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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儿粉嫩的脸蛋也笑着,这时听到萧芙蓉的话,收了笑容,抓着萧芙蓉的手,轻声对萧芙蓉道:“姐姐,你是不是觉得你是在为夫君作战,而让族人生死,觉得自己自私?
姐姐别想那么多,这次是自愿征军的,只要胜利,爵禄双收,如果族人不愿打仗,也不会来了,我们五溪人生活恶劣,你夫君至少赏罚分明,没有歧视我们,我们素来以命谋生,现在以命谋富贵,不是更进一步吗?”
萧芙蓉勉强点点头,突然问道:“那你也是谋富贵吗?”
“才不呢,我当然是谋好哥哥啦。”宝儿呵呵笑道。
“人家有妇之夫。”
大军找了个山坳躲避严寒,萧芙蓉带着数百蛮军冒着风雪向先零羌老营的背面潜去。
高高的山腰,萧芙蓉和宝儿从一墩岩石后探出头,在雪光中努力分辨山下的羌寨,刺骨的风不断将雪花吹进眼睛里,视线始终不能清晰。
“阿嚏。”
宝儿打了喷嚏,这时花孩儿将一个竹筒递过来:“用这个看。”
宝儿接过竹筒,没有了寒风干扰,借着白雪的光,看清了山下的情景,羌寨靠着山建在一片山坳之中,白雪皑皑,羌寨的碉楼,竹楼和土房,清澈的河流蜿蜒流淌,明珠般散落在羌山的怀抱里,隐约还能看见一些羌人背着竹篓回家。
“姐姐,这必是先零羌老营无疑,大人说了,只有主营才有碉楼,越大的主营碉楼越多,这里有四座碉楼,四五丈高,有一座七八丈的样子,规模很大,我们没走错路。”
萧芙蓉接过竹筒,竹筒的光圈扫在白雪覆盖的羌寨上:“只有三座碉楼,另外一座是一尊神像。”
“那么高的神像?”宝儿惊讶道。
“羌人信萨满的,神像建的很大。”萧芙蓉这也是听刘璋说的。
“那这是不是先零羌的老营啊?”花孩儿问道。
“不清楚。”萧芙蓉摇摇头,翻山越岭这么久,就靠一个司南指示方向,鬼知道走到哪儿来了:“不过我们是沿着地图的方向走的,地图上的标识大多见过,必是先零羌的地盘没错,有三座碉楼,就算不是老营,也必是很大的主营。”
“那还等什么?杀下去吧,深夜杀入,那些羌人还在梦里。”沙摩柯大声道。
“不行。”萧芙蓉摆了摆手:“主公与我们约定的时间是两天以后,时间不能错乱。”
“什么?还要在这里待两天?那还不冻死人啊。”沙摩柯苦道。这山上全是雪,估计温度在零下,没有被子,没有火炉,怎么待啊。
“叫大家多喝酒,吃些生姜和蒜,聚在一起睡觉,过两天我们就能在羌寨畅饮了,好了,回去吧。”萧芙蓉最后看了一眼羌寨,带着人回了山坳。
……魏延的兵马没有攻下天水,天水严密布防,姜家冀城为策应,与魏延军对峙,一曰之后,先零羌率两万军来援,天水一带西凉兵力超过三万。
可是无论是姜叙还是天水守将,都不敢对魏延的军队发起攻击,他们在等待“张任”的军队到达,一曰,两曰,三曰。
早就超过了姜叙预计张任到达的时间,姜家又以为川军知道天水有防备撤军了,可是去北原道查探,根本没军队向汉中方向进发过。
川军用兵向来爱出奇兵,姜家和天水守将一下子紧张了,总害怕张任突然从哪个地方冒出来,严密把守天水和周围县城,谨防川军来袭。
只高兴了那些羌兵,他们没有守城任务,只有支援任务,扎好营后,开始在天水郊外四处劫掠。
而刘璋出了北原道之后,没有向北进入天水,而是直向西而行。
入夜,川军在一个隐蔽的山谷露营,清寒的月光洒下来,士兵躺在战马的怀里入睡,刘璋将地图铺在地面上,不时在上面的点上标注。
王煦走过来,向刘璋拜了一礼道:“主公,咳,咳,主公怎么不睡。”
刘璋抬起头看了一眼虚弱的王煦,随口答道:“睡不着,西凉的将士可以抱着马入睡,我可不敢,爬它踢我。”
“呵呵呵,咳咳,咳咳咳。”王煦刚笑两声,又咳嗽起来。
刘璋皱眉道:“先生好像病势颇为沉重,该早休息,恩,先生还是去汉中吧,我派骑兵护送先生。”
“多谢主公好意,不用了,我注定早亡的。”王煦无所谓地道。
刘璋低头看着地图,一边琢磨行军路线和到了西羌后的战事假想,一边淡淡道:“先生这样的大智之人,也相信神鬼之说?”
