈的胸口,很久很久,他沉重的身躯倒回椅子上。
姆妈睡着了,不是舒服的睡,可能是痛晕了过去。
那个在昏暗光线下的男人,他很安静,眼神呆滞,他抬手,修长苍白的手指抚上刚才被姆妈温柔拍过的后脑勺位置,那只手没有再移动。
慢慢的,施润看着那个无坚不摧的男人,他缓缓地弓起背脊,头颅垂得很低,搭在大腿上的那只手臂抬起来,修长的五根手指并拢,他遮住了眼睛。
施润看着他的身躯像一张弓,渐渐地用力弓在了一起,背脊在黑色夹克的包裹下,无声地颤着。
无人的深夜,没人看得见的深夜,原来,他也是个很普通的,悲伤时会流泪哭泣的男人。
他此刻,也只是个怕失去妈妈的大孩子罢了。
施润翻转过身体,靠着墙壁,小手颤颤巍巍地抚上心口。
他在里面哭,她在外面哭,隔着一道墙,世界极静。
……**……
第二天上午十点,张医生接到昨晚爽约的萧太太的电话,这颗肾,她愿意捐。
萧雪政是从张医生嘴里得知的。
听到消息,他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给施润打电话,在医院吸烟区域呆了两个多小时。
事情由施润单方面定下来。
移植手术初步定在二十五天后。
张医生的意思,为百分百保险,施润的身体还需要锻炼,需要吃一些特定的食物疗养。
而这二十五天,主要是给姆妈准备。
姆妈的身体要达到最佳状态,前期需要停一些药,加一些药,还需要做小手术,为最后的大手术足充分准备。
六月底,姆妈提出出院。
老人家有老人家的想法,害怕手术那个百分之十的风险,趁着现在参与儿子儿媳妇的生活。
张医生说家里医疗条件完备的情况下,可以,对病人情绪也是一种极大的满足和放松,更有利于手术。
萧雪政当即安排。
安排的住处是一幢靠近医院的临湖别墅,比他们现在住的别墅大,交通也方便,临山靠水,温度适宜。
姆妈搬进去的时候,一楼的整面房间都打通了,改造成了一个小型完备的治疗场所,各类医疗器械齐全,简单的急救手术都能进行。
也许是环境变了,照样是躺着插管输液,但姆妈的情况几天内比较稳定。
萧雪政每天正常上下班,施润这期间请假了,全天陪着姆妈,配合张医生做术前准备。
一家三口,像是圆满,短暂的日子,格外珍惜。
施润每天要定时起床,去后院呼吸新鲜空气,早餐中餐午餐都要吃一根苦瓜,特需元素的摄入量要达标。
增加体重的同时,很痛苦的,她要每天上下跑楼梯锻炼半小时。
施润问过张医生,说楼梯这种运动适中,也方便,运动量能达到理想要求。
前面一周都没事,第八天出了问题。
施润锻炼到第五分钟就不行了,腹部突然剧痛了一下,她以为是气不顺,放慢速度,还是不行。
最后不得不停下。
躺在沙发上休息了好久,晕乎得快睡过去,被王姐赶着上楼洗澡面的感冒。
浴室里,脱下小裤裤,施润发现有一条淡线一样的血迹。
来例假了?
196。196:她……竟然怀宝宝了?
盯着白色棉质內裤上显眼的血迹,施润拧眉。
腹部这会儿倒不怎么痛了。
她小手撩开裙子,抚摸上肚脐眼,同时身体从马桶盖上站直,呼吸感受。
说不清楚是不是来例假那种涨涨的痛踺。
匆匆换掉內裤洗干净晾好,施润走到卧室,床头电子钟看了眼台历,今天六月二十四。
她上个月是什么时候来的?
施润走到书桌那里翻自己的小日记本。
她的例假一向不准在哪一天,记性和性格都比较迷糊,所以每个月都做记号的。
上个月……
对了,上个月中下旬都在S市。
望着小本上四月记录的日期,四月十六,施润回想S市。
想不起来具体是哪一天来的例假,那段日子过的仓促浑噩。
但是四月是中旬来的,现在已经六月底了,中间隔了一个月,推迟了一周多吗?
