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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个燕驰飞,跟前世有些不一样。
因为穿着衣服,身材不好比较,但是看起来没有那么凶巴巴,温和了许多。
可是,他怎么会去考科举,又跑来客串夫子?
到底为什么燕驰飞的事情会和前世差别这么大?
所有人动作整齐划一,唯有一只呆若木鸡,面对大家而坐的燕驰飞怎会看不到。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孟珠好半晌,眼看着她先是瞪着他发愣,然后变成抿着嘴傻笑,笑完又蹙眉发愁,也不知神游去了几重天,和哪位神仙老爷商议大事。
啧啧,当真是视夫子如无物。
燕驰飞不紧不慢地站起来,手执戒尺在桌案间竖向的过道里来回走动。
蒋沁坐在孟珠左边,此时见情况不对,手里攥了一支狼毫笔,拿衣袖盖住掩人耳目,装作无意伸展手臂,实际上用毛笔尾端戳着孟珠提醒她。
孟珠还没反应过来,燕驰飞已走到近前,戒尺拍在她桌角,“啪啪”脆响。
孟珠立刻直挺挺地站起来。
做错了什么她心里有数,只不知道燕驰飞教学究竟是何风格,忐忑不安地扭着手指,明明低着头装乖,偏还要偷偷抬眼打量他。
离得这般近,只要迈上一小步,两人身子就能撞在一处。
明明是夫妻,却因为重生,变作相逢对面不相识,小小一步也成为不能跨越鸿沟,仿佛隔着迢迢银河万里长。
燕驰飞可不知道孟珠心里如何百转千回,他板着脸:“把刚才那段背一遍。”声音和孟珠记忆里的一样低沉好听。
孟珠当然背不出。
她前世做过一回学生,大晋律自是熟读过的,可是,她根本不知道燕驰飞教得是哪一段。
坐在她前面的乔歆偷偷竖起书本,染了蔻丹的手指在书页某行字右侧上下滑动。
距离有点远,字又太小,孟珠眯起眼,吃力地辨认。
不待她认清楚,燕驰飞已往后退了一步,一手把乔歆的书压倒。
“把手伸出来。”燕驰飞依旧板着脸,语气冷淡又严厉。
孟珠嘟着嘴,不情愿地伸出左手。
戒尺挥起来,她下意识地闭眼缩手往后躲,那一下自然落空。
睁眼时,正对上燕驰飞浓眉下鹰一般明亮锐利的眼睛。
孟珠有点怕,自动自觉再次伸出手。
这回不敢再躲,咬牙挨了十下打,手心一片红肿,不碰都能感觉到火辣辣的疼。
燕驰飞已经开始教另一段。
孟珠没心思听。
燕驰飞竟然打她!
那时他出征不在家,她被人欺负,一心只盼着他回来,帮她出头,教训坏人。
结果,今日终于见了他,他却打了她。
她一心想再嫁给他,再生一次那个前世无缘的孩子,可是燕驰飞打了她!
夫子打学生,真是再正常不过,可是孟珠重生后第一次见燕驰飞,心理上一时转变不过来,直把这当成了夫君打娘子。
孟珠委屈极了,眼泪迅速上涌。
哭还没哭出来,就再次因为不专心被燕驰飞抓个正着,右手也被打肿了。
打完还另有惩罚:“没背出来的内容,罚抄五十遍,今晚二更前交给我,不然以后不许再上我的课。”
孟珠手掌红肿发亮,写字又慢又疼,蒋沁和乔歆都来帮忙。
三个人围坐书桌,头也不抬地抄写,生怕晚了一时半刻,孟珠就真的被燕驰飞驱逐。
“不上就不上,很稀罕么,探花有什么了不起,那么凶。”孟珠气头儿还没过,一边抄一边不忘抱怨。
乔歆点头,满脸崇拜:“是很了不起,我表哥是咱们大晋开国以来最年轻也最英俊的探花。”
蒋沁给孟珠支招:“二表哥平时虽然不算多亲和,但也从来不会故意为难女孩子,你一会儿过去了,只管认个错,说几句软话,保管不会有事。”
乔歆继续点头:“最好再装得可怜点儿,像我表哥这样英伟的男儿,总是比较怜香惜玉。”
说完,想了一想,又补充道:“要不然我陪你去吧,我比较了解我表哥,容易说话。”
蒋沁反对:“千万别,还是他们两个单独说比较方便,你什么时候听说过徇私是当着人的,都是背地里的勾当。”
她只是打个比方,乔歆却不乐意:“我表哥才不会徇私枉法,也不会做那些被叫做勾当的事情。”
乔歆左一句我表哥,右一句我表哥,毫不掩饰亲近之意,孟珠听得不大开心。
难道因为新科探花换了人,乔歆寄情的对象便也跟着改变了?