“非神鬼之说,我和主公一样,病症。”王煦隔着刘璋一米坐了下来,口中道:“我娘是羌女,皇叔应该听说过羌地苦寒,妇人产子,不避风雪,我母亲就是在雪地生下了我,可惜我没有其他羌人幸运,从小落下了病。”
“这就是天妒英才吗?”过了良久,刘璋感叹了一句。
王煦哈哈笑了一声:“以前,我也这样想,天不假时,可是后来慢慢就淡了,能来这世上走一遭,看看翠绿的风景,触摸冰冷的河水,已经是幸运之事,何必强求太多,怨天不公。”
“先生倒想得开。”刘璋道。
“主公想不开吗?”王煦问道。
刘璋在地图上的笔,停顿良久,最终点点头。
王煦叹口气道:“比天妒英才更遗憾的是天妒英主,自官渡之战后,天下大势已明,孙权保守,守成有余,进取不足,马腾韩遂鼠目寸光,不修政事,不修军纪,刘备文武双翼已成,但天下给他飞翔的空间已经不大。
其余皆碌碌诸侯,过眼云烟,天下大势尽归主公与曹操,观两方之势,无论人才,钱粮,军队,人口,赋税,曹操都远胜主公,但是主公也有一样曹操无法比拟的,就是地利,益州有汉中群山天险,荆州有十万水军浩瀚烟波。
这就决定了主公对曹操,始终处于进攻的位置,在战场占据主动,如此一来,胜负之数,实难预料。
只可惜,天妒英主,主公若是不能尽遂大业,这天下最终是姓曹的。”
“天不假时,奈其何?”刘璋道。
“主公血洗世族,原本就是逆天而行,天不假时,或许是因果循环,既然如此,何不继续逆天而行?反正结果也不会坏到哪里去。”
“继续逆天而行?”刘璋疑惑,看向王煦。
王煦看了一眼刘璋面前涂鸦甚多的地图,笑道:“王煦尝闻主公勤于政务,自入川营,方知所言非虚,观普天之下,就算是那夹缝中生存的刘备,也比不上主公,主公为何如此?”
刘璋道:“军师黄月英曾言,荆益五年休养生息,然后可出雍凉,下关中,傲视天下。”
“黄月英。”王煦笑了一下:“战樊城,败周瑜,定荆州,天下奇才,主公得之,若物尽其用,可如文王得姜尚,高祖得张良,可是主公当初与军师制定天下之策时,考虑过时间吗?”
“时间?”刘璋眉头一皱,这才想起当初与黄月英定天下之策,的确没有考虑过时间,自己剩下的时间,而是一条常规的天下之路。
王煦向刘璋郑重道:“属下请主公执掌守卫基业之盾,与横扫天下之剑。”
“基业之盾,天下之剑?”刘璋看向王煦。
王煦抬起头,看着夜空道:“基业之盾,乃北控函谷,南掌三江,以雄关水师庇佑荆益雍凉基业,护卫千里沃土,天下之剑,乃西凉铁骑,数十万西凉铁骑,在马腾韩遂手里,就是一把乱砍的利剑,发挥不了作用。
在主公手里,我相信主公一定能用它刺向敌人的心脏,拥西凉铁骑,外收羌氐,再加上川军之步卒,试问天下,谁与争锋?”
王煦缓了口气道:“五年之策,为常策,自身强横,可立于不败之地,乃顺应天道,这也是黄月英军师这样制定策略的原因,但是主公不可以,五年之内,必要收取雍凉,倘若延误,主公基业雾中之花,百年之后,尽化历史烟云。”
王煦咳嗽了两声,收紧领口,按着胸口道:“主公,有些话为臣的不方便说,但是主公应该知道,我刚才说的汉中天险,三江天堑,可以为盾,也可以自困围城,就看君主是否有进取之心。
没有进取之心,偏安一隅,天下分裂,害了百姓,自己也不能成就大业。
而如果除了基业之盾,还有天下之剑,只要不是太昏聩无能的君主,都能挥剑宇内,涤荡天下。
主公已经逆天行事,就不能再拘泥天道,既逆天又顺天,作茧自缚。”
刘璋沉默着,他知道王煦说的是什么意思,五年之内,打下一个俯瞰天下的基业,而不是一个足够偏安的基业,后者,误国误民。
可是,盲目进取,可行吗?
王煦看出刘璋的顾虑,笑了一下,看着山谷外夜风吹动的树木,幽幽道:“树欲静而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