生病又奔波,这些日子又大补的情况下,也是有可能的吧?
施润没太多想,去柜子里拿了卫生棉垫上。
歇了一会儿,下楼,进房赔姆妈。
五点,医生会从医院过来给姆妈做一天下来的检查。
白天到晚上九点,是一位具有医学素养的高级看护看着姆妈,吃药,量体温血压,看监护仪数据,打针这些,看护都能搞定。
一天到晚家里都有人在,叔叔就没请太多人,以免让姆妈觉得和在医院一样拘束,不自在。
施润进去房间,护工刚给姆妈量完体温。
“情况怎么样?”
“女士这几天的身体情况算稳定,是张医生用药的缘故,两天后要进行一场腹部的小手术,为十六天后的大手术做腹腔准备。”
施润听护工说完,冲姆妈弯弯唇:“阿姨再坚持半个月。”
萧雪政四点半从公司回来临湖别墅,进家门先去姆妈的病房。
门推开,姆妈微微扭头,嘘了一声。
施润趴在床沿睡着了,侧着脸蛋枕着自己白白的胳膊,许是睡得香甜,半边脸粉嘟嘟的晕起来,气色极好。
萧雪政垂眸看着,把随意拎在手里的西装外套轻轻地盖在了小女孩身上。
这几天没和她睡,上半夜他给姆妈守夜,下半夜可能忙工作,太晚就不回卧室,但知道她睡眠不好,有时候三四点听见她的叫声跑进卧室,她做恶梦了。
问她做的什么噩梦,她扑在他怀里不说。
但萧雪政知道的,她对捐肾有恐惧,她一个人在悄悄忍受。
每次看见她吃苦瓜,反胃却极力捂住小嘴,他心里面的难受感觉形容不出来。
抱着她的时候总是闭着眼睛,亲她的时候也闭着眼睛,不能看她那双大眼睛,看了内心就崩溃了,被愧疚吞噬得难以呼吸。
施润晚餐时才醒,饿醒的。
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到点身体就发出要吃饭的信号。
姆妈陷入昏睡,施润抱着叔叔的西装外套轻手轻脚走出去。
萧雪政就站在姆妈病房外开放式的大客厅门口,面向门外,背影被光束削得凌厉高大。
男人扔掉烟头转过身,单手插着西裤口袋。
“身体没什么问题?”
施润摇头,“很好啊,怎么这么问?”
萧雪政抬手,略粗粝的拇指摩挲她的鬓角:“回家时发现你在睡觉的次数比较多。”
两人走到餐厅坐下,施润说:“每天闷着容易导致犯困吧,叔叔,同学跟我说这一周有外聘的高级教授讲课,比较重要,我能去上课吗?就一周。”
“你打电话给张医生问问,他同意,我这边没问题。”
跟张医生沟通后,施润心情振奋了点,回到卧室,抚摸着书包,整理好课本。
说实话,每天在家无所事事数着捐赠的日子,没恐惧感都要熬出恐惧
感了,还要在叔叔面前装出一副她心态很好的样子,很累。
……*……
翌日,施润回到学校。
下第一节课后,她去了趟洗手间,发现垫着的卫生棉还是很干净。
昨天下午分明有一条血迹,但是之后到现在就没动静了。
身体方面没有不适,不明白究竟怎么回事?
中午回寝室休息,施润跟周蓓赵明明问了这个问题。
两人听完都十分骇人的用那种眼神看着她。
“怎么了?”
周蓓看白痴地看着施润:“二十岁,女,有x生活,例假推迟还能是什么原因啊笨蛋润!”
施润当即懵住,不太能反应似的,许久,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赵明明鄙视又担忧:“傻妞,需要我给你去买棒棒验验吗?”
施润双手抓着床单,身体逐渐冰凉一片。
压根就没往这方面想过,和叔叔的那种事,都交给叔叔,这一个月俩人总共做了几次?
两次好像,每次他都有做措施的啊!
不对……
上个月二十号,他在s市抓到她的那天晚上,他生气硬来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