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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京在一家小卖店门口坐下,偶尔有垃圾装运车带着异味驶过。
小卖店的店主是一个如同从炭堆里出来的中年女人,皮肤黝黑,头发如枯草一般,眯着眼,支在又小又 脏的柜台上打瞌睡。显然对阿京不买东西却坐在小店门前的凳子上有几分反感。
阿京望望灰色的天,和同样灰色的地。这地方实在荒芜。连顽强生长的树,似乎都是灰色的。约在这样 一个鬼地方,林千娇想做什么?她那样的千金小姐,会来这里吗?
阿京开始有些后悔。
电话却响了。
阿京接起来,是林千娇。
声音于冷淡中带着讽刺:“宋晓京,果然有胆子。你来得倒还早。”
阿京看看时间,七点五十二。的确是早了些。
“你在哪里?”
林千娇冷冷地笑:“你以为那么容易见到我?想要你的东西,按我的指示走!”
“林千娇,你别耍鬼把戏!”
“怕了吗?”林千娇继续冷笑:“怕了就滚。想要就来。”
阿京咬着嘴唇站起来。
“往前走,一直走,走过垃圾填埋场再往左转,找到一栋红色的破房子。”
电话断了,只剩下,阿京四面地看。都是些极矮极小的平房,灰蒙蒙一片,林千娇从哪里看出她的行踪 ?这个女人,果然还是有几招。
阿京从满是垃圾纸片泥土的路上往刚刚看到的垃圾车驶过的方向走。幸好没有下雨,不然更泥泞不堪。
饶是如此,风吹过,扬起纸片和着尘沙飞扬,阿京捂着脸,开始后悔没在小卖部买一瓶水。
走了一段,迎风吹来浓厚难闻的异味,远远地出现一个大坑,里面的垃圾堆积如山。几张垃圾清运车停 在一边正在卸载,几个衣着破烂的拴荒者在垃圾场里转悠。
阿京避得远远的,一直往前走,走过这如天坑般的大矿洞变成的垃圾填埋场,左边果然出现一条岔道。
顺着岔道,远远可以看见前方一排因地势下陷而歪斜的两层危楼。天色开始变暗了,阿京捏紧了手里藏 着的弹簧刀。如今怕也来不及了。打死也没想到北郊是这样一个荒凉之地。只有往前冲了,不是要找到破红 房子吗?过去看看,找不到,便 算了。
阿京打着退堂鼓,她突然开始明白了,自己如今,居然变了,变得不再像以前那样漠视生死。是的,活 着多美好,有路安,陪着她看山看水,关心她的烦恼和忧愁,做各种各样的美味给她吃。她的生活,从今以 后,都充满希望啊。
路安快回来了吧?他应该会看到纸条,现在打电话给他,不过让他焦虑。阿京鼓励自己,勇敢地往前走 去。
几乎是小跑着到那一排危楼前,阿京从楼前走过,直走到最后一楼,裂着大口子,二楼已经塌得面目全 非,从一楼的断壁残墙上,看到出一些暗淡的红色。
阿京掏出手机来。果然就响了,她倒是料事如神,不知道是躲在哪里?
接起来,林千娇在电话里咯咯地笑:“宋晓京,你倒果然有种。绕到房间后面去!”
阿京望着要塌的危楼,站着不动:“林千娇,你要我去找死吗?”
“都到这里了,不敢去吗?”林千娇的声音冷森森的:“放心,我舍不得让人这么痛快地死了,你要的 东西,就在里面!你不是苦苦寻了二十多年吗?哈哈哈。”林千娇在电话里狂笑:“杨本虎跟你睡了五年, 居然不知道你心里一直在找什么,真是同床异梦啊。”
“你既然知道,如何还放任他?你连自己的男人都管不住?眼睁睁看着他风流?连怀一个孩子,还要用 别人的名义?”
斗嘴?阿京在风里笑,她也是白骨精,在职场打拼了这么多年,早练出来了,对君子用君子的礼仪,对 小人用小人的龌龊,用这个来伤她,从林千娇的嘴里说出来,真没有说服力。她不过是醋得快把自己翻倒吧 ?
“宋晓京,”林千娇咬得牙巴骨格咯做响,却在电话里媚笑着:“你不是想知道你那短命的老爹是怎样 冤死的吗?去看看,就在地道底下的钢板房里,进去了,结果就到手了,不敢去,就夹着尾巴滚吧!”
电话断了,阿京站在红房子前。没有一丝犹豫,往房子后面走。
无论如何,林千娇不至于要置她于死地吧?若要整她,何苦费这么大的手脚?把她引来这里?
