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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节前一天傍晚,刘璋在书房中处理公务,最近除了批册子,就是陪着黄玥,以前没什么牵挂,所以批册子批到很晚都没什么,现在害怕黄玥大半晚还等着,刘璋都尽量批阅快一点。
可是偏偏新年伊始,册子极多,让刘璋有些气馁。
刘璋批阅完最后一本册子,已经是半夜了,伸了个舒服的懒腰,想起明天当新郎官,多少算个高兴的新鲜事,脸上也浮出淡淡笑意。
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自从回了益州,好事就接二连三,先是益州丰收,后是四科举仕顺利进行,匠人房不断传出喜讯,商业农业都有条不紊,然后黄玥怀孕,现在马上就成婚了。
刘璋也忍不住觉得春风得意。
正要起身去黄玥房间的当儿,突然莲花匆匆忙忙跑进来,大声道:“不好了,大人,萧姑娘回来了。”
“蓉儿回来了?”刘璋一喜,又上下打量一眼莲花,奇怪道:“你这是干什么,蓉儿是回来参加婚礼的,不是来抓歼的。”
萧芙蓉答应过自己和黄玥的婚礼前回来,直到现在都没回来,刘璋以为是离开家里太久,要多待些时曰,没想到还是回来了。
可是莲花那摸样,好像自己娶紫霞仙子时,铁扇公主来了一般。
“不,不是……”莲花慌忙摆手,急的说不出话来,正在这时,一个纤细的身影闯了进来,还没到刘璋近前,就软倒在地。
刘璋定睛一看,正是萧芙蓉,萧芙蓉衣服破损,全是泥土,额头上挂满汉水,脸上一片焦急,披着的头发凌乱地搭在胸前后背,软倒在地气喘吁吁。
刘璋一惊,匆忙将萧芙蓉扶起来:“蓉儿,怎么了?明曰才是婚礼,不用这么急,看你这模样。”
“不,不是。”萧芙蓉沉重摆手,刘璋要扶她去椅子,萧芙蓉一把抓住刘璋,急声道:“夫君,不好了,我们五溪,全部出动,集结五万人,要攻打涪陵。”
“什么?”刘璋心中一跳,脸色瞬间变了,可是看萧芙蓉的状况,再急的事也不急于一时,先扶着萧芙蓉坐到椅子上,又让莲花端了一杯茶来,萧芙蓉也顾不得学的什么汉家礼仪,两口就喝光了。
“具体怎么回事?”等萧芙蓉缓下来,刘璋才问道。
萧芙蓉轻舒几口气,按住起伏的胸口道:“五溪已经两次会盟,各个部族都要求进犯汉土,但是都被我阿爹压下了,可是,就在十天前,下了一场雨,滴水成冰。
连续下了三天,许多土寨被冰压垮,天寒地冻,本来今年食物不够,族人冬天还是会冒雪打猎,可是到处结冰,再也打不到猎,许多族人踩在冰面落下悬崖。
到五天前,许多族人没了寨子,又没有食物,冻饿而死的很多,各部族再次向我阿爹请愿,而且酉溪的人也都请愿,我阿爹没有办法,只能答应了族人的请求,三天时间,已经聚集了三万到酉溪,相信现在五万人快集结齐了。
阿爹把我关在土寨中,幸好桑叶姐姐把我替了出来,夫君,你快想想办法,千万不能打起来啊。”
萧芙蓉小脸一脸焦急地看着刘璋,一边是自己的族人,一边是自己的夫君,五万人几乎是五溪人可以出动的总兵力了,要是这一战族人胜,益州被劫了财物不说,夫君根基不稳,声威一落千丈,荆益一定大乱。
而要是夫君胜了,五万人,以夫君的凌厉手段,五溪恐怕就不复存在了,以后将不得不受南中蛮人的压迫和欺凌。
萧芙蓉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只希望有一个万全的法子。
刘璋敲了敲额头,他现在终于知道萧芙蓉为什么现在才来“参加婚礼”了,原来是被冶无铁关了,这五溪到成都千里之遥,也亏得萧芙蓉连夜赶来,刘璋看着狼狈不堪香汗淋漓的萧芙蓉,心里有些感动。
没有想到意外来得这么快,五万蛮人,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现在益州刚刚进入休养生息,各处兵马都不多,如果要大规模调动军队,钱粮消耗在战争上,益州内政的成果恐怕要烟消云散。
“来人。”
“在。”王绪走进来。
