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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秦晓婷卸下强装的勇敢,坐在床头始终不敢抬头。
林思齐拉过书桌前的凳子在她面前坐下,语气温柔地说:“晓婷,你知道的,大人的事不是你能理解的,外婆和二舅他们自有他们的难处,你别……”
“哥,别说了!都是是我爸给自己招来的麻烦。”
“晓婷……”
秦晓婷两手揪着衣角,她听出他语气里的无奈,这个哥哥从小就和自己亲,当初发生那么大的事,奶奶他们坚持要把自己赶走,他就算想帮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呢?他也不过只大自己两岁,他们都只是孩子。
“思齐哥哥,我在这过得很好,真的,你不用担心我。”秦晓婷抬起头看着林思齐,笑着对他说。林思齐看着她的笑,心里却是说不出的难过,她用笑把自己最真实脆弱的一面隐藏得不让任何人看见,曾几何时,这个单纯的小姑娘变得那么善于掩藏?
“外婆其实一直都在念叨着你呢,还有凯臣,你刚走的时候他也总说着要去找你。”他其实很想多问些秦晓婷的近况,可又觉得以她现在对他们的防备,就算问了也白问吧。
秦晓婷像是想起了什么,才说:“凯臣,他还好吧?”
“他一直想和你道歉,晓婷,那天的事你别……”他顿了顿,最后还是没说下去:“总之,凯臣就是任性惯了,后来他自己都后悔得不得了,一直让二舅去找你,说要跟你道歉。”
“那事啊,你要不说我都忘了呢,你让他别再自责了,毕竟他说的也是事实啊,我本来就不是那个家的人。”
林思齐听她这么说心里就想被人活生生剜去了一块肉似的:“晓婷,你别这么说,你永远都是秦家的人。”
秦晓婷忍得嘴唇都开始发抖,她在心里不停地对自己说,不可以哭,不可以再流眼泪,你要坚强。可是当眼泪夺眶而出的那刹那,她终究还是忍不住爆发:“秦家?我宁可自己永远都没有跟那个家有过牵连,如果不是那个所谓的家,我爸爸不会背上‘畏罪潜逃’的罪名,我妈妈也不会把我送来这里,都是你们,都是你们。”林思齐想伸手去抱住痛哭不止的秦晓婷,却被她站起身躲开。
“林思齐,我不要你的可怜,我要不起!你以为我真能忘了当年的事?我永远都不会忘,也忘不了。被一个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人指着鼻子的骂‘你又不是这个家的孩子,你没有资格站在这里’,你以为我能忘?”她越说越难受,当年的一切似乎全都浮现出了脑海。
那天妈妈带着她最后一次去了奶奶家,大人们进了书房,她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得一个人在院子里玩,后来思齐哥哥和凯臣都出来陪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她已经记不清,只记得后来凯臣用他细长漂亮的手指指着她,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口气平静地说:“奶奶说过了,你爸爸不是这个家的孩子,所以你也就不是这个家的孩子,你是没有资格在这里的,你怎么还能在这呢?快点走吧!”她当时就哭了,她不知道为什么凯臣要这么说自己,边哭边说他“胡说八道”,可后来她才知道,凯臣不是胡说八道,她是真的没有资格站在那个家的。
“晓婷,你怎么能这么想,你才多大啊?这样满是仇恨的你我根本都不认识了。”
“你认识的秦晓婷早就被你引以为豪的秦家给撵出了家门,你觉得她还能是当初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吗?”秦晓婷已经止不住哭声,只是用手捂着嘴,却还是听得一阵阵地呜咽。
最后,林思齐还是放弃了,他知道自己现在怎么做都是浪费,他还没有能力带给她实际的帮助,而任何言语都似乎只能更多的勾起她的悲伤:“晓婷,无论如何,你都是我妹妹,永远都是!”