林千娇站在别墅的客厅里,这是杨家买来将来给她和杨本虎住的别墅,如今空荡荡的,男主人不曾踏进 来一步。
“她去了没有?很好,如果没掉进去,就把她推下去。”
林千娇低下头来无声地笑,伸手摸自己的肚子:“宝宝,妈妈给你报仇!妈妈让她活得生不如死!”
阿京转过歪斜的红房子。后面是半人高的杂草,哪里有什么地道?
她试着走过几步,分开草丛,草太密,看不清楚,阿京试探着再往前走,一步一步踏过去,心里开始起 疑:“如果有地道,如何没有人踏足进入的足迹?”
正想着,手里的电话响起来。阿京一面低头看,一面分开草丛。迈步往前探。是路安的电话!
阿京惊喜地接通,路安在里面焦急地叫:“阿京,你在哪里?现在在哪里?”
“我。。。。。。啊。。。。。。”阿京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脚下猛然踩空,顿时失去平衡,直往一边栽去,手机 紧紧抓在手里,人跌入一个管道似的通道,直往下滑去。
黑暗中凉嗖嗖直往下梭,如粗糙而生锈的铁滑梯一般,几乎呈九十度的直角,静悄悄没有一点声音,阿 京只听到自己快速往下溜滑的声音。手因为抵在管道上摩擦,如火烧一样又辣又疼,裤子似乎也被滑破,一 样是火辣辣难受。
终于滑到尽头,阿京悬空地掉落下来,并不高,却因为完全没有准备而脸朝下摔下去,用手支在地上, 仍然发出一声闷响。
这一声响,却带来一片光亮,竟亮起了黄色的灯光。
阿京从地上爬起来,才发现自己掉在一个狭窄的过道上。过道全部用厚重的钢板围成,头顶上是一个巨 大的钢管口,刚刚便 是从那里面跌了下来。
过道一头是一张看起来仍闪闪发光的白色钢化门,关得紧紧的。另一头,却是一个大厅,想要看个清楚 ,灯陡然熄 了,情急之下,阿京吓得连忙拍掌,清脆的响声中,大厅和过道的灯又亮了,果然是声控灯。
阿京拿出电话来,哪里还有信号?手机上的信号指示一片空白。
阿京慢慢走进去,大厅也如过道一般,四面八方全用厚实的白色钢板围筑,地面上除了一些黑色的尘土 和几块石头,连蚂蚁都没有一只,这样一片白色,没有一点声音,死一般沉寂!
阿京捡起一块石头,慢慢退回过道,巨大的恐怖袭上心头。灯又熄 了,她把石头在狠狠一敲,满室回响 冲撞耳膜,阿京捂起耳朵,不顾一切往刚刚掉下来的管道上爬去。
钢板房里没有任何可以用作支架的东西,一切都光溜溜白生生的,便是手脚并用,也无法爬上去几步, 更何况管道是高高地在头顶上?
阿京颓然地坐倒在过道冰凉的地上,灯又熄了,她拿起石头来敲打,冷静了一些,鼓励自己:路安看到 了纸条,也听到了她的叫声,一定会找过来。她要镇静,一定要镇静,等着路安来救她。路安一会会来。路 安当然会来。
强大的信念陡然生出无穷的力量。阿京不再害怕,每当灯熄灭,便 把它敲亮。同时瞪大眼睛警惕地四处 张望。会不会从哪里跑出猛兽?会不会从角落里溜出毒蛇?林千娇把她骗进来,只是要吓一吓她吗?这样的 手段,未免有些可笑!
阿京不知道,她把林千娇想得太善良,她呆着的这个地方,每时每刻都有无数看不见的伤害在侵袭她身 体的每个细胞!
杨本虎躺在病床上。他已经可以起身,可以自己吃东西,这是手术后的三周,他恢复得很好。三周以来 ,一直是林千娇挺着大肚子在旁边照顾,其实有陪护,林千娇每次都要亲自端来喂他,一勺一勺吹凉了喂给 他。
杨本虎从来没说过什么。但他的心里,正有什么东西在悄悄融化。人心都是肉长的。他是铁打的汉子, 却不是铁做的心。每当林千娇转过身,杨本虎会看向她。因怀孕而变得臃肿的身材,使她失去了少妇的风韵 ,有些肥胖和笨拙。但是,在杨本虎看来,这样的林千娇,远比曾经妖娆的林千娇美丽温柔。他第一次好好 地看面前这个女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