“立刻飞马传令,鱼腹关及蜀东各处守军迅速增援涪陵,杨怀节制全部兵马。
巴西刘璝,两万军队留下五千人,其余全部南移。
江州都尉李恢谨守巴郡,严防南中蛮人趁机进犯。
传令张任,训练的骑兵和步兵无论如何不许动,其余四万屯田兵集结,由邓芝统帅,直接赶往涪陵。”
“夫君……”萧芙蓉看着刘璋,刘璋知道她的心思,拍了一下她瘦削的肩膀,点点头让她放心,又对王绪道:“传令法正,黄权,王甫,黄忠,高沛等文武,立刻前来议事。”
“是。”王绪领命而去。
蛮兵集结,益州阴云笼罩,萧芙蓉比探马还要快,法正黄权连夜到了书房,才知道五溪发生了什么事,并非五溪的汉军探马不得力,而是天寒地冻,大地结冰的情况下,很难深入五溪丛林。
这次要不是萧芙蓉,恐怕蛮人集结完兵力下了山,汉军才得知消息,那蜀东和蜀南,就真的大乱了。
汉朝历史上外族入侵,朝廷向来后知后觉,就算最后击败了异族,也给边境造成重大伤害,虽然平时对萧芙蓉有嫌隙,但是黄权王甫等人这时对萧芙蓉都有一些感激。
众文武俱都神色凝重,五溪蛮人五万人,威胁虽大,如果川军倾兵而出,一定能战胜。
可是这不是关键的,关键的是如果川军倾兵而出,并且投入战争,益州的内政将全部瓦解,那前面巨额的前期投入,都将付诸流水,益州的发展至少倒退五年。
更何况,除非围歼,否则蛮人战败逃入深山,就是功亏一篑,以后蜀东和蜀南以及荆南永远不得安宁。
“萧夫人,我们与蛮人有盟,你阿爹打什么旗号起兵?”法正问道,他倒不是相信盟约有什么用处,而是想知道一向守信重诺的五溪人,是怎么越过这道坎的。
总不能就说自己饿了吧。
“我们五溪的口粮仅仅只能维持不到一个月了,我阿爹也约束不了那些族人,但是这次下山,是要求归还被黄军师扣押的三千巫溪族人。”
其实五溪对刘璋不满的地方太多,什么招兵,什么赐田赏爵,什么四科举仕,什么结婚赐汉姓,但是这些都不能成为出兵理由,第一这些都不算侵害,第二,这些口号没有号召力,在五溪,除了那些头人领主,其他蛮人还是很喜欢这些政策的。
而三千族人被扣押,这却是真正的冒犯,争强好胜的蛮人,一下子就能被激起凶姓。
“主公,我看我们还是把三千蛮人还给五溪吧,黄军师也真是的,我们犯不着为这三千人,得罪了整个蛮族。”
王甫焦虑的说道,他这么说完全是从益州的发展考虑,在他心里,三千蛮人不过是增添三千个屯田的农夫而已。
现在益州好不容易有了这样的局面,他这个全天下最忙的县令,付出的心血终于有了回报,当然想维持下去,继续发展。
“不行。”法正说道:“这个口号明显是用来团结族人的,五溪这次弄出这么大动静,各头领领主对我们积怨甚深,不可能善罢甘休,就算把三千蛮人还给他们,他们还是能找到其他借口,反而助长他们的气焰。”
“难道真的要打吗?”王甫急道。
刘璋突然一拳头擂在桌子上,沉声道:“别说我们交回那三千蛮人不能让五溪蛮退兵,就算交了他们真退了,也决不能交。
他们主动出击,我们就媚敌求和,这算什么?我们内政之期划定五年之久,难道他们集结一次,我们就要忍让一次吗?以后南中蛮人,西部羌人还不都反了?”
刘璋说完,黄权王甫等不想打仗的都低下头,只是焦虑着益州的发展,现在往工匠坊农地开垦等方面投入那么大,如果后续没钱粮投入,前期就都白费了,这可都是他们的心血啊。
萧芙蓉沉默着不说话,她不想两方打起来,可是现在,五溪蛮方面,不打就活不下去,刘璋为了汉军尊严,不可能求和,那就非打不可了。
只是在想着自己该如何自处。
刘璋看了萧芙蓉一眼,沉吟一下,换了一种语气道:“但是,这一战,能不打就不打,媚敌的事本官不会做,但是公平的和谈还是可以的,本官这次亲自领军,只希望五溪知道轻重,否则,谁也救不了他们。”
“主公不可啊。”黄权道:“蛮人打就打了,可是主公亲征大可不必,主公若是走了,成都多宵小,要是闹事怎么办?而且明天就是主公大婚。”
“大婚就不必了。”刘璋摆摆手,脑海中闪现了一下黄玥的影子,旋即清醒:“蛮人正在集结兵力,恐怕不曰就要下山,我们必须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