那她喜欢的到底是那个人呢,还是新科探花的名头?
不过,前世里乔歆也有自己的姻缘,她后来嫁给了和燕骁飞同科的一名进士,随夫君外放去了广东,不时有书信来往,据说两人十分恩爱。
所以,也没什么可担心的,燕驰飞是她的夫君,前世是,今生还会是,喔,如果今生他不再打她,那才能够是。
想到此处,孟珠又记起一件事情来:“你们知道现在京营的统领是谁吗?”
蒋沁和乔歆惊讶得几乎丢了笔,用看表演算术的小猴儿一样的目光看着她,异口同声答:
“我姑丈!”
“我大舅!”
孟珠呆呆张着嘴:燕靖还活着?
又是一桩跟燕驰飞有关系,同时又跟前世大不同的事情。
有朋友齐心合力,五十份罚抄在晚饭后顺利完成。
孟珠整理好纸张,打算出门。
乔歆拦住她不让走:“这样去不行,得装扮一下。”
她啪嗒啪嗒地跑回自己房里,回来时带来一罐羊脂油,挖出小指肚大的一团,用瓷碟盛了,架在烛火上烤化。
又从孟珠妆台上翻出米分紫和樱桃红的口脂,分别挑着在孟珠手掌伤处涂涂画画,最后再覆一层化开的羊脂油。
弄好了一看,那伤还真显得严重了许多,如非凝神细看,也不上手触摸,大概也分不出真假。
蒋沁笑她:“你在燕国公府过得很凄惨,经常挨打么?”
不然怎么能够精通此道。
乔歆先是一脸得意:“有外祖母在,谁敢动我一根头发?”之后气势转弱,咬着后槽牙似的,含糊道,“以前在家里,娘她比较严厉。”最后又笑起来,“幸好如今隔着几千里,她鞭长莫及,哈哈哈。”
孟珠听得感慨,摸着乔歆头顶安慰:“你也算是苦尽甘来。”
“真的。”乔歆点着头,忽然尖叫起来,“啊!你手!都抹我头上了!我还得重画!我还得洗头!”
临走前,乔歆拉着孟珠左看右看:“好像还是少点什么。”
她转身在孟珠妆台上扒拉,捡了盒胭脂出来,用手指肚沾了,轻轻在孟珠眼周点了一圈:“你本来就长得小,招人疼,这会儿让我表哥看看,他都把你打哭了,到时候就算嘴上不说,他心里也会内疚的。”
终于装扮妥当,乔歆最后欣赏一遍自己的杰作,才放孟珠抱着厚厚一叠罚抄,独自一人往燕驰飞的住处去。
☆、第4章 磨墨
第四章:磨墨
来到燕驰飞独居的院落外,守门的长随卓喜问明孟珠来意,将她引至书房。
燕驰飞坐在正对门的书案前,左手持书,凝神细读,右手执笔,不时在书页上批注。
见孟珠进来,他放下书笔,接过她递来的抄书,一张张翻看。
笔迹自然不可能完全一样。
虽说乔蒋二人是仿照着孟珠的字迹书写,但就如临字帖一般,没有天长日久的练习,怎么可能写得如出一辙。
都说物以类聚,与孟珠交好的人自然也与她一般,不甚刻苦,自也没有特别出众的才华。
燕驰飞翻不过十来张,已看得明白,他并不点破,只笑问孟珠:“看来你手伤得厉害,字都写成好几种样子。”
孟珠心想:如果燕驰飞知道她找人代笔,一定会再罚她,今日在讲堂里打手板也就罢了,要是真的不让进课堂,自己一定会成为整个书院,不,是整个晋京城的笑话。
如此一来,再心虚也得硬撑:“是啊,我也不想写得这样凌乱,可是,我手心肿起,握笔都有困难,可是我勉力坚持,手疼得直哭也没敢懈怠。”
论起撒娇,孟珠是一把好手,天赋使然,后天习练不辍,信手拈来时,绝对称得上浑然天成。
燕驰飞见她眼圈微红,确实是哭过的样子,不免心软,面色稍霁。
但一低头,看到孟珠摊出来做辅证的一双手掌……
真是胡闹!
难道以为当夫子的人,每日同书本笔墨打交道,没见过真正的瘀伤是什么样子么?
他尽量维持着脸色不变,淡淡地问她:“你,随身可带有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