秦晓婷背对着他,只听见他拉开门走出去的声音。然后是方家宝焦急地跑进来:“晓婷,你没事吧?”她红着眼睛已经止住了眼泪,朝方家宝困难地挤出一个笑,然后摇了摇头说:“我没事,家宝,我先回家去了。”说完转过身才发现高睿也站在自己身后,看她这样子却什么也没问。
林思齐看着她开门走出去,然后下楼的声音也随着越来越小,这才对其他三个人说:“我是晓婷的大哥,我妈妈是她姑姑,晓婷的事情有些复杂,我希望你们也别去问她,就当今天的事没发生过好了。不过,还是要拜托你们好好照顾她,她,心里很苦。拜托你们了!”说着还朝大家低了低头,表示谢意。
方毅也是难得的一本正经:“我妹妹和她是好朋友,他们三个都是同学,高睿这人也是很不错的。你放心,要有什么事的话我想他们俩都不会坐视不管的,再说不是还有我二叔呢嘛,她没什么事的。”另外两人也是冲他点头表示他们会照方毅说的做。
正月初三这天晚上是许敏仪单位的迎新晚会,大部分职工都去礼堂了。秦晓婷一个人走在礼堂外,她不想去见证别人的幸福快乐,只得独自漫无目的地数着脚下的砖块。
高睿远远地就看见她低着头朝礼堂另一边慢慢地走,就跟爸妈说看见晓婷在那边,要过去看看她,高爸爸高妈妈也可怜这个父母不在身边的孩子,听儿子这么说也不反对。倒是高毅翘着嘴抱怨了一句:“哼,女流氓有什么好看的,谁能欺负到她呀!”被高妈妈听见拧着他耳朵的教训:“你个小兔崽子,过河拆桥啊?要没有人家你今年怎么可能一下子蹦到你们前五名?”高毅被拧得垫着脚地叫唤,今年他考了他们班前五,把班里同学老师全镇住了,班主任还一个劲地在全班表扬他,说要树他为努力学习典范什么的,高家父母也很是得意一回,自然对秦晓婷的感激也更添一筹。
“晓婷”高睿跑到她身边时叫她。秦晓婷抬头见是他,朝他笑了笑。
“怎么不进去看晚会?”
“不想去,太闹了。”她避重就轻地回答。
“哦,那我陪你吧!”高睿也不多说话,就这么陪着秦晓婷一直朝前走。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秦晓婷却突然说话了:“高睿,你想听听我家的故事吗?”
高睿惊讶地看了秦晓婷一眼,发现她还是低着头,他没想到秦晓婷竟会愿意跟自己说她的事情。秦晓婷也不管高睿有没有回答自己,就径自讲了起来。
“我爸爸是秦家领养的孩子,当初秦家一直没孩子,可没承想领养了爸爸三年后他们就接连生了一男两女三个孩子。本来爷爷奶奶对爸爸挺好的,可自从有了二叔和姑姑以后,就变得越来越冷淡了。唉……也正常吧,谁家不疼亲生孩子呢!爸爸为了不辜负爷爷奶奶的养育之恩,从小就十分努力,无论什么事都希望做到最好。后来爷爷去世了,去世前把公司全部交给了二叔,并嘱咐爸爸要好好辅佐二叔,爸爸不敢怠慢,于是在以后的这些年全身心地投入到公司的事情上,以至于他和妈妈结婚的时候我大姑姑家的孩子都快一岁了。”说到这秦晓婷顿了顿:“哦,对了,就是那天来的林思齐,他就是我大姑姑的儿子,比我大两岁。他、我、还有我小姑姑家的儿子楚凯臣,我们三个是一起长大的。从小我就知道奶奶不是很喜欢我,可是我也没当回事,只觉得奶奶是重男亲女,而且二叔的孩子好像在他离婚的时候被婶婶强行带到国外了,看我说了一大通没用的,这些都是陈年旧事了,不提了。”
“一年半以前,突然有一天妈妈来我学校接我,然后就帮我办了一系列转学手续啊什么的,都来不及让我跟同学道别就带着我去了奶奶家,那天她和奶奶、二叔一直在书房里待了好久,我就和思齐哥哥、凯臣他们在外面玩,凯臣从小就是家里的小霸王,老和我掐,那天我也不记得是因为什么,他就指着我,说我爸爸不是那个家的孩子,说我没资格在那个家里。当时我难过极了,我只觉得他在胡说八道。直到晚上妈妈把一切告诉我的时候我才知道凯臣没胡说,可也是那个时候我才更觉得凯臣的话对我来说是多么恶毒。他也不过和我一样大而已,怎么能说得出那么伤人的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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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离别的笙箫 。。。
高睿听她说着,觉得不忍:“晓婷,别说了,都过去了。”
“不,你让我说,我憋得难受,我要说。”她深深呼了一口气:“那天晚